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出於一個醫生的職業習慣,劉峯急忙把車停在了綠化帶旁,抓起自己的手包,就快步跑去。
現場是一片慘烈,各種碎屑滿地都是,空氣中還散發着濃濃的汽油味。
是一輛闖黃燈的廂式小貨車和正常行駛的奔馳小轎車發生了碰撞。
奔馳車的半個車頭幾乎報廢,慘不忍睹。
車上的人員已經被交警救了出來。
這時,有個女子的哭泣聲傳來,“爺爺,爺爺,你怎麼了,快醒一醒啊。”
劉峯循聲看去,發現人行道的樹蔭下躺着一位老人,有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正抓住老人的手直搖晃。
現場已經圍了一些人。
他估計是奔馳車的車主,便大步走過去。
那老人衣裳整潔,全身沒有外傷,但牙關卻緊閉,面色蒼白,就形如一個死人。
“快讓我看看。”
劉峯不等女孩同意,先伸手去摸老人的脈搏,再用手背去感覺老人的呼吸和四肢,當即就眉頭緊皺。
脈搏、呼吸全部沒有了,連四肢都已經冰涼。
想了想,又果斷地伸手去摸老人的心口,頓時就心中一喜。
正準備說甚麼。
120救護車拉着警笛飛速趕到,有年輕醫生和護士抬着擔架跑過來。
女孩見到有醫生趕到,急忙說:“醫生,快救救我爺爺!”
那醫生見到這女孩,當即就滿臉諂笑。
“哦,原來是顧總,這是顧董事長吧,請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
這醫生名叫楊濤,是醫院急診科的主治醫生。
聽到對方如此稱呼女孩,劉峯這纔想起女孩是誰。
顧氏集團的女總裁顧嫣然,年齡只有23歲,偶爾會在電視新聞中見到。
楊濤見人羣圍得水泄不通,便大喊道:“大家都退後一些,讓空氣流通一點。”
他見顧光豪昏迷不醒,第一時間查看了對方的瞳孔,竟然有些渙散。
又連忙對顧光豪的心跳、呼吸、脈搏逐一檢查。
這一檢查,一顆心都沉到了谷底。
他看向測量血壓的護士,後者也是搖頭,很明顯連血壓都測不出。
這些生命體徵消失,在西醫中就是死亡的標誌。
楊濤搖搖頭,站起來惋惜地說:“顧總,對不起,顧董事長已經走了,請節哀順變吧。”
頓時,四周響起一陣惋惜聲。
顧嫣然更是花容失色,再次撲倒在顧光豪的身上,撕心裂肺地大哭起來。
就在這時,有個聲音響起,“你爺爺還沒有死,還有救!”
這個聲音猶如平地驚雷一般,衆人都循聲看去。
說話的竟然是劉峯!
“你…你說甚麼?”顧嫣然的哭聲戛然而止。
“顧董事長還有救!”劉峯再次重複。
頓時,四周的人羣中又是一片譁然。
楊濤臉色一變,厲聲訓斥,“你少胡說八道!你是醫生嗎?”
劉峯很坦然,“我是校醫,也是醫生。”
楊濤一怔,譏諷道:“呵呵,甚麼時候校醫也參與到急診中?你治一治小傷口,拉肚子還差不多。”
他又對顧嫣然說:“顧總,請相信我,如果有一絲的辦法,我早就急救了。”
的確,人命關天的事,醫生沒有不搶救的理由。
劉峯冷冷地看着這個自以爲是的楊濤,並不反駁,救不救是顧嫣然的決定。
這時,有人說:“既然這個校醫說還有救,不妨試一試。”
“是啊!畢竟是一條生命,試一試比不試要好,還有甚麼後果比死了的更嚴重!”
衆人都紛紛點頭贊同。
在這一刻,顧嫣然忽然發現劉峯的眼神似曾相識。
面對這種情況,哪怕只是0.1的渺茫希望,她都不願意放過。
“這位醫生,請你快救救我爺爺。”顧嫣然果斷地說。
劉峯點點頭。
他從手包中掏出一個鍼灸盒,這是他長期以來的習慣,手包中隨時都會放一盒鍼灸和酒精紙,以備急用。
楊濤見顧嫣然已經同意,嘴脣動了動,卻沒有說出口。
一旁的護士忍不住問:“楊醫生,中醫的鍼灸也能急救?”
楊濤不滿地看了一眼護士。
“我們都已經確認沒有了生命體徵,中醫要搶救,你總不能阻止吧。”
接着,又陰陽怪氣地說:“嗨,希望他的鍼灸能夠讓人起死回生吧。”
說實話,如果一天以前,劉峯還真沒有這個把握。
可如今不同了,他不是以前的那個劉峯。
這種病症在中醫裏又叫假死,只要及時地回陽救逆還是有一線生機。
劉峯手起針落,毫針直取啞門、勞宮、湧泉、太溪等穴位。
他不斷捻鍼,行鍼得氣後,又停留了十幾分鍾。
這纔來摸顧光豪的脈搏。
這十幾分鍾,對於劉峯來說是短暫。
可對於西醫出生的楊濤而言,那就是太漫長。
見劉峯摸了摸顧光豪,沒有吭聲。
楊濤微微一笑,似乎就是勝利者。
“校醫,你就省省吧,如果你的方法有效,顧董事長早該醒過來了。”
“死者爲大,你這是對顧懂事長的遺體極爲不尊重。”
劉峯抬起頭,淡淡的瞥了對方一眼,“你憑甚麼認爲我的鍼灸沒有效果?”
“哼!你那半吊子的鍼灸如果有效果,爲甚麼至今還沒有…”
楊濤譏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羣中的驚呼聲打斷。
“哎呀,我看見他的手指動了動!”
“是啊是啊,你看胸膛開始在起伏了,已經在呼吸了。”
楊濤低頭定睛一看,驚愕得差點沒咬斷自己的舌頭。
這怎麼可能?!
幾個護士也被眼前的一幕驚碎了下巴。
這個校醫,竟然真的把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顧嫣然見到這一幕,激動得捂住紅脣,眼淚直掉。
劉峯再次摸了摸顧光豪的脈搏,便開始收取銀針。
“顧總,顧董事長已經沒有危險了,不過,要儘快送往醫院進行仔細檢查。”
這時,人羣中有人笑道:“呵呵,這個校醫比120的醫生強太多了。”
“是啊,他一上來就說別人死了,還說這個校醫是半吊子醫術,我看他的醫術纔是半吊子。”
這種議論聲不絕於耳,就像一個個響亮的耳光打在楊濤的臉上。
臊得他一張臉都快成了豬肝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快快快,時間緊迫,快把顧董事長抬上擔架。”
楊濤只能裝作沒聽見,更是視如無睹。
顧嫣然忽然想到還沒有對劉峯說聲謝謝,她顧盼四周,才發現劉峯早不在現場。
不過,她倒是記住了劉峯這個名字。
劉峯見顧光豪脫離危險,便悄悄退出了人羣,拿到電瓶車,繼續向城中村而去。
在郊區的城中村,有一棟兩層樓的房子,這是杜鵑的家。
十年前,杜鵑的丈夫在一場大病中撒手人寰,留下了孤兒寡母。
劉家破產後,把僅有的房產和設備都變賣償還了銀行的貸款。
因張玲不待見婆婆宋慧蘭,迫於無奈,宋慧蘭就一直住在好友杜鵑的家中。
因雙方的關係非常好,親如一家。
杜鵑的女兒羅蘭從小就認了宋蕙蘭爲乾孃,劉峯也認杜鵑爲乾孃。
劉峯正想敲敲鐵門,卻發現鐵門沒有關閉。
他便推門進入。
小院壩中除了母親宋慧蘭,還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少女。
她就是杜鵑的女兒羅蘭。
“哦,是峯哥過來了。”
劉峯笑着點點頭,把電瓶車推進了院子中停好。
對着宋慧蘭關心地問:“媽,你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