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藍汀大酒店,頂樓,總統套房。
戴着棒球帽的顧天璦,拉着行李箱,站在宮殿般奢華的房門前。
四年過去了,那個人,今天會來赴約嗎?
躊躇片刻後,顧天璦終是將手裏的門卡放在了感應器上刷開了門。
屋裏沒有開燈,有些黑。
顧天璦準備插卡取電,黑暗裏突然響起一道冰冷低沉的聲音:“不要開燈!”
顧天璦嚇了一跳,手裏的房卡掉在了地上。
他,竟然比她先到!
“你來了。”顧天璦面向男子聲音的方向,壓低聲音說話,並不想暴露自己的原聲。
男子沒有回答。
顧天璦先把房卡撿了起來。
朦朦朧朧的光線裏,她看到靠窗的沙發上,坐着一個人,翹着二郎腿,僅是個坐姿,就流露出那人不凡的氣度與風華。
他揹着窗外的光,顧天璦一點看不清他的樣子。
就像四年前,她初見他時一樣。他把自己保護在黑暗裏,連說話的聲音都故意壓低,不透露他任何一點特徵給她。
顧天璦喃喃:“我剛下飛機,來晚了......”
“過來。”他截斷顧天璦的話,帝王般的命令口吻。
他沒興趣聽她的解釋。
顧天璦鬆開行李箱,朝男子走過去。
離了半米的樣子,顧天璦停了下來。男子角度選得很好,即便這麼近,她依舊看不清他的臉。但男子身上散發的那股令人心怯的氣場,卻是真的強大,冰冷得令四周的空氣都有些壓迫。
平日裏,他一定很高高在上。
想想也是,四年前,可以隨隨便便借給她幾百萬的陌生男人,能不是生活中的強者嗎?
“不知道該幹甚麼嗎?”見顧天璦發愣,男子低沉沉出聲。
顧天璦:“......”
她有些不明所以,支支吾吾,“做甚麼?”
呵!
男子低笑了一聲,似乎是在嘲笑顧天璦裝“純”。
他沒有再說話,直接伸手扣住顧天璦的手腕,把她往懷裏一拽,隨之一個翻身,她便被他壓在了身下。
男子的呼吸,灼熱的噴薄在顧天璦的臉上。
女孩子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此時,她終於明白,他所說的是甚麼意思。
那是她今日該來報的“恩”,不,是該來還的“債”,已欠了四年!
“想反悔?”男子的聲音湧起幾分不悅。
“不是。”
“那就好好聽話!”
顧天璦:“......”
男子冰冷的語氣,有些扎心。她和他之間本就是“人情債肉償”的關係,她還期盼他能對她溫柔嗎?
四年前,在她最困難,最需要救贖的時候,他能幫她一把,已算是上天對她的恩賜。雖然最終的結局,有點啼笑皆非,但到底他是唯一向她伸出援助之手的人。
男子的呼吸熱了起來,他的脣離她的臉越來越近。
他要吻她了嗎?
顧天璦本能的閉上眼睛。
可卻是脖子上傳來溫熱感,顧天璦睜開眼睛,男子正在吻她的脖子,並不是脣。
他沒有和她接吻。
顧天璦心裏,湧起幾分失落。
忽然想起一句話,嘴脣是要留給真愛的人。
她只是還債的,所以,他不會吻她的脣......
到底,還是輕視她的。
......
不知過了多久,渾渾噩噩中,男子起身朝臥室走,傳過來的聲音低沉冰冷:“你可以走了,下週五再過來。”
顧天璦:“......”
冷情的字眼,就如同她與他金錢交易後存續下來的關係。
浴室,男子打開燈,光芒籠罩着那張帥得難以言表的俊臉。
男子的眉頭,微微一蹙。
她是第一次?
叮~~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男子的思緒。
他取出褲兜裏的手機,來電的是母親。
“媽媽。”
電話裏,朱婉蓉聲音溫柔而又小歡喜:“小勳,天璦的飛機快到了,你趕緊去機場接她。”
......
顧天璦在酒店門口招了一輛出租車。
“小姐,去哪裏?”司機問。
顧天璦遲疑了一下:“南山,席宅。”
司機:“......”
他從後視鏡看了顧天璦一眼,那裏可是A市首富的家。
顧天璦忽略司機詫異的目光,從包裏拿出一袋御妝紙,抽了一張出來卸着臉上的妝。
那是她在去酒店前化的,妝化得很濃,幾乎遮掩了她本來的面目。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的樣子,就像他也不願意她知道他長甚麼樣子一樣。
他只是需要她的身體,而她也不需要知道他是誰。
所以,他們都隱藏着自己的真實身份。
四年前,父親顧懷鋒的生意遭到重創,欠了好幾百萬的貨款,人也查出得了癌症,無錢醫治。十八歲的顧天璦在夜店跳舞掙錢還債。第一天,她就遇見了他,被安排專門跳給他看。
當時,他坐在黑暗裏,像個暗夜的王者,渾身散發拒人千之外的氣場,而她卻大膽的向他借了錢,條件就是,她用她的身體還。
他同意了,借給她需要的六百萬,銀行卡連同藍汀總統套房的房卡一併給了她,讓她每週五晚去陪他一次。
就在顧天璦把顧懷鋒所欠的債務和醫藥費結清的時候,父親卻讓顧天璦去找他曾經的戰友席泰全。
兩人曾是戰友,顧懷鋒在一次任務中救過席泰全的命,他把剛考上大學的顧天璦託給了席泰全照顧。他一心情爲女兒的前程着想,卻不知女兒已爲他欠下數百萬的債務。
席泰全把顧天璦認作了乾女兒,並安排她出國留學。
顧天璦還沒有來得及履行與男子的協議,就被送出了國。
臨走前,她留了一封信在總統套房裏,告訴他,四年後的今日,她會回來履行承諾......
本來早幾天就該回國的,只是世事難料,擔擔擱擱後,她纔在約定好的今日歸來。
一下飛機,她便來到了酒店。
男子能在今日準時出現,顧天璦其實有些意外。她以爲他已經忘記了,像她這樣四年前僅見過一面的過客,對於他這樣的權貴來說,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