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啊——”
陰冷潮溼的刑房裏,有人正撕心裂肺的慘叫着,這個原本鐵骨錚錚的七尺大漢此時已經渾身喃喃打顫,涕泗橫流,他全身是血,從頭到腳沒有一塊好皮,但是饒是如此,他也還是咬緊牙關。搖頭道:
“我不知道,我甚麼都不知道!”
“哦?是嗎?”
片刻,有清冷深幽的女聲響起,在這方小小的刑房裏,她卻顯得異常格格不入,太過冰冷的語氣,讓被綁在木樁上的大漢更是瑟縮了一下,血鞭染溼了那一身素衣,她也無動於衷......
“嘖嘖,沒想到如今還有這麼硬氣的暗樁,小初年,看來今兒個抓的這個骨頭不好啃吶可是需要本督親自出馬?”說話的是個玄衣男子,他似是笑了笑,連聲音都帶了一分意味不明的躍躍。
“不敢勞煩都督!”說罷蘇初年冰冷的眼眸不含一絲溫度繼續問道。
“蘇遠程,想來你還記得吧?”
那犯人滿是傷痕沒了一塊好皮的臉上,卻露出幾分驚恐的神色來,他倉皇的開口,方纔那股的氣定神閒卻已經沒了:
“你,你跟我說這些,幹甚麼......我不知道,我甚麼都不知道。”
蘇初年絲毫不意外他的回答:“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幫你回憶一下,靖國公,武將軍,前些日子卻被親弟弟一家向聖上檢舉叛國之名,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全家上下七十口人,竟是連天牢都沒進,直接在家中就被人斬S屠盡,午夜夢迴時候,你可曾聽到蘇家那些老幼婦孺求救聲。”
說着說着,蘇初年止不住的哽咽了,這些都是她所經歷的。
“你,你是蘇家那個餘孽。”那犯人瞳孔放大,一臉不可置信!半年前他在屠S蘇家後被送出了京城,過着隱姓埋名生活,卻在兩天前突然被抓來了這裏,眼前的女子也漸漸跟那跳崖的女孩身影重疊。
“那日,我跳崖時候說過,若我蘇初年能活下來,屠我蘇家滿門的人,我一個不會放過,告訴我幕後之人是誰,我給你留個全屍?”蘇初年拿起那被炭燒的通紅的鐵一下去便傳來皮肉被燙開的焦味。
而此時楚遷堯悠然自得的品着手中拿上好的君山銀葉茶,茶色如碧,沁香入肺。茶好,戲好,這蘇初年倒是個好苗子!
他微微頷了頷首,茶水氤氳出的霧氣裏,血腥味,抑或是鞭打時的嘈雜,都染上了一種詭異的美感。
啊啊啊~鬼哭狼嚎的悽慘一聲比一聲高~
“我說,是皇”
“嚓”
一聲清脆而輕微的聲響打斷了囚犯接下來要說的話。
突然間,囚犯的動作凝固了,他的表情也隨之僵硬,而下一秒,他艱難的低下頭,卻只看到,自己胸口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血洞。
血,有血不斷的從囚犯的胸口處緩緩的流下來。
而侍從幾人這纔看到,一柄玲瓏佩劍正死死的釘在那犯人的背後。
蘇初年死死的攥着拳頭怒瞪着楚遷堯:“爲甚麼!”
“沒有爲甚麼,本督突然覺得,就這麼知道答案也太無趣了些。”
清冷的男聲又一次響起,而這一次,楚遷堯卻分明是笑了,他的笑頗有些意味深長:
“若是讓你就這麼容易就知道了S你全家的兇手是誰,那本督,豈不是會少很多的樂趣?”
此話一出,暗室內一時間一片死寂。彷彿是暴風雨來臨前最後的寧靜。
而那被一劍穿心的囚犯,瀕死的面上也顯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他似乎是想說些甚麼,但是卻再也沒有了機會,下一瞬,便生機全無了。
“所以督公這樣做,只是覺得這樣好玩?”
蘇初年頓了一頓,卻並沒有直接把話說完,而是緩緩抬起頭來,一張初成的臉上蒼白的連半分血絲也無,眼神卻亮的如同有把火在裏頭燒。
她揚起頭,咬牙,一字一句道:
“他是唯一的線索,你答應過我的,只要我通過了考驗,就給我查真相機會,我這半年過的非人生活,忍辱負重就是爲了今天,如今卻敵不過你一句玩笑話?”
她全家,共有七十口人。
卻統統都死在那個兇手的手裏。
日日夜夜,她可能永遠都忘不掉,那日她跳崖掉在一顆老樹上,爬上懸崖,回到蘇府,面對那滿院的鮮血跟屍體的時候,是一種怎樣的情景。
那可能就是十八層地獄裏吧?
看着親人家人們殘缺到認不清的屍體,看着稚子無辜懵懂還來不及閉上眼睛的頭顱。
蘇初年的恨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深重過。
楚遷堯沒有回答,而是用一雙琥珀色的陰鷙眸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片刻,他纔開口,聲音冷冷裏已經帶上了一絲S意:
“你怪本督S了他?”
“......”
蘇初年察覺到了楚遷堯的S意,她必須忍,必須迎合!不能死,死了就更沒有辦法報仇了!咬牙微微一笑,蒼白的臉上卻是說不出的嘲諷:“誰不是命如草芥,死了便就是死了。”
“哦?”
意味不明的嗤笑一聲後,楚遷堯突然上前,一把扣住蘇初年小巧的下頷,逼迫着她仰頭正對着自己的目光:
“你既有了如此覺悟,那你父母的死,不也是如草芥一般,你又爲何,委身來同本督做交易,要爲他們報仇?”
“......他們是被冤枉的。”
蘇初年那冷淡的神色幾乎是登時就變了,如同被戳到最深的痛處,她的眼神陡然變的凌厲起來,再也維持不住平靜,竟似要把眼前的人千刀萬剮了一般。
“是嗎?”
這回輪到楚遷堯輕笑了一聲,他沒有放開扣住少女下頷的手,反而越發用力,直到蘇初年的臉龐因爲窒息而一點點漲紅。
在她被活活掐死之前,楚遷堯終於挑了挑眉,猛然放開了手。
“咳咳咳咳,咳咳咳。”
幾乎是從生死關門口走了一圈,蘇初年不住的喘着粗氣,而楚遷堯卻依舊沒打算放過她,他蹲下身,同她平齊,用溫柔到近乎毛骨悚然的語氣道:
“千面手教你的,你就只學會了這麼點嗎?這點都忍不了,還想報仇?”
“我......”
她下意識的就要開口辯解,卻在下一秒,就感受到了脖頸處的劇烈疼痛。
“你用你自己跟本督做交換,但是本督,從來不需要廢物的人。”
楚遷堯伸出一隻手,陰森而溫柔的點在了蘇初年的喉嚨處,他的動作很輕,但是蘇初年卻被這劇烈的疼痛疼的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
“很痛嗎?”
楚遷堯甚至伸手,替她順了順被冷汗浸透的鬢髮:
“本督是答應過給你機會,但卻不是讓你來挑釁本督,蘇遠道一家本督看着礙眼,既然也是你仇人,你該知道怎麼做。”
他把她額前的那幾縷青絲拂到耳後別好,卻故意停了一停,等到蘇初年已經疼到全身發顫的時候,才滿意的把話說完:
“明日,五王爺大婚,你可要給本督演一出好戲。”
蘇初年直直跪在地上目送楚遷堯離開後舔着脣瓣溢出的血,那就從蘇家開始,她會向楚遷堯證明她蘇初年亦不是可輕易踐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