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我師父好像很滿意我的反應,他笑了笑,然後挑釁的朝我招了招手,意思是別慫,跟緊點。
雖說心裏害怕,但事關出師,再加上我師父昨天夜裏交待了後事,我也不敢大意,連忙追了上去。
我師父老家的村子不大,也就是十來戶人,由於年輕人都往羊城那邊跑了,這直接導致原本不大的村子更加荒蕪了,現今留守在村子的人數估摸着不會超過十個,都是一些老人。
但不可否定的是,這村子的風水挺好,村子正前方是一方池塘,左右兩邊青山爲伴,後面高山聳立,大有青龍擁關之勢,只可惜後山呈斷壟之姿,終究未能形成青龍。
看到村子的風水,我忍不住停下腳步,問我師父:“師父,以你的道行,應該可以把村子的風水弄的更好一些,你怎麼…。”
沒等我說完,我師父瞪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你懂個P,這已經是最好的風水了。”
我原本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可看到我師父的表情,我立馬明白了,就如他所說,確實是最好的風水。
說白了,有的人天生是勞碌命,忙忙碌碌一輩子也就混個溫飽,一旦給了好的風水寶地,以他們的命格未必有這個福分,最後只會適得其反,搞不好還會斃命。
而我師父老家的人,估摸着都是勞碌命。
看來薑還是老的辣。
我低聲嘀咕一句,跟上我師父的腳步,直接去了他的老房子。
在這期間,我發現一個特別奇怪的事,從我們進村到進房子,村裏的老人們就好似沒看到我們一樣,老神自在的曬着太陽,也沒人上來打聲招呼甚麼。
帶着這種疑惑,我在我師父家忙碌了一會兒,都是搞衛生之類的事兒。
我在搞衛生的時候,我師父也沒歇着,他在房子東南角的牆壁上鑲了一顆黑色的石頭,那石頭約莫半個拳頭大,我問他這是做甚麼,我師父說,這是他的保命石。
我師父還說,如果這黑石頭變白,他也跟着完蛋了。
除此之外,我師父還在老房子的二樓弄了一口棺材出來。值得一提的是,他弄出來的這口棺材不同於普通棺材,而是一口菱形棺材,只有一個巴掌大,棺面鮮血欲滴,看着格外妖豔。
我以前聽我師父提過這東西,好像叫五面化穢棺,是他的法器,跟在他身邊十幾年,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東西,不由盯着那東西多看了幾眼。
我師父一看我的眼神,慢悠悠的走到我邊上,吩咐了一句,“去洗個手。”
我有些納悶,我這搞衛生呢,就說:“等會行麼?”
“不想要命了就等會去。”我師父沒好氣地懟了我一句。
好吧!
爲了小命,我放下掃帚,立馬洗了一個手,等我站到我師父身邊時,他二話沒說,用那小棺材抵在我額前,嘴裏碎碎的唸叨了幾句,他念詞的語速極快,快到正常人根本聽不清,饒是我也僅僅依稀聽出了幾句,好像是我們擇吉師的工師哩語。
邪乎的是,隨着我師父念詞,我隱約能感覺到那小棺材好像有些發熱。
這種熱度很奇怪,不像是棺材本身散發出來的熱量,反倒像是某種神祕物質透過小棺材傳遞出來的熱量,倘若非得讓我說個所以然出來,我只能說那種感覺是玄之又玄。
雖說我師父僅僅是做了一個簡單的動作,可他整個人卻異常疲憊,額前的汗水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吧嗒吧嗒往下滴。
我想替我師父擦掉額前的汗水,還沒等我伸手,他神色陡然一凝,右腳猛地朝地面剁了下去。
只聽到哐噹一聲,也不曉得是我眼花了還是咋回事,我看到那小棺材的棺材蓋忽然裂開一條縫隙,隱約能看到裏面躺着一個紙剪的小彩人,那上面好像還有生辰八字,沒等我仔細看清楚,那縫隙又合上了。
緊接着,我師父唸了一句咒語,“天地爲眼,亟亟,開!”
唸完這話,我師父整個人如同打蔫的茄子軟了下去,而那小棺材正好掉在我掌心。
說來也怪,我拿着小棺材時,就覺得右手的手腕有些瘙癢,低頭一看。
媽吖,我手腕內側居然多了一個符號。
是紅色的“卐”。
我下意識朝我師父望了過去,我師父此時坐在地上打坐,雙眼緊閉,在他右手的手腕處也有一個卐的符號,但他手腕處的卐字符號比我手腕上的要大,顏色也要更深一點。
我立馬明白過來,我師父用的這一招應該是傳說中的偷天換日,這是我們擇吉師最擅長的保命招數,也不知道哪個龜兒子定的規矩,說是這種招數一輩子只能用一次。
至於多用一次的後果是甚麼,誰也不知道,反正我們所有擇吉師都老老實實的遵循着這個規矩。
想到我師父把這一招用在我身上,我整個人都愣住了,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次的事兒有多嚴重,連忙在我師父旁邊蹲了下去,我想開口說話,可居然不知道說啥,就會死死的盯着我師父,啥話也說不出來。
足足過了好長一會兒時間,我師父緩緩睜開眼,看我蹲在旁邊,就說:“去找根紅繩子,把那小棺材掛在脖子上。”
我本來想說不要,但看到我師父臉色不對,我只好按照我師父的話做了,然後就問我師父,“師父,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
他抬頭看了看外邊的天色,“等吉時。”
我下意識問了一句,“等誰的吉時?”
我這樣問也是有原因,吉時這東西,具有一定的相對性,對你來說是吉時,對別人而言未必就是這樣,所以我想問清楚這事。
我師父臉色一凝,沒好氣地說:“你管這麼多幹嘛,讓你等着就等着,我還能害你不成。”
被我師父這麼一兇,我也不敢再亂問了,就陪着他坐在地上,心裏就唸叨着一件事,無論如何這次都要幫上師父,不能讓他一個人替我抗下所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