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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這種人,活着就是浪費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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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太太邁着裹過的小腳,衝進二房的屋裏,對着花氏就是迎面一個巴掌。

花氏剛被丈夫收拾了一頓,正在哎喲哎喲呢,又被婆婆這麼劈頭蓋臉的一個巴掌,頓時就懵了。

“娘……”婦人捂着火辣辣的臉龐,吶吶的。

仇氏破口大罵:“我們謝家是缺你喫少你喝了嗎?好好的人不做,要去做賊。你自己的臉不要,還要搭上我們的臉。你個缺心眼的蠢貨,能過就過,不能過就滾蛋。再鬧甚麼幺蛾子,當心我鞋底子抽死你。”

花氏抽泣着,不敢吭聲。

小老太太罵完兒媳婦,又調轉頭來罵兒子:“老二你也是的,一個爺們被個小丫頭給拿住了。還有沒有點出息?就是吃了他們家的野兔肉又能怎樣?你是長輩,她不應該孝敬你嗎?瞅你那個慫樣,真給你老孃丟臉。”

“是是,娘您罵得對。”謝保平不敢回嘴,只得陪着笑臉連連稱是,“娘您消消氣,當心氣壞了身子。”

仇氏瞅着這兩口子,一個懶一個饞,嘴裏恨恨地,“一個個的,老孃早晚會被你們氣死。”

說着罵罵咧咧地走了。

謝保平沒喫着野兔,反倒吃了個暗虧,還被老孃訓斥了一頓,回頭看到花氏還坐在那裏啜泣,一張臉又紅又腫,還滿頭的大包,怎麼看怎麼礙眼。

於是又一腳踹了過去,罵道:“哭哭哭,你還有臉哭?整個一蠢貨。趕緊給老子鋪被子,睡覺!”

花氏嚇得收了聲,連滾帶爬地去鋪被子。

後院,謝悠然聽着前面的動靜,脣角泛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楊氏有些忐忑,“大丫,你把你二嬸打成那樣,你爺奶不會怪罪我們吧?”

“怪罪又能怎樣?”謝悠然不以爲然,“難不成來打我一頓?有本事就放馬過來,我纔不怕呢。”

“大丫……”楊氏看着跟以前好像有點不一樣的大閨女,有點欲言又止。

以前的大丫,雖然也話不多,性子也剛烈,但是絕對不敢動手打人,更不敢打謝家人。

可是今天晚上她卻把花氏打成了一個豬頭!

花氏那麼潑辣的人,打架罵人樣樣在行,就連劉氏都不少喫她的虧,可今晚她卻被大丫給收拾了,這事兒怎麼看怎麼詭異。前院指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老二是個笑面虎,最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還不知道他以後會怎麼着她們母女呢。想到這裏,楊氏不禁嘆了口氣。

“沒事的娘,”謝悠然安慰她,“這事兒是他們做得不地道,他們不敢拿我們怎麼樣的。”

“是啊娘,”二丫也附和道:“反正咱家要甚麼沒甚麼,他們能怎麼樣。再說了,事情鬧出去,他們臉上也沒有光。”

謝悠然不由自主看了這個平時不多話的妹子一眼,心裏有些詫異。沒想到她年紀雖小,看事情倒比楊氏還通透。

事到如今,楊氏也不好再說甚麼了,只得道,“行了,都別說了,外邊冷,咱們進屋去吧。”

三丫拎着那半邊野兔肉,道:“我把這個送娘屋裏去,看誰還敢來偷。”

楊氏笑着摸了摸她的頭,“行。”

一家人自去睡下不提。

第二天一早,謝悠然最先起牀,端着個裝滿水的豁口陶碗,拿着自制的牙刷蹲在院角刷牙。

這裏沒有牙刷,人們都是將楊柳枝咬軟,蘸藥物擦牙,可以使牙香而好看。

或者採用含漱法,以鹽水、濃茶、酒等爲漱口劑。

鄉下人鹽巴緊張,哪裏會用鹽水漱口。頂多用楊柳枝剔剔牙了,很多人連剔都不剔,是以張嘴就是一口惡臭。

謝悠然剛穿過來的時候非常不適應,後來也逼得沒有辦法了,也只能用楊柳枝來刷牙。

可是家裏就那麼點鹽巴,還是從鄰居家借的,喫都不夠,哪還能拿來漱口?

謝悠然蹲在地上,一邊刷着牙,一邊琢摸着,家裏該舔個甚麼進項了,不然坐喫山空,早晚會被餓死。

尤其楊氏肚子裏還懷着娃呢,懷孕後期營養跟不上的話,娃生出來又瘦又小,不好養活。

正尋思着,旁邊晃過一道人影,定睛一看,竟是消失了兩天的渣爹,剛從院角的茅廁裏拎着褲頭走出來。

看到謝悠然,男人臉上掠過一抹訕訕的表情,不自在地搭話道:“大丫起這麼早啊?”

謝悠然眉一挑。這貨是甚麼時候回來的?竟然還有臉回來?想必是聽說賭債被還了,敢冒頭了?

不怪她對謝保順沒好感,確是因爲這男人的所作所爲太上不了檯面,讓她打心眼裏瞧不上他。

可畢竟自己現在佔據了原主的身子,這男人從名義上來說,是她的爹,即便她萬分的不喜和厭惡,也只能認了。

可她叫不出那聲爹。

於是,只淡淡地“嗯”了一聲,便走到竈房裏忙活早飯去了。

桂花嬸送來的油和鹽巴都只剩了一點,昨晚剛吃了野兔肉,今早就弄簡單一點吧。

可是翻來翻去,也只找到半個番薯和一點糙米,不由有些發愁,這日子不好過啊。

這時二丫和三丫也陸續起牀了,一個坐過來幫她燒火,另一個熟門熟路的去楊氏的屋裏幫忙倒夜壺了。

二丫一邊燒火,一邊問謝悠然:“姐,咱爹甚麼時候回來的?”

謝悠然淡淡地,“不知道。”

她也不想關心渣爹的死活,有關他的話題,她一句都不想聽到。

二丫偷偷地看了看姐姐不太好看的臉色,聰明的閉了嘴。

這時三丫拿着個空碗過來了,“大姐姐,娘給爹留的那晚兔肉他喫完了。”

謝悠然幾不可查地冷哼了一聲,幹啥啥不行,喫啥啥不剩,他還真好意思喫。

三丫年紀小,心思也沒有那麼多,只嘰嘰喳喳地道:“我剛纔問娘爹是甚麼時候回來的,娘說是昨兒後半夜。還說這幾天爹怕王癩子報復,一直躲在後山的山神廟裏,活生生餓了兩天呢。”

謝悠然磨牙。怎麼沒餓死他!這種人,活着也是浪費糧食。

一大早的好心情,在看到渣爹的那一刻全然沒了。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這個人永遠都不要出現,就她們母女四個生活就好。

三丫還想再說甚麼,二丫已暗暗地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看看大姐的臉色。

果然,三丫甚麼都不敢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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