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姑姐
王苗苗見到兩個外甥被綁着脖子吊在陽臺上，嚇得三魂沒了氣魄，衝去陽臺手忙腳亂的將孩子放下來。
“我的天呀！”
“天爺啊，怎麼綁得這麼緊啊……”
她剛纔在門外聽到哭聲特別大大，應該是剛吊上去不久，隨着她掏鑰匙開門的時間，兩個孩子越來越缺氧，奄奄一息。
若是她像往常一樣找鑰匙找久一點，可想而知會發生甚麼。
她剛嫁到許家時，兩個孩子才一歲多一點，現在三歲剛上幼兒園沒多久，說來也是她看着長大的。
雖然嫌孩子煩，嫌鬧騰，但王苗苗從沒有過壞心眼。
將許浩和許楠放下來，她心裏揪得疼，抱着兩個孩子哭了一場。
“舅媽……”
“舅媽，舅媽……”
眼淚溼了她的裙子，王苗苗眼淚忍不住往下掉，“誰弄的，誰把你吊上去的？”
她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拿了手邊的剪刀。
這大白天的，難不成有人入室S人搶錢？她心裏咯噔一下，“誰啊，滾出來！”
客廳裏迴盪着兩個孩子的哭聲，她忐忑不安，帶着兩個孩子迫不及待往外面跑，許靜從廚房裏走出來，面如死灰。
“啊！”
王苗苗捂着心口，尖叫了一聲，“你嚇死我了！”
兩個孩子抱着王苗苗的膝蓋，哭得身體一直抽噎着，“你怎麼回事啊你？”
“怎麼放下來了？”
許靜認真的看着她，緩緩蹲下，“你們衣服上的水晾乾了沒有？！”
王苗苗震驚。
所以許靜用繩子即將兩個孩子吊在陽臺上，就是爲了晾乾兩個孩子身上的水，不說她還沒察覺，這會兒確實發現兩個孩子身上全是水。
三歲的孩子能掌握的語言相對成年人要少得多，遇到事哇哇大哭，抱着王苗苗不撒手。
“許靜，你有病啊！”
她好不容易壓下昨天對她的火，在目睹她今天虐待孩子的事情上，一發不可收拾。
這已經不能算是虐待了，而是S人未遂，她有再大的氣，也不能對着孩子發。
“沒見過你這麼當媽的，你是不是人？！”
“你簡直神經病！”
王苗苗拉着兩個孩子出去，被許靜攔下了。
她對上許靜冷漠的眼神，還想繼續罵，門開了。
許明昌和公婆一起回來，許浩和許楠連忙奔過去，“奶奶，爺爺……”
“爸爸，爸爸！”
許靜見家裏人都回來了，沒再與她對峙，進了臥室將門鎖上。
“爸媽，明昌，你們回來得正好，剛纔我回來的時候，我看見……”
王苗苗迫不及待將事情全盤托出，想想心裏都有些後怕。
婆婆金包玉喪着臉，嚇得哭了，公公許志光默不作聲，連連嘆氣。
王苗苗期待着公婆做主解決問題，可看兩個老人的反應，估計沒有解決的辦法。
她將希望寄託在許明昌身上，“老公，你不知道多嚇人，我剛纔進屋看見孩子臉都青了，我要是再晚一步的話，那麻煩就大了……”
“姐受了刺激，估計又想起之前的事了。”
許明昌對此也有點無奈，一家人喪着臉，誰也不知道怎麼辦。
“這樣下去可不行。”
王苗苗從不在公婆面前指手畫腳，一般是背地裏在屋裏悄悄跟許明昌說，讓許明昌去跟兩個老的商量。
可今天的事讓她忍不住了。
人命關天的大事，公婆不給出解決辦法，繼續下去那還得了，日子怎麼過？
“爸媽，有的話我在心裏憋了很久了，我嫁過來的時候姐就在家住，當時孩子一歲，現在三歲了，兩年過去了，我理解你們當父母心裏的感受，但我跟明昌……”
“苗苗！”
許明昌對她使了個眼神。
王苗苗停頓了一下，但依舊沒有將話收回來。
她剛纔差點親眼看見兩條人命吊死，何其殘忍。
她活這麼大死人都沒見過死人。
“我跟明昌有孩子了，剛纔看到許浩和許楠掉在陽臺上，我即將當孃的人，心裏頭咯噔一下，姐是不是有甚麼病啊，要是有甚麼病的話就去給她治。”
婆婆沒說甚麼，公公許志光倒是開了口，“苗苗，你是甚麼意思？”
“爸，我沒別的意思，姐住在家沒問題，但她今天竟然說把兩個孩子吊在陽臺上晾乾身上的水，我覺得這不正常，平時我們都在外面上班，我懷孕了還得去公司混個產假！”
“平時姐一個人在家，除去接送許浩和許楠上學，其他時候都是一個人在家的，萬一出了甚麼事怎麼辦？”
許志光蹙着眉頭，若有所思，“這麼多年都這麼過來了，能出甚麼事？”
“今天我要是晚點回來，他們恐怕凶多吉少。”
王苗苗算是看出來了，許靜腦子多少就有點問題，她說話極少，埋頭幹活居多，像個機器一樣幹活，沒有半點思想。
平日裏大家有說有笑的時候，她埋頭喫飯，大家看電視的時候，她在哄孩子睡覺，大家上班的時候，她帶孩子，做家務。
起初以爲她性子就是這樣，直到今天發生這事，她沒有半句交代，將自己鎖在臥室裏逃避問題。
公婆聽她說完這一切並沒有詫異，也沒有叫許靜出來對質，似乎這種事在他們眼裏見怪不怪。
她有預感，這種事不止一次了，只是今天恰好被她撞見。
王苗苗想要這件事有個解決的辦法。
不僅爲了她和許明昌的小家庭，也爲了這個大家庭。
“苗苗，我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要理解我們，許靜可憐，懷了孕男方跑了……”
“當時爲甚麼不打胎？”
這個問題她之前問過許明昌，徐明昌說許靜特別愛那個男人，不顧公婆的反對就是要生。
“她體質不好，只能生這一胎。”婆婆金包玉擦了擦眼淚，“所以我們才讓她生下來，哪怕我們累一點也沒關係。”
“苗苗……”許明昌拉着她的手，“我們一家都很開明，我跟爸媽不介意許浩和許楠的爸爸是誰，只要是我姐生的，就是許家的人，所以兩個孩子一直叫爺爺奶奶，管我也叫爸爸，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說，真的。”
公婆的開明，王苗苗是見識過的，她也知道一家人將許靜的兩個孩子當成自己的親孫子來養。
單說兩個老人的工資，大部分都拿來養了孩子，許靜不上班，每天做不完的家務。
至於她和許明昌的工資，另外存在一邊，存入他們小家庭的金庫裏。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沒敢正面跟公婆提起讓許靜搬出去的事，她看得出來許靜不多言語，但在公婆眼中很重要。
讓許靜搬出去的事恐怕只能她退一步，可關係到全家安全的事，她不能退。
“爸媽，你們誤會我了，姐住在家裏我沒甚麼問題，她每天都在幹活我看得到，但她把兩個孩子吊在陽臺上，你們不覺得恐怕嗎，我覺得要帶她去看看醫生。”
“錦繡在醫院當護士，我可以讓她幫忙……”
“苗苗，這件事到時候再說，好嗎？”
許明昌看着她，一臉深情，像是在徵求她的意見，卻又帶着幾分爲難，王苗苗的心裏一疼一疼的。
許明昌拉着王苗苗進屋，“你想過沒有，去看病誰出錢？”
王苗苗愣了一下，許明昌輕輕地捏着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是爲了這個家，但我爸媽的錢基本都給了我姐養活許浩許楠，還有我們結婚，還有這套房子，治病就是個無底洞，這筆錢誰來出？”
王苗苗差點就直接說，這筆錢我出！
但她想到肚子裏未出世的孩子，硬生生的嚥了回去，“那怎麼辦？你姐明顯精神上有問題啊，這種事都做得出來，以後萬一把耗子藥放在飯菜裏要毒死我們怎麼辦？”
“不會的，我姐不會做出這種事。”
“誰說得準？許浩許楠都是她生的……有甚麼不可能的，你仔細想想！”
王苗苗氣憤的坐在牀邊上，將自己的頭髮用鯊魚夾夾起來，細思極恐。
“許明昌，要不然你就讓你姐去精神病醫院住院治一治，要不然，你就讓她搬出去。”
“你讓我姐搬去哪裏？”
“隨便你。”
“苗苗，好苗苗……”
王苗苗堅決不屈服，將他關在房門外，“許明昌你給我聽着，這件事不解決你就睡客廳，以後別上我的牀。”
她躺在牀上生悶氣，約莫過了半小時，婆婆金包玉來敲門，“苗苗，苗苗。”
跟公婆住在一起就這點不好，本是兩人鬧矛盾，可一鬧出來就成了一家人的事。
她對許明昌和公婆對此事的處理方式都意見，可她的火只能朝着許明昌發，不能對公婆發。
“媽……”
“苗苗。”金包玉拉着許靜過來，許靜紅着眼睛，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在臥室裏，兩人在臥室外，她艱難的擠出幾分笑，“媽，姐……進來坐啊。”
“苗苗，你姐做的事嚇到你了，媽跟你賠個不是，希望你別往心裏去。”
這不是往不往心裏去的事，這是人命關天的事，王苗苗如鯁在喉，“媽……”
“苗苗，對不起！”
許靜撲通一聲跪在臥室門口，王苗苗一顆心跟着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