第1章
第1章
我還沒出生就剋死了雙親,我爸出了車禍,我媽一激動之下也沒挺住。
我是個屍生子。
爺爺拿刀架着接生婆的脖子讓她將我剖了出來。
也是從那一天,村子的方圓十里的農作物枯死,大批牲畜感染瘟疫,就連一些八字虛點的居民也得了各種各樣的病。
有高人算出我是地陰星降臨,遲早會被地府帶走。
我爺爺不信這個邪,給我起了個唱反調的名字,地陰對天陽,我名張天陽。
不過似乎沒甚麼用,我滿月的那天,陰兵借道,十大鬼帥開路,六案功曹架着黑雲出現在我家,說甚麼都要帶走我。
爺爺給他們跪下,求他們放過我,可陰差何以講人情,當場就要硬來。
一向老實的爺爺終於站起身,拽出了塵封多年的刀。
沖天的氣勢而起,身後騰起了百丈的金光聖甲,聲音響徹天地。
“我承認我張玉寒是窺探了天機,年輕斬過幾個地神,可你們已經將我的父母妻兒全被收走了。我退出江湖三十年,善事做了九百九十件。現在卻連個後都不肯給我留嗎?既然如此,今天我御靈逆天,朝你們要我這孫兒,你是給是不給?”
那一天,陰雲滾動,結局......
經此一事,我爺爺名號再次響徹江湖,響徹整個風水圈。
其實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我爺爺也是個玄術師,是正一派一個比較冷門的分支,名叫御靈派,甚至到了當代,本門派只剩他自己一個傳人了。
按理而言這種沒落門派一定會被風水圈之人看不起,但恰恰相反,我爺爺在風水圈裏卻有着極高的地位,只因他練得不僅僅是本門的功法,還融會貫通了幾乎所有門派的心法和易數,並且全部練到登峯造極,其實力深不可測。
因爲他家排老二,風水圈中地位無論多高的人都尊稱他一聲二爺。
我百天的時候, 爺爺帶着我離開了村子,紮根在了省城的殯葬一條街。
一夜之間,御靈派二爺重出江湖和要給親孫子定婚約的消息也傳遍了大江南北。
所有的人都跟瘋了一樣, 帶着和我年齡相仿的女兒,提着各種各樣的禮物在我家店鋪前排起了長龍,只爲賭這數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在我九歲之前,總共定了五份婚約,這五戶人家只有一個特性,那就是窮,出奇的窮,屬於小偷找不着門的那種,因爲根本就沒有門。
爺爺親自爲他們改命,讓他們留在了西山省,給他們出錢出力蓋了宅子,從那之後,爺爺的身體就比之前差的多了。
後來我才知道,這是爺爺透支了自己的靈力,直接影響了壽命。
後來,雖然我命運坎坷,三天受傷五天大病,但在爺爺的悉心照料下還是在慢慢長大。
九歲,爺爺將我帶到了太行山天龍峯上的道觀,讓我跪在天師像下。
爺爺告訴我從今天開始他將把他會的一切全部教給我,讓我一定要好好學習,並且他不會送我去上學,我只能跟着他學這些東西。
我問爺爺爲甚麼。
爺爺嘆了口氣:“你生爲地陰星,地府不可能就這麼放過你的。逢九爲極數,等你十八,二十七,三十六的時候地府依舊會來人帶你走的,我現在還能保住你。但總有一天會不在的,屆時你便只能靠你自己,目前而來,你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
對於我的身份爺爺沒有隱藏,所以我深知我的問題,於是急忙問道:“爺爺,是哪兩條?”
爺爺長嘆一口:“你還記得我給你訂的那五份婚約嗎?她們都是五方神獸的後人,等你和她們有了夫妻之實,也算是神獸的後人了。地府也就不敢輕易動你了。”
“不過天地易算人難算,可能會出現變故,爲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煩。從明天起,你要裝傻子,到時候五家若是不來應婚。你需要裝一輩子傻子,當個守村人。”
我很奇怪爲甚麼要裝傻子,爺爺告訴我守村人五弊三缺,多鎮守於邪祟比較深重的地方,爲天地約束,地府也不能輕易的動。
雖然我很不願意,但我沒得選。
這日起,在外我是個傻子,整天坐在爺爺的店門口呵呵傻笑,玩沙子活尿泥。
而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爺爺拼命的傳授着我,我也玩命的學着。
幾年的時間,甚至有了青出於藍的架勢。
爺爺看見我的進步,也十分的欣慰。
雖然不能像正常人活着,但這樣也挺好,本以爲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很久,可......
十七歲的時候,從來風輕雲淡的爺爺已經半個多月愁容不展了。一夜突然將我帶到了一個義莊前,看着義莊內滿地的蠟燭和布好的法壇,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義莊院內站着幾個老頭,爺爺看着這些人道:“答應你們的事我一定會做到的,放心吧。”
幾人連忙點頭,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爺爺拿出一張黃紙,劃破了手指,一邊朝着上面寫着甚麼一邊朝着我開口:“天陽,這麼多年委屈你了,明年他們能有人來應婚,你就不用再裝傻子了。但你一定要明白,那幾個女孩一定要甘願奉獻給你纔行,甚至願意爲你付出生命。在此之前,一定不能表現出自己是個正常人。 另外,即便是退婚的家族你也要保證他們安然無恙,最起碼要保全他們的性命。”
我有些詫異,這五家現在都是豪門,甚麼女孩會爲一個傻子付出生命呢?
爺爺繼續開口:“御靈派本門的功法,在此之前一定不可貿然使用,至於其他的,在十八歲之後便隨你了。”
這點我自然也明白,御靈派的心法與其他門派不同,需要極強的精神力,一旦使用就會徹底暴露。
我點頭,看着滿院的蠟燭,正欲問爺爺。
就此時,爺爺一把拉過了我的手,寒芒閃過,我被劃破了手指,按在了黃紙上。
沒等我反應,爺爺也按了上去,黃紙騰的一聲燃燒了起來。
就在這時,法壇前的神像畫突然展了下來,一尊威嚴的泰山府君相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瞪大了眼睛,本能的想抽回手,可爺爺抓的十分緊,並且似乎往我手裏塞了甚麼東西。
狂風皺起,悶雷滾動,彷彿整個地面都顫抖了起來。
再看那黃紙和滿院的蠟燭才愕然回神,這是......泰山府君祭?爺爺要獻祭自己的命?這是爲甚麼?
此時再看向爺爺,長袍和頭髮在大風中狂放。
爺爺眼含熱淚,聲音依舊沉穩:“孩子,爺爺只能陪你走到這一步了。一定要隨時帶着它。”
驟然,一道道驚雷在我身旁詐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