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我拖着疲倦的身體回到了家,一邊把玩着父親辦公室那個玉佩,一邊回想着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腦子裏如同亂麻一般交織在一起,不禁頭疼欲裂,竟然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夢中,我似乎回到了一個金戈鐵馬的時代。
我身披紅色披風,站在一駕戰車之上,冷冷地揮了揮手,一羣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舉起手中的弩機,瞬間,黑壓壓的箭矢將空中遮蓋成一片黑幕,遠處現出一片血光。。。。。。
“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鬧鈴聲響起,我從夢中驚醒,昨晚那個夢我也曾在幾年前莫名其妙地有過,昨晚不知道爲何卻又出現了。
我看了看錶,顧不上多想,匆匆地洗漱完,騎上自行車就向單位跑去。
"天佑。”
一個清脆的女聲在我身後響起,我扭頭一看,原來是同事龔雪。龔雪和我一樣,也是大學一畢業就分配到古建築研究所工作了。
平時的她總是帶着一份恬靜和未婚女性特有的羞澀,如果沒人和她主動說話,她通常都會默不作聲地幹着自己的工作,而見到我,她卻總是能滔滔不絕地和我聊上半天。
“看你氣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沒有睡好?”龔雪看着略顯疲倦的我,關心地問道。
“是啊,昨晚沒有休息好,最近家裏事情太多。”我欲言又止,只是默默地向辦公室走去。
"別走啊,你早上沒喫飯吧,我這裏有麪包。”龔雪一路小跑追過來,那個紮起的馬尾還在不停地晃動着。
“謝謝。”我沒有太多的言語,木然地進了辦公室,只留下龔雪一個人站在門外。
叮鈴鈴,辦公室的電話忽然響起。
“天佑找你的。”辦公室的馬大姐拿起電話對我說。
“喂,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乾咳聲。
“咳咳咳,我王衛東,你晚上有事嗎?這段時間我一直和考古隊在南王村發掘一個遺址,一起喫個飯?”
“還是算了吧,哥們最近心情不好。”
“還是因爲你家的事啊?別想那麼多,晚上哥們陪你喝一杯,咱不醉不休,沒有一頓酒不能解決的事。老地方啊,我正準備往回趕呢,不說了啊。”王衛東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王衛東,我的發小。
他從小就是那種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主,上學時候就是一煙鬼。
因爲抽菸,一早就把兩顆門牙燻黃了,每每開口就有一股刺鼻的煙味撲面而來。所以,我們給他起了個綽號--“大黃牙”。
這傢伙自小就與衆不同,喜歡看一些和墓地、死人有關的小說,比方說前兩年流行的《盜墓實錄》、《鬼眼看燈》這些類似的書。
怪不得他畢業後去了考古隊,用老北京話說,就好這一口。
半晚,我來到和衛東常聚的小館子。
小館子裏還是那麼的有煙火氣,旁邊的一羣人正光着膀子在吆五喝六地猜着拳,看那樣子已經喝了不少。我嫌太吵,於是就先點了幾個涼菜和幾瓶啤酒找個僻靜的地方坐下等他。
沒過一會,就見王衛東風塵僕僕地從門外進來。
"好傢伙,哥們來晚了,我先自罰一杯。”王衛東拿起酒瓶對着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怎麼樣天佑,還爲咱媽的事傷心呢?好傢伙,來乾一杯,一醉解千愁。”王衛東邊說邊拿起酒瓶又是一頓猛喝,轉眼一瓶啤酒就見了底。
“呸呸呸,看我這臭嘴,哪壺不開提哪壺。”王衛東看着陰沉着臉的我說道。
“天佑,你說怪不怪,我這次去南王村考古,淨他媽遇到怪事。”
“哦,遇到甚麼怪事了?”王衛東的話讓我稍微提了點興趣,慢慢抬起頭開着他。
“你看,這是我拍的照片。”王衛東邊說邊從包裏拿出一沓相片遞到我手上。
“這是咱們附近的南王村。你知道的,咱們這地方在北宋的時候曾是全國最富庶的地方,那是因爲我們的漕運網絡比那時候的洛陽、長安還發達。”
“汴河、金水河、惠民河和廣濟河在咱們這裏統相銜接,形成了四通八達的運輸水系,也就是當時的‘漕運四渠’。這四個渠把南來北往的貨物都運到我們這裏中轉,再通過汴京大運河輸送到別的地方。”
王衛東點上一支菸頓了頓,露着兩顆大黃牙又接着說道:“你猜猜這照片上的遺址是啥地方?嘿嘿,你猜都猜不到。”王衛東故意賣了個關子。
“這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府宅?你看這個建築結構就是抬梁式的結構,各個構件都是用榫卯結構連接。另外你看這木材,分明是金絲楠木,一般的老百姓那會有這能力建這麼豪華的宅子。”
“你小子真不愧是古建築研究所的,眼力真好。這是北宋時候,專門管理漕運的三門白波發運司轉運使的府宅,這個轉運使在北宋可是個肥差。”
“咱們這地方啊,臨着黃河,黃河上游的泥沙衝到我們這裏,慢慢就形成了懸河,而我們這裏歷史上受黃河洪水影響最大,也就變成了城上城,這一層就是一個時代的歷史。”
“所以說,我們的歷史都在這地底下藏着呢,要不是被這黃河的泥沙埋在地底下,這府宅還不會保存的這麼完好無損呢。”王衛東不無得意地說道。
“其實我想給你說的不是這個,而是這個轉運使府宅遺址出現了怪事。我們在發掘到主室的時候,忽然發現了怪異的事。”
“在東西兩側的地基下竟然發現了一個男童和一個女童的遺骸,看樣子死的時候最多不會超過六七歲,而那兩具遺骸竟然是成站立姿勢,這分明是在他們活着時候就被埋進去的。你猜這是幹啥呢?”王衛東忽然問我道。
“幹啥呢?”我好奇地問。
“這在過去叫打生莊。那時候沒有大型機械,全靠馬拉人背的,在建設大型建築的時候,往往會出現建築倒塌,匠人身亡的事故。爲了保求平安,往往木匠們會用打生樁的方式。”
“不過這個打生樁可是種陰毒的邪術,據說還是木匠的祖師爺魯班發明的。具體的辦法就是在挖地基的時候把童男童女活埋了,在地基建成的時候,會在地基的柱子上刻上咒語,目的是把這對童男童女的冤魂鎮在這宅子底下,不讓他們投胎轉世。”
“而這對冤魂就會成爲這個建築的守護神,從而保佑施工時候不發生安全事故。好傢伙,你說這夠陰不?”
“這他媽也太陰毒了吧,恐怕都是些貧苦人的孩子。"我忍不住氣憤地罵起來。
“你看這個。”
王衛東從我手裏抽出一張照片,只見照片上左右各有一個深坑,深坑裏有兩具成站立狀的骨架,從骨架扭曲的狀況看,死者生前經歷了痛苦的掙扎。
在深坑上方則杵着一根粗大的柱子。柱子上密密麻麻刻着蝌蚪狀的咒文,柱子的下方卻刻着一個奇怪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