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交易
“是是……就是現在暫時還不能……”在聽到冷楓的要求後,醫生硬着頭皮說道。
“嗯?”冰冷的目光睥睨着面前這個醫生。
“徐小姐暫時還沒有醒,等徐小姐醒過來,我們馬上安排對她進行一次全面的身體檢查。”醫生的背後再次冒出一身冷汗來。
見冷楓似乎沒有繼續爲難自己的意思,醫生趕忙找了個藉口開溜了。
這座冰山,眼神可怕得像是能殺死人……
“唔……”
誰在哭?徐萱萱感到大腦昏昏沉沉的,不知自己身處何地。
“爺爺,對不起……”
這聲音不是自己嗎?
徐萱萱一驚,連忙抬起頭來。面前赫然是慘白的病房,而孤零零的自己正趴在一張病牀上面,周圍沒有醫生,也沒有護士。
躺在病牀上的,是自己滿鬢蒼髮的爺爺。爺爺那蒼老的面容在慘白色牀單的映襯下,顯現出一種病態的灰色。
而自己的手裏,正緊緊握着一隻沒有溫度的粗糙大手。
“爺爺?你怎麼了!”徐萱萱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也做不出任何動作。
突然間,爺爺臉上的氧氣罩凝聚了一片白色水霧,徐萱萱只聽到了一聲沉沉嘆息。隨後,耳邊傳來了刺耳的心率儀終止聲。徐萱萱緊緊握着的這隻手掌,也緩緩地垂了下去。
“不要啊——”
徐萱萱拼命想要嘶吼出來,四周卻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
“徐小姐,徐小姐?”耳邊隱隱有聲音傳來,徐萱萱努力張開眼睛,發覺自己似乎躺在一個白慘慘的房間裏,眼前的人穿戴着白大褂和白色口罩,在確認徐萱萱已經醒了以後,便轉身離開了她的視線。
“快通知冷先生,就說徐小姐已經醒了……”四周的嘈雜聲入耳,徐萱萱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安靜,似乎還沒有從噩夢迴到現實世界裏。
眨了眨眼睛,徐萱萱感到一股熱流溢出眼角,順着面頰涓涓流下。再一摸臉,發覺自己竟然已經淚流滿面。
爺爺……
就在徐萱萱還在發呆的時候,目光所及之處卻突然出現一張絕美的臉龐。
我剛剛好像擋在了這個人的前面……然後替他捱了一酒瓶子?
“冷,冷公子……”
徐萱萱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雖然是奮不顧身“救”了他,但是按理來說這樣神壇傳說般的存在應該是不屑於與我這種風月場所的女人扯上關係的吧?
徐萱萱掙扎着坐起來,畢竟這樣躺着也不是個事兒。不管怎麼說,面前這個傢伙都是她惹不起的存在,所以還是稍加顯示一下自己對她的尊重吧。
“徐萱萱?”
他竟然還記得我的名字?徐萱萱略顯驚訝地看着面前的依舊面無表情的冷楓,不由自主地“嗯”了一聲。
還以爲這種傢伙不會將寶貴的腦細胞用在記住她這種小角色的名字這種事情上。
“你可以給我生孩子,是吧?”
怎麼聽……這句話都是這麼彆扭。
生兒育女,明明是一件人世間最美好的事情,是兩個長相廝守的人在愛情的催化下自然而然會產生的經歷。
但是此時,從這個男人的嘴裏說出來的話卻只是一場交易,沒有任何情感成分的交易。
冷楓的目光直直鎖定在徐萱萱的臉上,那雙暗黑沉寂的眸子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波動。
徐萱萱被他盯得背後悠然升起的這一股冷颼颼的風。
她趨利避害的生物本能告訴自己:被這樣的目光盯上,接下來一定不會發生甚麼好事。
想到自己還在病牀上的爺爺,徐萱萱的腦海裏突然蹦出了剛纔做的那個噩夢。隨後,她衝着冷楓緩緩點了點頭。
她別無選擇。
看着面前的徐萱萱低下頭來低聲應了,冷楓隨即拍了拍手掌,對着門外說道:
“進來吧。”
“是,冷公子。”
一名穿着標準三件套黑色西裝戴眼鏡的男人走了進來。相比較冷楓這個冷冰冰毫無人情味的人來講,這位男子也沒有給人感覺到甚麼溫度,但是卻有一種標準的公式官方的意味。
“關於冷楓先生對提出來徐小姐的一些要求都在這裏了,相關義務和權利都有詳細的標註,請徐小姐過目。”
說着西裝男就遞上來一個文件袋子,徐萱萱剛想伸出右手來接過合同,卻忽略了自己手上還扎着輸液管這一事情。頓時,她感到自己的手背處傳來一陣痛楚。
“嘶——”徐萱萱急忙縮回手來,手背上的膠布下隱隱滲出鮮紅的血液來。
見到這一幕,冷楓皺了一下眉頭,隨即便隱隱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來。
西裝男用餘光瞟到了身邊這個男人細微的表情變化,不動聲色地將文件袋直接打開,取出文件來放在了徐萱萱的病牀上:“徐小姐,請您先過目,我去替您找醫生來。”
徐萱萱忙不迭地用另一隻手接過西裝男手中的合同翻看起來。
“沒有甚麼疑問的話,簽字就行了。”
留下這句話,西裝男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病房。他一邊向護士站走去,一邊在心裏暗暗替徐萱萱捏了一把汗。
當冷楓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時,就意味着即將會有人遭殃……所以,自己出來找醫生真的是很明智的選擇。
看着合同的徐萱萱不知該怎麼表述自己的心情。這一份合同,條條規定總結起來就是之前秦姐和自己說到過的,三千萬的兒子和一千五百萬的女兒——骨肉交易!
義務方面——
第一條,甲方有義務在乙方懷孕期間做好一系列的安全保護以及營養搭配。
第二條,乙方有義務在懷孕期間終止一切在外活動,服從甲方安排。
……
責任方面——
………
第二十二條,在孩子生下來之後,乙方有三個月的調養時間,結束後合同終止,雙方不得有任何交集,乙方不得以任何藉口威脅甲方索要孩子。
最後落款。
徐萱萱深呼出一口氣,總覺得眼前又在發黑,純白的病房牀單的顏色也暗了幾分。
那個要孩子的人居然是冷楓!
“爲甚麼是我?”
徐萱萱不理解,雖然明白了冷楓是怎麼能做到準確無誤喊出自己的名字的,那個時候他一定是看了秦姐交給他的資料。
但是在那個時候,在那個房間裏面冷楓不是狠狠地拒絕了嗎?爲甚麼轉眼又變成自己被選上了?
冷楓的眉頭皺了起來,冰冷的聲音像是能夠浸透骨髓,看樣子是忍耐到極限了。
“你籤,還是不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