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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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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錦豐嘴賤歸嘴賤,晚飯時候,倒也沒真餓着她,鍋裏熬的粥,心不甘情不願給她端來一份。那黑漆漆的臉,生怕她一秒就把他給喫窮了似的。

陳沐沐心裏惱火,環顧一下除了一張斷了一截腿的的衣櫃以及佈滿坑坑窪窪洞的四方桌外沒多餘東西的房間,嘴一撇。

“都窮成這樣了,還能再窮一點?”

陸錦豐狠狠剜她一眼:“反正不是你家,勞你費心啊!”

陳沐沐喝着碗裏的粥,沒好氣回道:“在別人看來,就是我家。”

粥裏還是沒有多少米,不過倒是多一把碎青菜,比起白天的有味道多了。

感冒是身體裏有寒氣,熱粥能驅寒,本來就病了,沒錢買藥是肯定的了,肚子還一直空落落的,只怕對病情有弊無利。感冒這病說大不大,一個搞不好,留個嚴重後遺症或者一命嗚呼不是沒有可能。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明天,休息一個晚上有了些力氣,她一定得起來走走,看看有沒有甚麼可用得着的東西。

陸錦豐被她的無賴折騰得沒脾氣了,奪過她手裏的空碗,轉身往廚房去了。

隔壁隱隱約約傳來那娘倆細碎的說話聲,陳沐沐沒有順風耳,聽不到他們說甚麼,不過她也不怎麼關心。她現在除了保命,其他的都不放在心上。

反正沒力氣下牀,索性閉目養神,順便想想以後的路怎麼走。不會無緣無故就穿越的,既然穿越過來了,自然不會輕易就能回去,在這地方,她所有的根基倘然無存,還要想想怎麼解決溫飽,壓力頗大。

恍恍惚惚間,幾乎要睡着了,不想身側突然一塌,一個人形生物滾了過來。

陳沐沐嚇得小心肝一跳,差點從牀上蹦起,瞪着身側,怒目圓瞪:“姓陸的,不是說咱們沒關係嗎,還敢爬我的牀,要臉不?”

房間裏黑漆漆的,沒有點蠟燭,月光從窗口傾瀉進來,送來幾許光明。

饒是這樣,也沒人看清陸錦豐黑漆漆扭曲的五官上是甚麼表情。

明知她看不清楚,陸錦豐呼吸還是亂了亂,“你瞎說甚麼,這是我的房間,我的牀,我怎麼就不能睡了。”

“因爲我躺在這裏,病人優先!”陳沐沐說道,繼而想起這傢伙是不能用常人的思維理解的,哼了一聲,“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想跟我成爲真正夫妻,就別碰我,否則我清白被毀,我死也不走了!”

陸錦豐眼眸閃爍,呼吸微微一慌,沉默幾許,道:“家裏沒有多餘的被子了,我照顧你三天不眠不休,再不睡,熬不住。”

頓了頓,似乎覺得有些難堪,話聲微微弱下去,“在我們之間放杯水,誰越界都能及時發現。”

陳沐沐最是喫軟不喫硬,陸錦豐要是強硬撲上來,她也沒辦法但一定會趁他睡着搞點動作,但他這一說,她倒是覺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了。

在她那個年代,一夜情之類比比皆是,她又不是跟這醜男真啪啪,家裏沒多餘被子,跟他共擠同一張牀,好像也沒多大問題。再且,這裏是他家。

陳沐沐嘴脣動了動,正要答應,陸錦豐已經搶先一步寬慰道:“你放心,就你這又醜又瘦的小身板,我壓根沒半點興趣。”

泥垢了!究竟誰醜了,再醜也沒他慘絕人寰吧,她還沒嫌棄他,這廝居然搶先挑刺!

陳沐沐感覺自己胸口盪漾的一口氣不斷脹大,幾乎要躥出喉嚨來了。她磨着牙齒,陰沉沉瞟向他,嘴脣一勾,深呼吸口氣,氣沉丹田。

“非禮啊,有人耍流氓啊~”

嘭!突如其來的大嗓門嚇得陸錦豐一個哆嗦,沒把持住直接滾落下牀,然後手忙腳亂爬起來,捂住她嘴巴。

“好好好,你自己睡牀上,我怕你了。”

還算識相。陳沐沐點點頭,眼睜睜看着他搬了小凳子趴在牀頭,想起他跟陳氏的對話,忍不住揶揄:“話說你身體也挺單薄的,就不怕被我過了病氣?”

黑暗中陸錦豐趴着的姿勢微微一僵,沒有回答她的話,只道:“睡吧。”

陳沐沐驚詫於他那一瞬間的失落,眼睛眨了眨,靈光閃過,沒再多話,拉上被子合上眼睛。

牀板很硬,但陳沐沐病弱又嗜睡,也沒挑太多,很快就睡過去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不用上班,陳沐沐便也懶得起牀,反正她需要調理身體,多多休息。

陸錦豐進進出出忙了好一會兒,給她端來一碗熱水。對上她詫異的目光,哼了一聲:“有得熱水喝就不錯了,還挑。”

陳沐沐剜他一眼,還真不是她挑,只是病人整天喝這沒營養的東西,能好得過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人家跟她無親無故,能給碗熱水已經不錯了。

陳沐沐抿抿嘴,端起熱水慢慢喝下去,聽得院子的靜謐,漫不經心問道:“現在應該差不多午時了,難道伯母還沒起牀?”

“誰跟你一樣犯懶,我娘卯時就起了。”陸錦豐沒好氣回答。

“那怎麼不見影子?”

“進城去了。”陸錦豐回道。

“進城?”陳沐沐好奇打量他,“是要去買米嗎?”

“給富人家洗衣物。”陸錦豐眸光暗了暗,“你還記得家裏沒米?”

陳沐沐無語了:“我纔來幾天啊,吃了你幾餐飯,至於這摳漢表情嗎?”

想到昨天聽到李氏那莫名的哭聲,剛想問一句。

陸錦豐已經將空碗收拾好轉身出去了,一會兒在院子裏扛起了揹簍:“我上山去摘點野菜,你好好在家裏待著,小心被進村的野豬撞到。”

“摘野菜,有野豬?”陳沐沐眼珠子咕嚕一轉,掀開被子爬起來,“你等等,我跟你一起上山。”

有野豬的山頭,基本上都不會太貧瘠,要是在山上抓到幾隻野雞,她就不用餓肚子了。

陸錦豐誤會了她意思,哂然:“女人果然貪生怕死,外面有圍欄困着,你不出去野豬咬不死你。”

“白癡。”陳沐沐懶得跟他解釋,翻身下牀。

印象中她被買到這邊來時候,除了身上這套衣服一點嫁妝都沒有,這會兒外衣還穿在身上呢,倒省了她換衣服的麻煩。

發燒了三天,休養了一天,下牀時候已經不會頭暈目眩,除了肚子餓得慌,腳步已經能穩穩踩到地上了。

陸錦豐盯着她那小身板一直看,欲言又止。

陳沐沐橫了一道眼光過去:“怎麼,突然發現我天生麗質身材婀娜,被勾住眼神了。”

“不要臉。”陸錦豐搖搖頭,轉身出門去了。

陳沐沐出了屋子,看到牆角有個漏了邊緣的爛揹簍,猶豫半秒,背起來。

十二歲的個頭不高,加上營養不良,又瘦又小的人看起來都沒揹簍一半大。

陸錦豐無語了半會,道:“你還是別背了,省得跟不上腳步拖了我後腿,我可沒時間看着你。”

“我喜歡,要你管。”陳沐沐嗆了回去。

這一家子窮得都揭不開鍋了,也就只能去山上打打牙祭,揹着揹簍上山,好歹能多帶東西回來。他不怕餓肚子,她可怕着呢。

“好心當成驢肝肺,山上路陡,小心從上面滾下來。”陸錦豐道。

“你就巴不得我出事,然後缺一張喫飯的嘴巴是吧,不好意思,我命大得很,只要我不願意,閻王都別想抓我。”陳沐沐輕笑一聲,不無諷刺上下將他打量一眼,“一個男人家家,摳門小氣到這程度,也是曠古罕見。”

“你……”

“你甚麼你,難道我說錯了不成?自古以來男人養家,你養不活老孃跟媳婦難道不是事實?”

“哼。”陸錦豐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了,頭一甩,大步朝外走去。

“小心點,掉隊了走丟被山裏野狼叼走了我可不負責。”

“尼妹的烏鴉嘴,就你那仙人闆闆的竹竿身子,我還怕你掉隊給我丟人呢!”

兩人一路互嗆着,穿越一片農田和山地,很快到了山上。

杏雨村的山頭普遍都不低,連綿起伏像綿延的山嶺,把杏雨村包圍其中,就像是扔在盆地裏的山谷。時逢初春方過,漫山遍野的野花野草生機勃勃,你紅我綠,爭妍鬥豔好不精彩。

好容易爬上半半山腰的陳沐沐一屁股坐在大石頭上,氣喘吁吁道:“這身體素質實在太差了,爬個幾百米的山頭都要死要活的。”

陸錦豐涼涼奚落她:“才知道自己身體差,還以爲你當自己是神仙了呢。”

“你也好不到哪裏去。”陳沐沐瞅着他那紅透的耳朵,不無哂然,“我是女人,體力比不上男人正常,倒是你,就爬了這半個山頭都快喘不過氣來了,真丟人。”

“我還可以走,你行嗎?”陸錦豐道。

“不信。”

“不信拉倒。”陸錦豐說着徑直往叢林深處走去,“這山上野獸很多,就你那破 身子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原地別動,省得我回來連屍體都找不到了。”

他令堂的,這人怎麼說話呢。

陳沐沐對着他背影啐了一口,惡狠狠說道:“你才破 身子,還詛咒我,你被野獸叼走我都不會。”

她可不是城裏長大的溫室花朵,經常去鄉村老家跟爺爺相處,那些野外的生存技能她一個不缺。

身子是弱了點,休息了好一會兒,也緩過來了,陸錦豐也不知道鑽到哪裏去了,半響回不來,陳沐沐不願意瞎等在原地,也跟着一頭鑽進林子裏。

春季真是萬物復甦的時節,前天剛下過一場雨,雨後的春筍撲棱棱爭先恐後破土而出,陳沐沐一路走過去,不過一個小時,已經摘到了小半簍筍子。

似乎鮮少有人採摘,漂亮的蘑菇一簇挨着一簇,陳沐沐沒費多少工夫,已經摘到大半揹簍的嫩蘑菇。

陳沐沐也不貪,這東西是山上野生的,春天是發芽的好季節,一場雨過後,又會冒出來,摘多了她這小身板也背不動。

把揹簍揹回原地,再等半天,依然沒看到陸錦豐人影。

“這傢伙不會是怕我把他喫窮,然後把我丟在山上自生自滅吧?”

這就渣到沒邊了。

陳沐沐嘀咕着,但潛意識又在告訴她那醜男嘴毒歸嘴毒,這種滅絕人性的一面還是沾不上的。

那人呢?

陳沐沐霍地從地上站起來:“那烏鴉嘴一再強調山上野獸多,不會被野獸給叼走了吧?”

這就悲催了,這古代腦子迂腐的人那麼多,陸錦豐跟她山上被野獸給叼走,村裏那些人還不把她當成剋星災星拖出去火化了?

心思過出,陳沐沐不由打個激靈,急忙忙再次往密林深處跑去。

一路尋找,終於發現灰頭土臉趴在地上的陸錦豐。陳沐沐嘴角一抽:“怎麼,突然想不開,要吸收天地寒氣修煉成仙了?”

陸錦豐沒理她的揶揄,細小的眼睛裏破天荒地露出一抹笑意,璀璨得像那夜空中星辰,朝她咧開一口白牙:“看我抓了甚麼,晚上有肉吃了。”

呃?陳沐沐被他笑容恍了一會兒神,抬眼細看,這才發現他身下正壓着一隻肥碩的野山雞。

那山雞毛髮紅亮,體膘肉肥,一看就是上好的食材。

油炸山雞,悶煎山雞,大補雞湯,叫花雞,佛跳牆……

一連串菜譜從腦中飛竄流逝,四天沒好好喫過東西的陳沐沐喉嚨咕嚕一下,重重嚥了口水。

肉啊,補身體的東西到了!

趕忙屁顛顛朝他跑過去,還沒靠近,陸錦豐身體忽地一陣抽搐,哇的一聲,一口黑血從嘴裏噴出來。

手上控制不住力道,那山雞嘰了一聲,撲着大翅膀撲棱棱往密從深處竄進去,眨眼間不見蹤跡。

“我的雞腿!”陳沐沐哀嚎一聲,笑容僵滯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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