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突然一聲啼哭打破了寧靜。
原來是冬兒醒了。
方秋家距離沈翠竹家只有百米的距離，所以冬兒的哭聲，這邊也能聽的真切。
沈翠竹和方秋立刻回過神來，方秋連忙放開了沈翠竹，說道：“嫂子，你......你沒事吧？”
沈翠竹低着頭，不敢看方秋，只是點點頭。
“冬兒醒了，你趕緊回去看看吧。”方秋說道。
沈翠竹又是點點頭，捂着臉逃也似的離開了方秋家。
直到跑回家，沈翠竹才停下腳步，想起剛纔被方秋抱着的一幕，沈翠竹心裏一陣盪漾，想想丈夫常大福死了半年多了，她一個人獨守空房，被惡人欺負，是方秋經常陪着自己，幫助自己幹活，時間一長，如果說對方秋沒有一點情愫，那是假的。
可是方秋正值年華，相貌英俊，又是地位崇高的讀書人，自己一個寡婦怎麼能配得上人家。
想到這裏，沈翠竹就眼神一暗，心生自卑。
冬兒的哭聲越來越多大，沈翠竹甩了甩腦袋，將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思想拋開，推門走了進去。
沈翠竹離開之後，方秋也吹了燈重新躺在牀上。
因爲心裏還惦記着那五十兩銀子的債務，愁的睡不着覺，就這樣翻來覆去，捱到了天亮。
“秋哥兒，秋哥兒，去不去縣城賣甘草？”
迷迷糊糊中，方秋聽到外面傳來了常小水的聲音。
方秋打着哈欠穿上衣服起了牀，來到了院子裏，就看到常小山和常小水坐在牛車上，看着自己。
“去去去，稍等我一下。”
方秋立刻轉身回屋裏，漱了漱口，洗了把臉，然後用繩子將甘草捆起來，放在牛車上，緊跟着自己也跳上去。
看到方秋眼睛佈滿血絲，還打着哈欠，常小水疑惑的問道：“秋哥兒，昨晚幹啥去了，看着沒休息好的樣子。”
方秋怎麼好意思說自己被老爹方清之五十兩銀子給賣了，還要去做上門女婿，太丟人了，根本說不出口，所以隨便編了個理由。
“晚上蚊子太多，咬的我沒睡好。”
常小水一臉關切的說道：“回頭我給你找一些艾草，睡覺之前在屋子裏燻一燻就好了。”
方秋點點頭，但是並沒有把常小水的話放在心上。
一路上，常小山一句話也不說，悶悶不樂的樣子，方秋幾次想問，欲言又止。
臨山縣城以東方圓十五里，從行政劃分上都屬於桐梓鄉，縣以下劃分鄉和裏，而花溪村位於桐梓鄉東北部的山區，距離縣城十二三里的路程，牛拉車走了將近一個時辰纔到。
遠遠望去，高大寬闊的城池，就彷彿一頭巨獸匍匐在大地上，十分的雄偉壯觀。
城門口有十幾個士兵在巡邏，盤查過往人員。
在城門一測，搭着一個棚子，一個師爺模樣的官吏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優哉遊哉，這是稅課司的官吏，專門對過往商人收取商稅設立的，不過徵收的對象一般都是有價值的大宗商品，像方秋他們這點零星物件，不在徵收之內。
士兵對方秋三人簡單檢查了一下，就讓他們進城了。
這還是方秋來到這個時代，第一次進城，繁華的街道兩側，鋪肆林立，形形色.色的人來來往往，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
常小山並不是第一次進城。
他帶着方秋和常小水直接來到了城西的一家藥鋪，將這些天挖的甘草全都搬了進去。
藥鋪的掌櫃的讓店小二秤了秤，總共是十一斤四兩，其中有三斤是曬乾的甘草，這個一斤是六十文，其他的是鮮甘草，因爲有水分，所以價格低一些，一斤二十文。
常小山的甘草總共賣了三百四十五文錢，也就是三錢四分五厘。
方秋昨天是第一次挖甘草，所以不多，秤完之後，只有二斤八兩，總共五十文。
與常小山和常小水的開心不同，方秋卻是苦着臉，相對於五十兩銀子，五十文就是杯水車薪，還不夠自己花的。
“哥，我要喫糖葫蘆。”
走出藥鋪之後，常小水興奮的跑到街頭挑擔賣糖葫蘆的老伯面前，衝着常小山喊道。
常小山苦着臉，跟着走了過去，花了三文錢給常小水買了一串。
“秋哥兒也要喫。”
看到常小山只買一串糖葫蘆，常小水立刻提醒道。
常小山張了張嘴，表情痛苦，最後極不情願的又掏了三文錢，給方秋也買了一串。
方秋本想拒絕的，但是常小水卻是把糖葫蘆硬塞到方秋的手裏，然後蹦蹦調調的又去往其他地方。
“哥，我要這個小麪人......”
“哥，我要這個玉簪子......”
“哥，你快過來呀，這朵小紅花真漂亮......”
常小山就像個行屍走肉一般，跟在常小水的屁股後面，不停的往外掏錢，方秋能夠感覺到每一次掏錢，常小山心疼的臉都扭曲了。
方秋衝着常小山伸出一個大拇指。
“真看不出來呀，小山還是寵妹狂魔。”
“唉，沒辦法，誰叫我有把柄在小妹手裏呢，我要不給她買東西，她就......”常小山哭喪着臉說着，突然意識到了甚麼，警惕的看着方秋，“秋哥兒，昨天挖甘草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去高粱地了，看到甚麼沒？”
被常小山這麼一問，方秋便明白了怎麼回事。
昨天常小山藉口拉肚子去高粱地裏和趙姝彤約會，被方秋和常小水發現了。
想來是常小水是以此威脅常小山了。
“看到了啊。”方秋很老實的承認了。
常小山的臉頓時黑的比剛纔掏錢的樣子還難看，小聲哀求道：“秋哥兒，求求你一定幫我保密啊，這事要是被趙瘸子知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趙瘸子叫趙德順，當過兵，腿就是在戰場上被敵人砍傷的，要說村裏還有常小山害怕的人，除了他爹之外，就是趙瘸子了。
“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方秋本想勸勸常小山，斷了和趙姝彤的來往，想了想還是算了。
“謝謝，謝謝......秋哥兒。”常小山連忙道謝，“一會我請你喫燒餅，喝肉湯。”
又逛了一會，接近中午，三人來到了一處攤位坐下，常小山給每個人要了一碗肉湯，還有兩個燒餅，一碗肉湯是五文錢，一個燒餅三文錢，這一頓就花了三十三文錢。
因爲天氣太熱的緣故，喫完東西，常小山又帶着方秋二人來到一處茶攤，買了三碗涼茶降降溫，一碗一文錢。
喝着茶水，突然方秋的心裏一動，腦海中閃過一條賺錢的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