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如此粗鄙
我是在薄展懷的臂彎中醒來的。
我想這應該是我第一次,也將是我最後一次離薄展懷這麼近。此刻我們的心是貼着的,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南轅北轍、相隔萬里。
我看着他俊秀的眉眼,忍不住用手指描繪他的輪廓,然而手還未覆上去,薄展懷就睜開了眼睛。
他眼中清明一片,再無半點溫情。
“我怎麼會在這兒?”薄展懷蹙眉。
我來不及收回眸中濃濃的愛慕,作勢低下頭,顫抖着聲音道:“你昨天喝醉了。”至於其它,他自己看不到嗎?
果然薄展懷不過掀了掀眼皮,就明白怎麼回事,嫌惡的翻身起來,將被子徑直甩到了一米之外:“來人,替本駙馬梳洗。”
“以後我喝醉了,你就躲遠點!”薄展懷斥道。
爲甚麼?是因爲怕我聽到他的醉言醉語?
比如昨晚。
我心如明鏡,很想張口道一句何必,最終還是甚麼都沒說,怯怯的點了下頭。
薄展懷穿戴整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我的寢宮。
午時,暖冬向我呈上一樣東西。
潛心雕龍的黑玉玉佩。我看到玉佩時,眼淚又不爭氣的滾落下來。這是哥哥的護心玉啊!
當年父皇特意向高僧求取的,除了我們一家人誰也不知道,原本連我也不該知道的,是哥哥疼我,悄悄給我玩賞過。
爲此,我還對父皇擺了好久的臉色,就因爲父皇給哥哥求玉沒有給我求,父皇那時怎麼說的?
他說高僧算出哥哥命中有大劫,一定要黑玉才能護得住,並且這個黑玉一定不能讓女人碰了,不然就不靈了。
我猛的一震,是不是就是因爲我碰了,所以哥哥纔會遭此無妄之災?
他都是被我牽連的啊!
不過,聶雲修能拿哥哥的護心玉,證明哥哥是信任他的,並且對逃走的事情默許了。
我一下子有些混亂,到底是走還是不走?
薄展懷落下的面具還在我枕頭下,我跌跌撞撞跑過去,將面具拿出來,左右手分別握着面具和玉佩,越看越是眼淚止不住。
暖冬不明所以,怯怯的問:“公主,您這是怎麼了?這兩個東西有甚麼聯繫嗎?”
面具和玉佩當然沒甚麼聯繫,但它們一個代表了親情,一個代表了愛情,都是我生命裏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到底該如何選擇?
兩天了,我始終無法做最後的決定。
暖冬見我遲疑不決,很是焦躁:“公主,您到底猶豫甚麼?奴婢知道您放不下駙馬爺,可是駙馬爺心裏根本沒有您,您繼續留下又有甚麼意思?奴婢實在不想再看到您被駙馬爺折磨,一輩子鬱鬱寡歡!”
連暖冬都懂得的道理,我卻總是當局者迷。
我無助的看向暖冬:“暖冬,你不知道,展懷他心裏其實……”
“姐姐居然還能在屋裏坐得住!”一個刺耳的聲音打斷了我。
我抬起頭,茵塵不急不緩的跨進屋子,腰肢扭動彷彿妖嬈的蛇:“姐姐這樣看妹妹做甚麼?妹妹是來告訴姐姐一個好消息的!”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實在不想和茵塵糾纏。
“嘖嘖嘖。”茵塵誇張的咂舌,也不等我開口賜坐就徑直坐下了,用白色的手絹掩鼻道:“姐姐堂堂公主,竟比我一個妓子說話還要粗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