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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黃泉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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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黃泉路上

地界道,地府黃泉。

陰風陣陣、悽風慘慘,黃褐色的泉水突突直冒,而後汩汩的向四下裏流淌,匯成一方黃塘。黃塘無邊無際,看不出其方圓大小。黃塘之上,黑霧繚繞。濃濃的腐臭四處飄散,令人聞之慾嘔。

一葉扁舟,穿梭於黃塘之上。一赤發及腰之人,手執長長的竹蒿,放歌於黃塘之上。

“赤條條去兮,輪迴一場。赤條條歸兮,好夢一場。歸兮去兮,人生一場。來兮往兮,夢迴黃塘......”

歌聲忽而悽蒼、忽而高亢。在這黃塘之上,顯得詭異非常。執蒿之人一邊放歌溯蒿,一邊不時的從黃塘之上,用長長的竹篙挑起一具具掙扎着、扭曲着的魂體,收入懸於腰畔的儲魂袋裏,逐漸消失在濃濃的黑霧深處。只至歌聲漸去漸遠,終至漸不可聞。

塘邊,高高的矗立着一塊烏色石碑。石碑之上,龍飛鳳舞的篆刻着兩個大字,在繚繞的黑霧之間散發着瘮人的紅光。隱隱約約可見,“黃泉”二字!刻着“黃泉”二字的血色石碑之後,便是那一望無際的惡臭黃塘。

黃塘對面,無邊無際的彼岸花,或含苞待放、或垂首低語、或爭奇鬥豔,形成一片紅色的花海。花海之上,瀰漫着濃濃的紅霧,若有形之物,於紅色的海洋之上肆意流淌。

花海之間,一條瀰漫着騰騰濃霧的縹緲大道,分開花海筆直的伸向遠方。路口之上,再豎一高大的烏色石碑,石碑上刻就“黃泉路”三個血色大字。“黃泉路”三個大字的殷紅之色,與背後血紅色的彼岸花海,融爲一體、渾然天成。卻又與烏色石碑,形成強烈的黑紅色差,給人以無比詭異的視覺感觸。

黃泉路上,陰風惻惻。無數披髮遊魂,腳不沾地的隨着陰風來回遊蕩。陣陣嘶吼,劃破濃濃白霧迴盪在花海之間。幾個手執刑鞭的陰兵四處遊弋,無聊至極的揮舞着手中的刑鞭,驅趕着近身的披髮遊魂,藉以打發漫長而又無聊的時間。

黃泉之中,泉水“突突”。不時冒出一個個黃色的水泡,浮起一具具新生遊魂。在“突突”的泉水湧動之下,漫無目的的向着四周漂去。

血色的“黃泉”石碑下,站着兩個身懸腰牌的黑袍鬼役。不時的指使着幾個身着黑甲的陰兵,從黃泉之中撈起一具具新生遊魂。黑袍鬼役驗明正身之後,或將之一腳踹到黃泉路上,任其漫無目的的遊蕩;或是指使陰兵,押解着漂來的新生遊魂,去往該去往的地方。

突然,黃泉異動,響起一陣“嘩嘩譁”的水響。

隱隱約約之中,還可以聽見求救的聲音。遠遠望去,一個遊魂居然藉着黃泉的水勢湧動遊弋而來。弄得黃泉岸邊的兩個黑袍鬼役,和幾個着甲陰兵張口結舌、莫名其妙......

“撲通”一聲,楊鵬渾身一振,暈死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鵬悠悠醒來。入鼻便是一陣惡臭,也不知自己到了哪裏。說是尋夢河吧,卻是不像。尋夢河寬不及百米,水質清澈,可直接入口是雲海市民衆所周知的。可是眼前的這條河,黑霧繚繞之下,其河水渾黃一片。無邊無際不說,其惡臭堪比城市的下水管道。

更令人爲之不解的是,尋夢山之高足有八百餘米,這麼高的地方掉下來,楊鵬竟然不覺得渾身有甚麼不對勁的地方。按常理來說,即便不摔死,最起碼也得摔個三魂出竅、魂不附體纔對啊!

“怎麼......怎麼會毫無異樣之感呢?”

除了這裏的水質渾黃一片,充滿惡臭之外,楊鵬實在感覺不到,有甚麼不對勁兒的地方。河水浮力甚大,猶如山西運城的死海。即便不用力,身體也會自動浮起。就是不怎麼會游泳的楊鵬,也不擔心自己會淹死。

如此之惡臭,楊鵬可沒有甚麼興趣在這裏戲水。於是,他細細的感知了一下水流的動向,便奮起雙臂,使勁的在惡臭的渾黃裏撲騰起來。

一時之間,“噗通、噗通”的擊水聲響徹黃泉。

時間慢慢流逝,河岸漸漸顯出原形。隱約可望岸邊,一塊高大的石碑矗立。石碑之下,似乎隱隱約約的站着幾個人。一時之間,楊鵬既覺振奮又覺疲憊,不由自主的呼救起來。

“救命!救命!”

岸邊的兩個黑袍鬼役,和幾個着甲陰兵無語......

“竟然見死不救,問候你家所有直系女性!”

楊鵬只顧破口大罵,卻不想自己激起的水浪實在駭人。“咕咚”一聲,一口惡臭的黃湯灌進了嘴裏。胃裏一陣痙攣,心裏泛起一陣陣噁心,楊鵬再也不敢囂張,趕緊嘔出口中的惡臭,繼續掙扎着往岸邊撲騰過去。

好半天,他終於掙扎着爬上了河岸。

河中游弋許久,楊鵬早已累的精疲力盡。上到岸上,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噗通”一下,就仰面栽倒在黑色的石碑之前。兩個黑袍鬼役,和幾個陰兵一陣驚異,目瞪口呆的望着楊鵬。

喘息片刻,楊鵬終於回過神兒來。張開雙眸,向石碑望去。

“黃......黃泉!”

心中一驚,楊鵬翻身坐起。只覺得一時之間,四周陰風陣陣、悽風慘慘。耳際偶有悽慘之極的叫聲傳來,更使人覺得毛骨悚然。

“開......開......開甚麼玩笑!”

楊鵬牙關緊咬,戰戰兢兢的轉過身來。只見面前立着五六個,身着奇裝異服之人。

其中兩個,穿着舊時的黑袍。腰間,還懸掛着一塊兒黑澄澄的腰牌。腰牌之上,分別刻着一個血色的篆書“地”字。隨着其二人的彎腰,懸空的“地”字腰牌不住的擺動。腰牌背後,隱約還刻有別的字樣。卻是光線太暗,看不清楚。

其餘四人,馬褂之外皆套着黑森森的護心盔甲,手執黝黑的皮鞭。

再往上看,着黑袍的二人,烏黑的高腳皁帽之下面色慘然、雙眼白多黑少、眼神空洞、十分駭人。

而着甲四人,竟......竟然一副骷髏模樣,更是令人感到詭異無比。幾個人烏洞洞的眼神直視着自己,臉上僵死的肌肉似笑非笑,讓楊鵬感到一陣陣魂飛魄散。

“拍......拍......拍......拍電視呢?”

楊鵬壯着膽子,站起身來,哆哆嗦嗦向前走去。

“唔?”

兩個黑袍鬼役,和四個陰兵莫名其妙、張口結舌。

楊鵬走上近前,一一查看。那烏洞洞的窟窿眼兒之後,卻是甚麼都沒有,烏泱泱的混沌一片。楊鵬越看越絕望,越看越心慌。終於忍耐不住,雙腿一軟,“噗通”一聲癱倒在地,再一次昏死過去。

“奇怪!從役千年,從無見過如此之怪狀!”

一個黑袍鬼役搖頭晃腦,莫名其妙的問道,“汝等幾人,可有見過?”

幾個陰兵,齊刷刷的搖頭。

“確實奇怪之極!”另一個黑袍鬼役,手扶着慘白的下頜,彎着腰搖頭晃腦的沉思道,“陽世之人,其魂有三。一爲天魂,二爲地魂,三爲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衝,二魄靈慧,三魄爲氣,四魄爲力,五魄中樞,六魄爲精,七魄爲英。

魂爲陰,魄爲陽。魂魄之中,分陰陽。三魂之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獨在身。

人之將死,七魄先散。

曰,天衝崩靈慧散氣衰力竭,中樞亂精英盡骨枯肉爛,而後命魂離其身。地爲陰,天爲陽。地魂歸陰,天魂歸陽。能來此處,想必此子必是骨枯肉爛。可是,這命魂依在、氣力皆全,尚有餘力遊弋於黃泉之上,且能大呼小叫,是爲何故?”

黑袍二鬼役,久久沉思,卻不得而知。

黃泉之上,不時漂來幾個新生遊魂。蠕動着想要掙扎上岸,幾個着甲陰兵,見黑袍二鬼役沒有示意,抬腳便將其一一踢了下去。激起一片片惡臭的浪花,將二鬼役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如此怪異之事,我等該如何處置?”一個黑袍鬼役,愁眉不展。

“你我何不探究一番,看看此子到底所謂何人?來此,又所爲何故?”另一個黑袍鬼役,靈機一動的說道。

“嗯!此言有理!”

於是,兩個黑袍鬼役指使着兩個陰兵,拖着楊鵬往彼岸花叢中走去。

一陣惡臭,夾雜着一縷淡淡的幽香傳入鼻翼,楊鵬從昏死之中悠悠醒來。

或是已經受夠驚嚇,楊鵬的神經也慢慢的粗了起來。心中雖然有所懷疑,但是還抱有一線希望。他慢慢的站起身來,向着兩個黑袍鬼役,和幾個着甲陰兵分別行了一禮,遲疑的問道,“敢問,這兒是哪兒?”

“黃泉!”

一個黑袍鬼役猶豫了一下,問道,“既不知此爲何處,汝又所爲何來?”

楊鵬先是一愣,繼而回過神來。而後,便是潸然淚下,久久無語。父母、大學、初識的蘇嫣然,這一切的一切,來的是那麼的突然,消失的又是那麼的迅速。恍如黃粱一夢,轉瞬間便是陰陽相隔。

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兩鬢斑白的父母含辛茹苦、翹首以盼!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望穿秋水,命運之路卻峯迴路轉。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奇遇有些癡傻純情的蘇嫣然,那貌美如花的鳳目嬌顏。

太多的留戀、太多的遺憾,此刻也只能化作清淚永藏心間。

“明天?我還有明天嗎?”楊鵬不知道。

此刻,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已經來到了陰間。沒想到,就是失意之中,爬了回尋夢山。竟然......爬到了黃泉!不幸之中,竟然被蘇嫣然言中。也不知道,是罵她兩句烏鴉嘴;亦或是悔恨開始時,沒有給她解釋一下。這下可好,真可謂是無心插柳之下的一大諷刺啊!

想到這裏,楊鵬苦笑了一下,黯然道:“我哪兒知道......自己來這兒幹啥?”

楊鵬的白話講得是利索,兩個之乎者也的黑袍鬼役,卻聽得苦不堪言。

半晌之後......兩個似懂非懂的黑袍鬼役,還是感到有些爲難。

來到陰間的遊魂,都是隻餘地魂一魂,或猝死、或含冤、或作奸、或犯科等等。無論何故來到陰間,只要將其交給負責處理其具體事務的十殿閻羅便可。地府好歹有十八層地獄,一般總有發落之處。可這個楊鵬,卻是例外。說是死人吧,此子三魂七魄俱在。說是活人吧,他卻來到了陰間。

這卻如何是好,此無先例啊!

黑袍二鬼役磋商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將楊鵬發落到哪一個閻羅之處。

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決定帶着楊鵬,挨個兒拜見十殿閻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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