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寫詩，需要想嗎？
秦凡起身，環視四周尋找目標。
隨即目光一亮，大步走向打開的窗沿處，指向窗外的開的豔麗的桃花說道：
“本宮看這蘭桂坊桃花開的如此美豔，便以此爲題，你我二人各作一首詩如何？”
羅書恆目光看向窗外的桃花，花瓣豐盈飽滿，色澤粉嫩卻不妖豔，腦海中頓時有了想法，緩緩點頭，無比自信的說道：
“那就以此爲題，由小生先來！”
說罷，羅書恆緩步走向窗前，伸出手輕輕觸碰。
隨即又突然俯下身子面容緊縮，口中喃喃自語。
衆人看到羅書恆如此表現，紛紛大氣不敢喘一聲，唯獨看的秦凡一臉無語。
想笑出聲，但卻還是強忍住，心中不禁感嘆。
莫非古人做詩的時候，都喜歡如此行爲詭異，如同魔怔了一般。
羅書恆如此表現持續了大約1個時辰左右，而一衆文士都是聚精會神的注視着，看的秦凡都有些睏意襲來之時，突然，羅書恆起身大喝一聲。
“取紙筆來！”
一側文士精神一震，趕忙將紙筆遞過去。
後者揮毫潑墨，奮筆疾書。
羅書恆一鼓作氣，動作無比流暢，看的秦凡也是爲之一怔。
筆觸停頓，羅書恆十分滿意的又看了一遍，不由的點頭，將宣紙拿在手中對着衆人說道。
“諸位久等，小生獻醜了！”
文士都是按捺不住，紛紛看向羅書恆所做的詩，有人更是低聲唸了出來。
“桃花香，引人往，淺白深紅，一一斗新妝。
碧玉相逢垂柳下，雕玉珠，鏤霓裳。”
“好詩，好詩啊！”
“不但寫了桃花，還將其比作了女子，這般美豔端莊，當真不愧是國子監的教習所作。”
“羅公子果真才學過人，我等佩服佩服啊！”
秦凡一眼掃去，口中默唸着，微微挑眉，羅書恆所寫做的這首詩。
做到了合轍押韻，同樣也將桃花的美展現出來，但是少了幾分意境。
豔詞陳調。
秦凡不屑搖頭，這一幕自然被羅書恆看到了。
羅書恆並未生氣，而是眼中帶着幾分挑釁的看向秦凡。
“看殿下如此表情，想必是有話要說，既然如此，那還請殿下向我等展示。”
秦昭注視着秦凡，並未從對方眼中看到膽怯和猶豫，不由的有些不悅。
秦凡看向羅書恆，嘴角揚起弧度，淡淡說道：
“寫這種打油詩，本公子隨便可以寫出他百首，況且你所用時間也太長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本以爲是甚麼傳世之作，卻未曾想就只有如此水平。”
秦凡這麼說，羅書恆臉上帶着幾分怒意，眼中帶着輕蔑笑道：
“既然殿下如此說，那想必殿下無須半個時辰就夠是吧？”
秦凡冷笑一聲，看着一衆文士揮了揮手，淡定的坐在桌案前，伸出手學着之前羅書恆的模樣，大喝一聲。
“給本宮速速取來紙筆！”
文士們都是一怔，但是在秦昭示意下，還是有人滿是狐疑的將筆遞了過去。
正當衆人等待秦凡給出回答時，卻見他直接落筆便開始飛快的抒寫起來。
衆人一怔，秦凡連想都不用想，居然直接就動筆寫。
如此隨便，當真是不將詩詞當回事。
這一舉動，讓一衆文士看着秦凡的眼神愈發牴觸，甚至有人已經開始議論起來。
“這秦凡當真是準備破罐子破摔，羅公子這般文采，都要思考一個時辰，他直接拿筆便寫，如此隨便怕是已經放棄了。”
“我就知道，廢物果然就是廢物，只會濫竽充數。”
“沒有背後之人相助，他秦凡算甚麼東西。”
……
秦凡並未理會衆人的議論聲，手中的筆快速的掠過宣紙，留下一行行蒼勁有力的字。
筆觸停頓，提筆秦凡在落款處，將他的名字抒寫，隨即將筆隨意的丟在一側，淡淡說道：
“寫好了。”
“已經寫完了？”
這次，就連秦昭都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向着桌案處看去，一衆文士也跟着湊過去。
倒是要看看，這秦凡這麼短時間，寫了點甚麼東西出來，若是連基本的押韻都做不到，可就真成了笑話。
秦凡身後的管家，已經老臉一白，在看到秦凡提筆便寫的時候，他已經絕望了，府內上下這一次怕是要被殿下徹底拖垮了。
也就在這時，離秦凡最近的羅書恆目光看向桌案上，隨即雙目從輕蔑和嘲諷變得有些呆滯。
有些不可置信一把將桌案上擺放的宣紙拿起，口中徐徐讀出了聲。
“人間四月芳菲盡，蘭桂桃花始盛開。
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
“這是……七言絕句？句句合轍押韻……這怎麼可能？”
秦凡隨意的將手背後，並未在意在場衆人的反應。
關於桃花的詩句，他腦海中也就想起來幾首，而偏偏這一首他記憶最爲深刻。
這首詩是唐代白居易所寫的《大林寺桃花》，尤其是其中最後兩句，意境轉折惹人遐想。
將春光已逝的落寞，與之後失而復得的喜悅巧妙融合。
他只是將其中的山寺，改成了蘭桂倒顯得更加符合此情此景。
“這……”
文士們面面相覷，而羅書恆此時的面色已經變得有些難看，從一衆文士的反應就已經是高下立判。
文士們一時間像是被按了靜音鍵，紛紛語塞。
這居然是秦凡，想都沒有想就寫下的詩句。
七言絕句之中蘊含的意境，那種失去卻又偶然得到的喜悅，讓品讀之人也感覺妙趣橫生。
他們看向窗外的桃花，像是產生了錯覺，飽滿瑩潤的白色與那一點硃紅，顯得愈發惹眼。
秦昭面龐抽搐，他同爲讀書人，自然明白這首詩所代表的意義。
但是心中不甘憤怒的情緒，讓他腦海中混亂無比。
手中握着的摺扇扇骨處發出劈啪聲，承受着秦昭的怒意。
“這已經沒有甚麼可比的了，想必諸位也能看得出本宮與羅書恆孰優孰劣，這千兩黃金，皇兄，本宮可就笑納了。”
秦凡說着，將桌上擺放好作爲賭注的千兩黃金的銀票拿起，順手丟給了身後一臉呆滯的管家。
接過，依舊有些不切實際的感覺。
秦凡背過身，腦海中卻是再生一計。
這邊秦昭瞪着眼睛，此時胸口處的怒火不知道該找何人抒發，莫非這秦凡真的只是一直在隱忍，實際上他就是如此富有才學之人。
這怎麼可能他隱忍多年，就只是爲了藏拙？不，本宮絕不相信！
秦昭面容隱隱有些扭曲，就在這時，忽然聽到秦凡的聲音。
秦凡拍了拍還在愣神狀態的管事，嘴上帶着笑說道：
“還愣着做甚麼，還不謝過本宮的皇兄，如此府上的開銷可就解決了。”
“是是是，屬下謝過四殿下如此慷慨解囊。”
管事對着秦昭的方向，不斷躬身行禮，眼中滿是激動。
秦凡又像是想起甚麼，笑着對管家說道：
“這也並非都是本宮一人的功勞，若非前些日子你讓下人在院內栽的桃花開的豔麗，讓本宮心情舒暢，也難寫出如此好的詩句。”
管事的笑容一怔，隨即有些遲疑的說道：
“殿下，屬下並未……唔……”
秦凡快速的捂住管事的嘴，然後臉上帶着笑對着秦昭抱拳說道：
“皇兄，既然賭也賭完了，那本宮便先走一步，幾位有緣再見！”
秦昭一直注意着秦凡這邊的動靜，聽到秦凡所說的話，眼中閃過一抹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