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想家
回到屋子裏，小糰子一頭紮在了炕上，許小茹將那破棉被放在牀邊，她從炕上拿了一個小被子蓋在小糰子的身上。
秦二把那破棉被翻來覆去的看着，也沒有看出甚麼花了，只能看出來這棉被的破舊，甚至還有些潮。
“媳婦，這個棉被到底用來做甚麼？”秦二有些納悶兒，連他都能發現許荷沒安好心，他不相信許小茹沒發現。
許小茹笑眯眯地說，“用來做黃豆醬。”
“黃豆醬？”秦二有些納悶兒，“那是甚麼？”
他聽說過用黃豆磨漿水，用黃豆做豆腐豆花，用黃豆泡豆芽，就是沒聽說過黃豆醬。
這個村子或是這個鎮子還沒有人會做醬，她上次弄得香菇醬目前看起來效果不怎麼好，所以她只能另想辦法了，如今天氣愈來愈涼，用棉被捂住發酵應該比較好。
“黃豆醬，很好喫的，做了我們過年就饅頭喫。”許小茹簡單的解釋着，然後翻了翻棉被，發現除了有些潮氣有些破舊，其他的倒還好。
本來躺在牀上要睡覺的小糰子，一聽到喫的，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兩眼發亮，有些興奮地看着許小茹，“孃親，怎麼做？”
許小茹被自家喫貨兒子的反應嚇到了，回頭再看秦二也在聽，她扶額，心裏又鬆了一口氣，這個話題終於轉走了。
說做就做，許小茹把黃豆拿出來，開始熬豆，將黃豆熬的稠稠的，看起來就像是黃色的糊糊一般，然後用篩子篩了篩。
“孃親，那棉被怎麼用？”看許小茹弄完就洗手走了，小糰子好奇的問。
許小茹笑着摸了摸小糰子的腦袋，“明天就知道了。”
看着篩子上晾的黃豆，許小茹像是回到了小的時候，姥姥教她做黃豆醬……
她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快半年了，可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世界會是甚麼樣子，如今老人家已經快八十了，如果那個世界自己真的死了，她不敢想象疼愛她的老人會怎麼樣。
想着想着，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一旁的小糰子看自家孃親居然哭了，一下子慌了，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孃親哭，一次都沒有過，這是第一次。
“孃親，你怎麼了？”小糰子擔心的扯了扯許小茹的袖子，“孃親，你別哭啊！”
秦二聞言也看向許小茹，他第一次看到她哭，她似乎一直都是堅強的，從來沒有哭過，只是不知道爲甚麼，他總是能感覺到她身上那濃郁的傷感，她看着那黃豆的模樣就像是透過它看着甚麼。
“孃親沒事兒。”說着她轉身朝着屋子中走去，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小時候背的一首詩，如今真真切切感同身受，“欲歸家無人，欲渡河無船。心思不能言，腸中車輪轉。”
她不知道該和誰傾吐這些心事，雖然秦二和小糰子待她很好，甚至說來到這個世界雖然物質條件不怎麼樣，但也算是事事順心了。可是這裏並不是她所熟悉的地方。
那幽幽的像是嘆息的一句詩，小糰子沒有注意到，只是好奇的看着晾曬的黃豆，而秦二則記在了心裏，他聽不懂，卻也知道許小茹不開心。
只是，如果他沒有記錯，許小茹根本沒有讀過甚麼書，識字也不多，之前還沒覺得有甚麼，可是她的這一句詩，讓秦二覺得，這個媳婦和以前不太一樣了，這樣的許小茹讓他覺得，她隨時有可能離開自己一樣，他覺得有些心慌。
“媳婦。”秦二跟在了許小茹的身後，一臉深情又不失體貼的問，“你怎麼了？”
“沒怎麼，有些困了。”她打了個哈欠，“我想睡一會兒。”
說着，她便躺在了牀上閉上眼睛。秦二看不出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但他明確的知道，許小茹有心事，不能讓他知道的心事。
第二天，小糰子興沖沖的問許小茹，“孃親，黃豆醬可以做了嗎？”
“當然可以了。”許小茹的心情已經好了很多，她看了看已經晾好了的黃豆，把那個破舊的棉被拿了出來。
將黃豆扣在草蓆上，用被子捂出毛，許小茹的力氣不太夠，秦二讓她到一旁休息，笨拙的將黃豆捂住。
“孃親，爲甚麼要放在草蓆子上？”小糰子好奇的問，他感覺許小茹很厲害，總是能做出來許多意想不到的好玩兒的東西，而且還很好喫。
許小茹看了眼那已經裹緊的棉被，“因爲棉被不乾淨，喫的東西就要用草蓆包住，不然你該拉肚子了。”
“這樣，那你孃親，爲甚麼要用棉被包上？”
“因爲不包上，不發酵它就做不成。”
“那甚麼是發酵呢？”
“……”許小茹一一給小糰子解釋，儘量用最好理解的方式。
一旁的秦二看着，想到昨天許小茹那副傷心的模樣，他覺得自己的媳婦真的可能不對勁兒，先不說這黃豆醬是他第一次聽，就這麼多詞也不是他能聽懂的。
似乎察覺到了秦二的視線，許小茹感覺有些莫名，她回過頭問，“你看甚麼？”
“沒甚麼，媳婦，你甚麼時候給我起名字？”秦二的視線有些閃躲。
“我還沒想好，名字嘛要好好斟酌。”許小茹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當時她確實覺得秦二這個名字太隨意了些，可是她常年跟草藥打交道，能起出來甚麼好聽的名字呢？
許小茹皺着眉，摸着下巴在思索着，秦二看她那副爲難的樣子，憨憨地笑了笑，“媳婦，不着急，我就是忽然想到了問一下。”
許小茹：你着急我想不到也沒辦法啊！
“孃親，那它甚麼時候能捂好？”小糰子依然在研究那裹起黃豆的被子，不由得捅了捅，他想就這樣捂着真的會像母親說的那樣，變了好喫的味道嗎？
想到現在正是冬天，時間要比夏天需要的長三天，“七天左右吧。”
三個人圍在廚房裏暖融融的，忽然聽到外面院門的聲音，“秦二！秦二！徐大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