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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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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叫陳昇,一二年警校畢業,畢業後,做了三年協警便一紙辭職。

原因很簡單,我出生於農村,父母已經逐漸老去,三年協警的工資,卻連城裏隨隨便便一套房首付的十分之一都不夠。

所以,一五年年底,我在發小老仇的推薦下,辭去了協警的工作,進入了東家的公司,成爲了與老仇一樣的、東家公司中的一名帶貨主播。

帶貨主播,朝陽行業,賺的肯定比協警多。但東家的帶貨公司,和其他的帶貨公司有那麼一些些的不一樣。

其他的帶貨公司,基本都是帶貨各種化妝品酒水之類,而東家的帶貨公司,帶的......是他媽凶宅......

凶宅,顧名思義,就是發生過非自然死亡事件的宅子。

兇S、仇S、自S等等......

發生過這類非自然死亡的宅子,在外界人們的眼中,幾乎都會談之色變、避之不及。

用博大精深的漢語來說明原因,好聽點叫“破了風水”,直白點叫“煞氣難消,怨氣難散”,難聽點叫“髒”,“髒東西”的“髒”......

東家的帶貨公司,就是用直播的方式向外界證明,我們帶貨的凶宅絕對沒有問題,不管是買來自己住,亦或者屯着等改造,都穩賺不賠。

這樣一來,凶宅的主人能夠在公司的操作下,以最理想的價格賣出凶宅,公司也能因此抽上一筆不菲的佣金,屬於雙贏。

而像我這種帶貨凶宅的主播,在帶貨凶宅這個行業裏,還有一個統一的名頭,叫做“宅半仙”,至於甚麼意思,往忽悠洗白那方面想就對了......

宅半仙,薪酬與公司能得到的佣金掛鉤,公司能得到的佣金,又與凶宅販賣的價格掛鉤。

比如第一次直播,我們宅半仙便能順利賣出凶宅的話,那麼公司就能獲得最大的利潤。

而如果第一次直播,沒有人購買兇宅,第二次直播,就會適當降價,那樣,公司能拿到的佣金就會減少,我們宅半仙的抽成,當然也會減少。

所以,爲了每筆凶宅單子都能在第一次直播時賣出,繼而拿到最大薪酬,我們宅半仙,往往會在凶宅中獨自直播一整晚,以此向外界證明,自己直播的凶宅絕對沒有問題。

獨自在一間發生過非自然死亡的宅子裏直播一整晚,這其中的“刺激”,要不是我之前的三年協警生涯,我還真不一定能拿下。

而就算我做三年協警,見過許多血腥兇案,但起初這份差事兒對於我來說,也算不得輕鬆,因爲有些時候,凶宅裏發生的事兒,遠遠超出了我之前做協警時的職業範疇。

換句話說,警員奉公抓人,但他媽的不抓鬼啊......

比如,我帶貨的第三間凶宅。

我還記得,我收到東家消息,進入我帶貨的第三間凶宅那天,是個狂風驟雨的初夏寒夜。

當時的我抖着雨傘上的水珠,推開那凶宅大門時,第一眼看到的場景,就讓我觸目驚心。

那是灑在凶宅客廳中央的地板上的一大片血跡,隨着陽臺外驟雨裏閃爍的雷電,在一片漆黑的客廳中不停的猙獰乍現。

當然,血跡不會猙獰,猙獰的,是那血跡中還保留着的白板筆屍體輪廓......

兩具用白板筆勾勒出的屍體輪廓,就在血跡中如兩條蛇一般詭異糾纏在一起,無論軀幹還是下肢,皆以一種不尋常的方式緊緊纏繞。

當時的我一眼就看了出來,那兩具白板筆屍體輪廓,分明是警方處理兇案現場留下的。

沿着屍體邊緣畫出輪廓,在最大程度保證兇案現場完整的情況下,轉移屍體進行屍檢分析等一些列處理,這是局裏的常規操作。

也就是說,我當時帶貨的第三間凶宅,還他媽的保留着完整的兇案現場,乃至保留着兇案發生前後,被害人身體中流淌出的血液......

不過,這些其實都不是重點,三年協警生涯,一般的兇案現場,哪怕加上電閃雷鳴的氣氛加持,也並不能讓我‘觸目驚心’。

讓我‘觸目驚心’的,是那兩具屍體輪廓的腦袋......

因爲......他媽的多了一個......

不錯!那兩具在血跡中、軀幹下肢蛇一般怪異糾纏的屍體輪廓肩頭上,用同樣的白板筆,並排勾勒着三個腦袋......

一具屍體,當然只有一個腦袋,那麼這多出來的腦袋,會是誰的腦袋?

因爲不知道兇案具細,當時的我也就無法分析推測,只是心裏止不住的發毛。

而我心裏的發毛,也並不是僅僅因爲那兩具屍體有三個腦袋,更多的,是我在踏入那凶宅的第一步時,就感受到了一股怪異的、讓我心中止不住發毛的氣息......

不是寒冷的氣息,也不是血腥的氣息,那是一股讓我不自禁的毛髮倒豎,渾身肌膚髮麻的氣息,就好像那凶宅中,存在着一種我看不見的磁場,會將進入凶宅的人,統統捲入磁場裏一樣......

因爲畢竟做過幾年協警,又確實想要賺錢出人頭地,當時的我,壓下了心中那怪異的發毛,說服自己是心理作用,便開着直播,縮在了距離血跡最遠的客廳角落,保證直播間的網友們,不會因爲看見那血跡中兩具屍體三個腦袋的詭異,繼而猶豫對凶宅的購買。

開了直播,與直播間的網友們、確定凶宅各方面信息後,便與網友們吹水瞎侃了起來,以此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別說,直播間的網友們都天南地北,當時在一陣吹水後,我還真的就轉移了注意力,些許平穩了心中的發毛。

然而,前半夜好熬,後半夜就是煎熬。

在後半夜的直播期間,我因爲實在抵擋不了腦海中的睏意,迷迷糊糊的就眯了幾次眼。而其中一次眯眼,我隱隱瞧見,當時那凶宅的陽臺外,雷電閃爍的狂風驟雨裏,竟飄着一些白花花的、直往凶宅中鑽的白色塊狀物,似乎是......雪......

當時是七月,西南這片發大水的初夏,怎麼會有雪?

可如果說當時我是做了一個夢,看見的都是夢裏的景象,那凶宅陽臺的模樣,卻又在我的眼中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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