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方丈說
昨夜榮王府上空出現火鳳的異象，經過一個晚上的發酵，整個京城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今兒個街頭巷尾的，無不三五成羣的，聊着昨夜的事。
異象初現時，明孝帝正在合歡殿內，陪着穆逸軒的母妃宸妃用晚膳。看見太監總管石肇，急匆匆進門時不小心摔了一跤，還玩笑了一句：“都這麼大的人了，怎的連路都不會走了？”
石肇一跤，摔得可是不輕。手裏的拂塵被扔了出去，頭上的官帽也掉了下來。可是想起剛纔看到的那一幕，心裏就忍不住的激動。
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着，撿起拂塵抱着，一溜小碎步的走到明孝帝的近前，“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面上的喜色遮都遮不住。
明孝帝被石肇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弄得滿頭霧水。以爲是宸妃安排下去的，可看一眼身邊的人，見她也是滿臉的疑問，便知道石肇這樣，定是有其他的事要說。
下一秒，就聽石肇難掩興奮的聲音傳來：“回稟皇上，宸妃娘娘，今夜天降異象，空中有一隻火鳳在飛舞盤旋！”
二人一聽這話，一臉的不敢相信。畢竟鳳凰這種生物，他們可從沒有見過活的！
可再看外頭的天色，確實不似以往。哪怕他們坐在殿內，也能看出外邊泛出了隱隱的紅。不僅如此，耳畔還伴傳來陣陣雷聲，怎麼看怎麼不像是有火鳳的樣子。
“外邊真的有火鳳在飛舞盤旋？”明孝帝擺明了不相信，又問了石肇一遍。
石肇認真的點了點頭，回道：“皇上，娘娘，那火鳳並不是活物。只是天上的雲層聚攏起來，組成了一隻火鳳的樣子。”
“又因那片雲層裏，有閃電在遊走，站在宮殿外看着，就跟在天上飛舞一樣——”
許是剛纔看到的一切太過震撼，石肇在描述這番景象的時候，也是無比激動。畢竟今天本就是個好日子，現在天降異象出現了火鳳，怎麼看都是極好的徵兆！
明孝帝聽到石肇的話，微微沉默了一瞬。腦子裏有個聲音一閃而過，讓他想起了兩年前的春節，帶着皇后及後宮嬪妃們，去護國寺上香時，護國寺方丈說的話。
猶記得那年大年初一的早上，卯時剛到，上香的車隊便啓程去了護國寺。在護國寺住持的安排下，衆人只用了上午半日，就完成了整個祈福大典。
中午在寺中用了齋了點飯，便各自回了禪房休息。畢竟一整個晚上沒有休息，又不是年輕的精神小夥，好不容易能有張牀榻眯一會，自然要抓緊這麼一點點的時間小憩一下。
本以爲這一覺，至少能解了一天一宿積累下的疲乏，奈何外頭的侍衛過來回稟，說方丈求見！
明孝帝也知道，這位方丈不是個不知分寸的人。會拼了打擾他休息的時候過來，要說的定是幾位重要的事。遂差了石肇出去，將人給領了進來。
方丈進了禪房，給明孝帝行了個大禮，之後便站在那處不動也不說話。等到石肇將人全都遣了出去，方丈這纔開了口……
思緒收回，明孝帝再看看外邊的的天色，牽着宸妃的手就往外走：“走，陪朕去外邊看看。正好今日軒兒大婚，沒準兒這是老天爺給的賀禮，也說不一定的！”
宸妃所居住的合歡殿，是除了皇后的鳳儀宮之外，宮裏地勢第二高的地方。二人相攜着走出大殿，站在臺階上看着天上的“火鳳”。
當真如同石肇所說的那樣，在雲中閃電的映襯下，果真像是扇動着翅膀在空中盤旋——
該不會方丈口中的神女，就在今夜出現，且“落”在了榮王府吧？
這個想法一冒了頭，便再難壓下去。殿內放着的美味佳餚，吸引不了現在的明孝帝。滿心滿腦子裏想着的，便是儘快請方丈入宮，請他解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宸妃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撼到了，滿眼裏只剩下了天幕上的火鳳，根本不管身邊的明孝帝在想些甚麼。連他轉頭給身後的石肇，使了個眼色，也全然不知。
當年“神女”這事兒，石肇作爲明孝帝身邊的總管太監，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因着明孝帝早有叮囑，此事在沒有找到神女之前，萬不可外傳。所以這兩年來，石肇守口如瓶，沒有往外吐露一個字。
眼下天降異象，也該去趟護國寺，請方丈入宮一趟了……
禁衛軍們的了皇令，哪裏敢有絲毫的怠慢，用最快的速度準備好馬車，出城去了護國寺。
一路看見的，全是跪地對着榮王府方向叩拜的百姓。好在都是跪在街邊的，街道上也有京兆府的官差，在忙着維持秩序。
禁衛軍們馬不停蹄，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城門口，亮出宮裏的令牌就順利出了城。趕到護國寺所在的山腳下時，遠遠的就看見前面亮着火光，還有不少僧人等在那裏。
禁衛軍小隊首領翻身下馬，對着方丈和主持便是一禮，而後說道：“皇上有令，命我等過來接方丈入宮！”
話落，主持與一羣僧人一起，讓道了旁邊。方丈身披袈裟，拄着禪杖走上前來，身後還跟着兩名小沙彌。
“既是皇上的命令，貧僧自當遵旨，還請首領前面帶路吧——”方丈說着，已然走到了那首領的身邊。
首領從身邊人的手中接過火把，親自將方丈送到了馬車便，扶着上了馬車。等到裏頭的人坐穩之後，才調轉馬頭，帶着人回了皇宮。
……
明孝帝在合歡殿門口，陪着宸妃看到“火鳳”消散之後，纔回了自己的寢殿。焚香沐浴後，等着方丈的到來。
石肇瞧着自家主子心急，便跑前跑後的忙着查探消息。約莫半個時辰過後，終於聽到馬蹄的“噠噠”聲，忙跑回了正殿裏，道：“皇上，方丈到了——”
“快，快和朕親自去門口迎接！”明孝帝將手中的書卷往桌上一丟，忙起身就往外走。
石肇一溜小碎步的根在後頭，口中還出聲提醒着：“皇上您慢點——慢點兒——”
“大半夜的還在吵吵甚麼，要是走不快就站在原地等着！”明孝帝可是有求於方丈，眼看着自己心裏的疑惑有人來解，哪裏還能慢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