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後知後覺不可怕,不知不覺纔可怕。
江晚面容恬淡,溫溫靜靜的開口:“豪車和司機讓狗喫沒喫我不知道,但我確實聽到狗叫了,你們也小心點,更深露重,別再被狗給咬了。”
剛剛說話的紅衣女人氣得跺腳:“江晚,你……”
“我?我怎麼了?”
夜晚城市裏的光芒,投射在冰冷高大的建築物表面,驅趕了無數黑暗。
她一身白裙站在那裏,背後是整條街萬千旖旎的燈影,可有她在,再絢爛奪目的東西都只能變成陪襯她的背景。
相信在林城很多女人的心裏,她就是一朵帶刺兒的紅玫瑰。
熱情奔放,劣跡斑斑,私生活不檢點。
但在男人眼裏,她大概就是一朵純潔無瑕的白玫瑰,氣質清冷不可得。
雖然夏音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
江晚是那種光是看着就讓人心癢難耐的女人,想必只要她勾勾手指,就會有大把男人前仆後繼,做她的裙下之臣。
而梁明冬就是其中之一。
她暗戀他那麼多年,絕不會在費盡心機把他搶過來後,再拱手相讓。
夏音看了周圍幾人一眼,笑吟吟的說道:“哎呀,都是朋友,我們現在又沾親帶故的,你們幾個就少說幾句吧!”
紅衣女人顯然不甘心:“夏音……”
“好了,你們先進去吧,我和晚晚聊幾句。”
即便大家都看江晚不順眼,但她到底高高在上多年,縱使互相冷嘲熱諷,在氣勢上也要輸她一大截。
幾人想了想,最終還是聽了夏音的勸,沒再自討沒趣,一前一後灰溜溜的走進了酒店裏面。
當曾經的好友成爲陌路人,那是一種甚麼感覺?
大概就是再見面時,發現曾經的無話不說,變成了現在的無話可說。
從陌生到熟悉,再從熟悉到陌生,有人說這是人生中再正常不過的常態。
可她從未想過時間會如此可怕,而比時間更可怕的,是她們都很坦然的接受了這些未知的變化。
人啊,果然都是善變的動物!
江晚站在原地沒動,兩人隔着幾米的距離對視了很久,彷彿從青蔥歲月一下子穿越到了現在:“見面敘舊那是朋友之間該做的事情,我和夏小姐既不是朋友,更不是情敵,想必沒有甚麼共同話題,那麼就失陪了!”
傷春悲秋是文人的事兒,她每天都有戰役要打,實在沒有多餘力氣因爲失戀那點破事,跟她在這沒完沒了嘰嘰歪歪。
夏音見狀,趕緊去拉她纖細的手腕:“晚晚,你等一下……”
酒店門口鋪着高級絨地毯,江晚穿着高跟鞋,被她大力一拉,整個人趔趄一下崴了腳。
她本來見到夏音那張婊裏婊氣的臉就有些怒火中燒,也沒客氣,直接伸手推了她一把:“我說了,少惹我!”
夏音沒有任何防備,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模樣有說不出的狼狽:“江晚,你這麼憤世嫉俗的有意思嗎?”
“那你這麼裝聖母白蓮花有意思嗎?現在又沒有男人在!”
江晚懶得再跟她多說一句話,正要忍着劇痛抬腳離開,就聽到夏音喊了一句:“你媽的下落,你不想知道嗎?”
江晚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我僱了那麼多私人偵探都沒有查到的事情,你會知道?”
說到這裏,她冷冷一笑:“夏音,你是從甚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荒誕不經的?”
夏音沒在乎她的冷嘲熱諷,緊接着又說了一句:“瑾瑜療養院,不信你去查!”
聽她的語氣不像是撒謊,江晚只好停下腳步,慢悠悠的轉過身看向她:“你會這麼好心告訴我?”
“除了這個‘好心祕密’,我還有一個你不知道的祕密……”
夏音的欲言又止,讓江晚的心咯噔一下,卻強自鎮定的笑道:“你的底牌也就這麼多了,都說出來大概能讓我好心在媒體面前放過你和梁明冬,不然,我們就同歸於盡。”
“蘇朵……”
夏音艱難的從地面上撐站起來:“你當年醉酒,跟我說過她的事情,而且……我還有她的備份文件!”
江晚臉色大變,幾步走過來拽住夏音的頭髮,冷聲問道:“你說……甚麼?”
“我說,我還有蘇朵的備份文件!”
夏音也不掙扎,還笑得很欠兒:“當年覺得沒用,不過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做了備份,我不想咄咄相逼,可是晚晚,你實在是欺人太甚。”
江晚冷冷的瞪着她,十指驟然收緊:“夏音,你和你姐都是屬狗的嗎?都知道恩將仇報反咬一口?”
“晚晚,你不知道我都經歷過甚麼,就別勸我大度。”
夏音疼得聲音都在顫抖,卻還是在笑:“現在,放開我!”
江晚狠狠一推,她踉蹌了幾步才堪堪站穩:“晚晚,很少能看見你惱羞成怒的樣子?找到你的軟肋可真不容易!”
“夏音,你這三觀真是讓人歎爲觀止!”
夏音攤了攤手,無可奈何地說道:“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晚晚,人都這樣,哪有例外呢?”
江晚很贊同夏音的話,或者更確切的說,這就是成人世界正確的打開方式。
這裏沒有青春寓言,更沒有童話,只有世態炎涼,和看不見盡頭的黑暗和冰冷。
歸結成一條規矩,那就是接受。
並且,還要學會泰然處之,因爲沒有人會替你分擔任何難過和痛苦。
江晚撩起肩頭的長髮放在一側,勾起紅脣問道:“你想要甚麼?”
“我要英東對你徹底死心!”
江晚實在不理解她的腦回路,“我都作成這樣了,他還沒對我死心,這能怪我?”
“再說,心長在他身上,我怎麼控制?挖出來餵狗嗎?”
夏音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後,緩緩說道,“你勾引男人的本事多到讓人眼花繚亂,攀上裴嶼森也只是時間問題,你要是做了他的情人,相信就沒有男人敢再惦記你了。”
在林城,裴嶼森這個名字,就等於一個禁忌,無人敢碰。
一個當過特種兵的男人,最看重的莫過於國家和女人。
而一個當過特種兵,又成功轉型成商人的男人,最看重的莫過於金錢和女人。
既然哪樣都離不開女人,那誰要是攀上了裴嶼森,就等於抱住了一條最粗的金腿,誰也覬覦不了,誰也染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