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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會遭報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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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定元年,北戎國。

“怎麼,我這笑話好看麼?”衛黎眼中淬着冷意,眼神卻不看人,只是直愣愣地看着那張殘破的窗紙,說完止不住地咳起來。

屋子經年不用,潮溼腐敗的味道格外濃郁,與皇城其他宮殿格格不入。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皇城裏裏外外全部做了大清掃,唯獨這方宮殿例外,想來是一早便想好了要留給她。

明明今日的她應當成爲這座皇城的女主人,嫁給南宮宴,做他唯一的皇后。

可封后典禮上,她就差最後一部臺階了,卻當衆被人押下,一朝跌落泥潭,落得個冒充皇后的罪名。

而她的妹妹衛沫則接替她,一步步靠近那把龍椅,與南宮宴一同受了百官朝拜,成了真正的皇后。

她不傻,這麼淺顯的局當即便能想通,只是她不知道爲何會這樣。

南宮宴分明說過他愛她的!

衛黎心尖泛冷,咳得更劇烈。

她面前那女子一身赤黃色鳳袍,頭上是一頂極盡華貴的九龍四鳳冠,玉手輕輕搭在宮人腕上,姿態妍麗又極具鳳儀。

女子脣畔勾笑,饒有興致地看着衛黎那身已不成型的火紅嫁衣,嘆惋般搖頭,“姐姐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覬覦陛下,更不該假冒皇后。”

“我假冒?呵。”衛黎猛地抬眼看去,一雙眼裏滿是恨意,又帶了絲通透,“現在何必繼續演戲?你不過想名正言順除了我罷了,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是嗎?果然是下賤玩意兒肚裏出來的,這些手段這般上不得檯面,和你娘簡直……呃!”

她話沒說完,便被人一腳踹上胸口。

衛黎喫痛,下意識捂住胸口抬眸。

“放肆!”南宮宴身着明黃龍袍,冕琉冠的珠簾猛地晃動,“再敢多說,朕要了你的命!”

見到來人,衛沫嬌笑着靠去,極依賴地半靠着他,“沒事的,別忘了我們的來意。”

聞言,南宮宴視線一寸寸下挪,最終停在衛黎小腹的位置。

他們想幹甚麼?!

衛黎往後縮了縮,下意識護住小腹,“你們甚麼意思?”

“衛黎,你不會真的覺得懷着別人的孽種,還能做朕的皇后吧?”南宮宴看着她下意識的動作,譏諷一笑。

衛沫配合着掩脣嬌笑,笑聲裏是掩不住的得意,“姐姐沒事,本宮今日來就是爲了幫你,只要你把這個孩子剜下送給本宮做藥引,本宮就替你求求陛下,讓你留在宮中做個小宮女,也好親眼看着本宮和陛下有多恩愛。”

“你做夢!”衛黎面色沉下。

若非她委身南宮承,做了太子妃,替南宮宴前前後後謀劃,與他裏應外合扳倒南宮承,他南宮宴怎麼會有機會坐上那個位子!

事到如今竟是狡兔死,走狗烹。

眼瞧她不肯配合,衛沫神色冷下,偎在男人懷中,撒嬌道,“陛下,姐姐不肯救我呢。”

南宮宴安撫地將人攬住,下令道,“動手!”

宮人聽令上前,強硬摁住衛黎,掰開她的嘴灌下催生藥。

那藥見效極快,小腹如刀絞般疼痛,有東西隱隱下墜。

“南宮宴,你會遭報應的!”她悽聲喊着,雙眼陰毒地剜向二人,“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你們的孩子定會如我的一般,不得降世!”

她咒罵着,胎兒在墮胎藥的作用下剝離,宛如剖腹般劇痛。

衛黎面色蒼白如紙,眼瞳佈滿血絲,死死盯着二人,像是地獄爬回來的惡鬼一般,讓人望而生寒。

“陛下,胎兒已取出。”宮女用錦布抱着那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向南宮宴彙報。

後者點頭,一眼沒看便讓人拿下去熬藥。

衛黎滿頭虛汗,面色蒼白到幾乎透明,她看着因濃郁血腥味不斷蹙眉的二人,突然笑出聲,“滿意了?”

她長久未進滴水,又因體內的劇痛,聲音難聽至極,“南宮宴,你的皇位是怎麼來的?沒有我,沒有這個孩子,你以爲你能走到哪一步?好一個兔死狗烹,我告訴你,你必遭天譴,這皇位你坐不穩,你要付出代價!”

“閉嘴!”南宮宴面上一陣青白交替,羞惱之下猛地踢去一腳。

見人如斷線風箏一樣撞上牆,他心底彷彿鬆了口氣,又找回自信一般,倨傲看着衛黎,“希望你看到這個東西之後還有力氣胡說八道。”

南宮宴說着使了個眼色,侍衛上前,將木盒放到衛黎面前。

木盒封盒並不嚴實,一股血腥味猛地撞上鼻端,隨即與屋內氣息融爲一體。

衛黎眼皮猛跳,手指顫抖着探上木盒邊緣,將蓋子揭開。

蓋子一離開,木盒直接四分五裂,露出其中物件。

一顆頭顱正對衛黎擺放,那人似乎死時極不安生,竟不肯閉眼,污血染了滿臉,髒的不忍多看。

衛黎雙手死死捂住嘴,而後像瀕臨窒息後重獲呼吸一般大口吸着氣。

她顫着手將人頭的亂髮撥開,眼淚淌過面上血跡,竟像血淚般通紅。

“你S了我外公?”衛黎聲線顫抖得過分,雙眼如刀劍一樣直射南宮宴,“畜生,你不得好死!”

她說着拼着最後一絲氣力,拔下挽發的銀簪,奮力刺向男人。

只是還不及靠近,她便被侍衛一腳踹翻。

衛黎趴在地上,嘴角湧出血沫,狼狽至極。

“敢刺S朕?來人,將她做成人彘!”南宮宴看着地上那支泛冷光的銀簪,冷呵一聲便轉身離開。

衛黎木然被人拉起施刑。

人彘,四肢皆削,置於木盆,形如人形的豬。

“姐姐,可不好受吧?”伴隨着衛黎的慘叫聲,衛沫笑得有些癲狂,眸中閃動着異樣的興奮。

衛黎貌美,博學多識,又是相府大小姐,她自小就被壓了一頭,每次在外遇到人都只道“衛黎那個妹妹”。

她在衛黎的陰影下活了太久,如今終於扳回一城!

“北戎第一才女也不過如此嘛,狼狽得還不如本宮腳邊的一條狗,美人?呵,笑話。”衛沫捏住她下巴,左右端詳,眼底笑意愈發濃,得意之色遮掩不住。

“衛黎,你怎麼也想不到你會有今天吧?名動北戎又如何?不還是本宮的墊腳石?”

衛黎眸子有些渙散,被她一喚,這才又清醒半分。

“衛沫,替我給外公上香,我就告訴你衛府寶藏所在。”衛黎聲音虛浮,輕的讓人聽不真切。

衛家寶藏?

衛沫面上有一瞬猶疑,父親平日對她們母女倆疼愛有加,但是她也從沒有沒聽父親說過此事。

父親雖貴爲丞相,但世人都知不過是衛府的贅婿罷了,真正掌權的是侯府的衛慎,而衛黎一直都是那老不死的心尖寵,是以只有衛黎知道相府有寶藏,也不是不可能。

“行,本宮答應你。”她神色有些激動。

衛黎閉了閉眼,掩住那絲恨意,“你靠近些,我說話費力。”

靠近?

衛沫皺眉,可一想到衛黎現在的狀況,不過是吊着最後一口氣,是以沒甚麼好擔心。

她輕哼一聲,果真貼近。

“寶藏就在……”衛黎說着,眸光乍現狠意,偏頭狠狠撕咬上衛沫耳朵,然後向下猛地一扯。

她動作突然,衛沫沒反應過來,還反射性直起身,二人動作一上一下間,衛沫耳朵便只剩一點粘連的血肉。

“啊!我的耳朵!”衛沫疼得大叫。

她耳朵粘連着,一副要掉不掉的樣子,劇痛折磨下,她表情猙獰,形如羅剎。

她怨毒看着面上帶笑的衛黎。

她是故意的!

身體有殘缺的人做不了皇后!

衛沫氣得雙眼腥紅,一手拖着將掉未掉的耳朵,悽聲喊着,“S了她,給我S了她!我的耳朵,我好疼,快宣太醫!”

“你敢!你今日這般對我,父親知道了,定不會放過你!”

此話一出,衛沫似是想到甚麼,突然放聲大笑。

“我若是告訴你,這一切都是父親默許的呢?”

衛黎不敢置信,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嘴巴一張一合,卻發現甚麼也說不出,只見兩行血淚從她的臉上滑下……

“父親平日裏就一直受衛慎打壓,整個衛府都唯你是從,父親一直活在你和你那個短命鬼的孃的陰影下,父親早就受夠了!”

衛沫看着木盆裏的人兒痛苦不堪的樣子,更是不打算停下,“姐姐可能還不知吧,陛下下旨,侯府全府上下一百三十八口,就連府裏的牲畜都無一倖免,父親也絲毫沒有求情的意思。”

衛黎的最後一道防線被徹底擊潰,“若上天開眼,我定將我今日之痛,千倍百倍加倍奉還!”已爲人彘的她已痛得快沒了知覺,也越發虛弱,衛黎咬牙,用盡全身最後一絲氣力,銳聲道,“我詛咒你們江山動盪,終生流亡,我要你們眼睜睜看着你們在乎的一切被人奪走,我詛咒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生世世都活在噩夢之中!”

宮人被驚動,一陣兵荒馬亂地來回跑動。

衛黎看着這幕畫面,脫力地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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