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悔不當初
徐若思問的真切。
楚淵聽的心痛。
他知道錯了。
蹲下身，把徐若思擁在懷裏，“不是這樣子，不是的！”
他怎麼敢承認，怎麼敢承認一開始接近她便有所圖，一開始就不曾用過真心一切都只是爲了報仇。
他很早以前就明白，徐若思對楚朝的不同，一口一個朝哥哥，喊想甜蜜又親切。
他是恨楚朝的。
身爲太子，又有皇后母親對他疼愛有加，要甚麼有甚麼，而他呢，母妃早死，他借居在皇后身邊。
卑微。
徐若思身爲相府嫡女，也是要甚麼有甚麼，能得到她的傾心，他何嘗不是用盡心機。
當所謂的仇恨只是一場陰謀，他連面對她的勇氣都沒有。
她的家毀了，身子敗了，這一輩子還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只想這般好好對她，讓她看見他的真心，和他回到曾經。
他不在虛情假意，也不在陰謀算計。
徐若思淚眼朦朧的看着楚淵，伸手推開他，讓信芳扶自己起來，一步一步走入廢墟，
“娘娘……”信芳擔憂低喚。
“我沒事，我就是想看看，我的家……”
她的家已經毀了。
曾經有着深厚底蘊的相府，如今成爲了一片廢墟。
處處殘敗。
如她的心，如她的身體。
暖風吹來，徐若思只覺得好冷好冷。
不用回頭，她都知道，楚淵就在身後。
本就聰明的她，自然明白這是爲甚麼，楚淵定是查明瞭真相，覺得虧心，歉疚。
只是，到底是誰讓她背了這麼多年黑鍋，受了這麼多苦？
“……”
親人已經遠去，她卻還苟活。
“呼！”
徐若思深吸一口氣。
她不能死，如果她也死了，徐家就真的斷了根。
她要活着，讓害死家人的楚淵去死，讓忘恩負義的林瓏去死。
母親對她那麼好，她卻以和離之身，與自己的姐夫苟且。
“回去吧！”
徐若思輕輕出聲。
信芳知道她心裏苦，多的也不敢說。
楚淵上前，扶住徐若思的腰，細心溫柔。
徐若思身子一僵，整個人十分的不自在，卻強忍着沒有推開楚淵，任由他扶着自己上馬車。
上馬車瞬間，徐若思看見了遠處站着的男人。
頓時紅了眼眶。
“朝哥哥……”
楚朝看着徐若思，就那麼靜靜的看着，雙眸裏，都是心疼。
曾經活潑開朗的姑娘，成了如今模樣。
楚朝冷冷的看向楚淵。
楚淵也看見了他，力氣有些大的把徐若思拉到自己懷裏，陰翳的看着楚朝。
“呵！”楚朝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他一定會帶走若思，一定會。
“回去吧！”
楚淵輕聲，不敢去問，徐若思這一會子是怎麼想，更不敢多言。
曾經所有的陰狠，在知道真相那一刻，再也狠不起來。
“嗯！”
徐若思輕輕的應了一聲，所有的思念，化作一聲嘆息。
她再也沒有顏面去面對朝哥哥。
如今遠遠地看他一眼，知道他安好，一切足矣。
上了馬車，徐若思做着不語。
楚淵猶豫片刻後才說道，“我們今天不回宮了，去郊區可好？”
“……”
徐若思驚愣。
如今三月，桃花盛開，郊區桃花想來開的正豔。
“我的藥……”
“我已經讓人準備好，咱們過去就好！”
“……”
沒有拒絕，沒有否認。
徐若思沉默。
她想要復仇，就只能先依着楚淵來。
去郊區的路上，她控制不住自己發抖的身子。
她知道，是過了吃藥的時辰。
“思兒！”楚淵伸手把人抱在懷裏。
若是曾經，她一定會溫柔的喊他一聲王爺，然後抱緊他的腰，
但是此刻，她靜靜的壓抑着自己。
終歸是回不去了。
但他不能放棄，只要用真心，持之以恆，總有一日，她會明白，他對她，並不是無心。
郊外的桃花林，似乎比以前更大，花開的更豔，徐若思瞧着安安靜靜，沒有欣喜，沒有驚豔，只有淡淡的憂傷和埋在心裏的恨。
殺親之仇不共戴天，她不會原諒。
當夜深了。
徐若思看着不曾離去的楚淵，有些害怕。
如今她怕他的觸碰，更害怕和他同牀共枕。
“……”
兩個人都在沉默。
楚淵起身，“思兒，早些歇息吧！”
“啊……”
徐若思驚的面色發白，“我我……”
“你睡吧，我明日來帶你四處轉轉，你要不要去小溪抓魚，小溪……”
“不去！”
徐若思快速打斷楚淵的話。
她不要去抓魚，曾經的迷戀和執迷不悟已經過去，如今她幡然醒悟，和楚淵不會再有愛情，只有仇恨。
“那好吧！”
楚淵離開。
回到隔壁院子。
看着夜空明月，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皇權、江山都有了，心卻空的厲害。
“錯了，錯了！”
他想要的，不是甚麼皇權，不是霸業，也不是江山社稷，想要的只是一個家，有一個單純愛他的人，再一兩個孩子。
妻子嬌美，孩子可愛。
可是如今，甚麼都沒有了。
妻子近在咫尺，卻似乎遠在天涯，她一定是恨毒了他。
恨他毀了她，害死了她的家人。
她如今的委曲求全，定是在等待時機報復他。
“來人！”
“皇上！”
楚淵在來人面前吩咐了一番，來人雖不明白，卻還是領命下去。
楚淵回了屋子，便開始畫圖。
很多東西，他以爲自己會忘記，且不想格外清晰。
輕輕落筆，已是淚流滿面。
徐若思沐浴好，穿了乾淨的衣裳，坐在一邊不敢入眠。
“娘娘……”
“信芳，我知道夜深了，只是我不敢睡，我怕……”
怕楚淵闖進來，像畜生一樣將她凌遲，那些痛苦的回憶，就像一把利劍，讓她片刻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