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考慮了一下,還是在給馬平原斂骨之前去找了一下劉文新。我走到他家村口,就遠遠地看到劉文新坐在自家門口抽菸。
我看到劉文新,感覺就像看到了馬平原一樣,因爲他的氣質和馬平原一樣乾淨,溫文爾雅。不愧是讀過書的呀。
經過和劉文新的談話我瞭解到,他和馬平原是發小,兩個人自小一起長大,考上高中。
但是因爲劉文新有年邁的奶奶在,於是便早早地輟學在家,而馬平原考上了大學,畢業後因爲劉文新也返回家鄉。
“之前,我和平原有過約定,等我奶奶的病好了,我們兩個就一起出去,到城裏打拼。”劉文新的聲音略顯淒涼和落寞。
我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悲傷,“哎,節哀順變吧。你最近是否有夢到過馬平原,身邊有沒有發生過一些比較奇怪的事情?”
“噗,平原啊,我經常夢到他要我下去陪着他,我倒是想啊,但是你看看我這老奶奶,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劉文新點了一支菸,慢悠悠地說道。
我看着他愁雲慘淡地眉眼,又問道:“馬思雨生了一個陰陽人,你知道嗎?”
“哼,她活該,自作自受。”劉文新面色猙獰惡狠狠地說。
我沒想到馬平原的姐姐,竟然能夠這麼影響到劉文新,我猜想這裏面一定是有故事的。
“你和馬思雨之間是不是發生過甚麼?”
劉文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吐了一口煙,低沉地開口道:“馬思雨其實很早便知道了我和平原的事情,她就是一個惡毒的婦女,她一直以此要挾平原,讓平原把自己的工資都給他。
平原並不是一個很看重錢的人,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就答應她了。”
“甚麼?”我驚訝地長大了嘴,真是沒有想到,事情原來是這樣的。
“哎,誰成想馬思雨這個女人就是個喂不飽地餓狼,她的胃口越來越大,最後一次她因爲想要生孩子,一口氣問平原要2萬塊。
你也知道的,平原只是一個教師,平時都給她一半的工資,還要給學校開支,平時剩下的錢也只夠吸菸了。”
“平原想讓她等一等,然後想辦法給她籌錢,但是馬思雨這廝以爲平原不願意給她,便尋機把這件事情給捅了出來。”
“甚麼?她竟然做出這種事情,馬平原可是她親弟弟啊?”
“呵呵,親弟弟?你也知道這個農村人有多封建,自從她發現了我和平原的關係之後,看我們兩個的眼神都變了,就像在看怪物一樣。
平原死後,村裏很多小孩每天拿着石頭來砸我家的窗戶,大門,大罵我是變態,妖怪。”
說着劉文新扭頭看了自家窗戶一眼,長嘆一聲,眼神裏滿滿地都是哀愁。
我看着他,也不知說甚麼好,只好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撫慰,“我們定在後天中午給馬平原斂骨安魂,到時你可以過來看下。”
等到了那天,馬平原果然來了,遠遠地看着清瘦又落寞。
馬平原的墳墓被馬老漢草草葬在了霍山山脈山腳下的亂葬崗上,雜草叢生,一片荒涼,時不時地還能聽到幾聲狗吠。
死者爲大,所以在挖墳前,首先要給亡靈祭拜。
爺爺支使我點了三根沁香蠟燭插在墳前,然後兩個人一起跪在地上,磕了四個響頭。
我們斂骨師一生上不跪親,下不跪師,只跪亡,這也是一門行規。
沁香蠟燭也是有名道的,只能點三根,也就是流傳的“三香敬骨。”
等我磕好頭,一抬頭便嚇了一跳,我滴個乖乖,青色的火苗滋啦啦地響着,還閃着綠油油地光。
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見,這蠟燭是我爺爺特製的,裏面混合了不少的屍油,在開棺前是可以測吉凶的。
若死人同意我們斂骨,火苗旺盛,若不同意,火苗則會熄滅。
這變成青色火苗,我確實第次遇見,我扭頭看了一眼爺爺,只見他臉色鐵青,神情嚴肅。我心裏暗道,“不好,可能有大事發生。”
“爺爺,這青色火苗是怎麼回事,我們這趟斂骨是不是會大凶?”我顫巍巍地看着爺爺小聲地問道。
爺爺眉頭緊鎖,看着眼前地火苗說道:“嗯,火苗變青是被煞氣所影響,今天碰到了硬茬子。”
“啊,那我們不要斂骨了吧?”我的話還未說完,只見爺爺已經起身招呼村民挖墳,便只好把未出口的話咽回肚子裏。
我尋思這馬平原看的死後怨氣真的很大,便扭頭看了一眼默默站在一旁地劉文新。
只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墳墓,目光略顯複雜,好似有很多心事。
因爲下葬之時只是草草了事,所以馬平原的棺木埋得並不深,不消片刻,墓室便被清理乾淨,一個樣式簡陋地黑色棺木靜靜地躺在墓室中間。
爺爺掏出一張寫着馬平原生辰八字的黃符,用沁香點燃,拋到空中,同時大聲唸誦着斂骨祭詞:
“冥冥道,靈風存,斂骨人,且問亡骨神,一探探無常,二探探陰陽,開斂,燃香!”
爺爺嚴肅又洪亮的聲音在亂葬崗上空飄蕩,空氣彷彿都受到感染,變得肅穆起來。
於此同時,我迅速點燃手中的四根艾香,快速地插在墳墓地四個角落。
因爲事前囑咐過村民,開棺後要遠離墓室,以免發生詐屍事件,傷及村民性命。
所以,馬老漢對着棺材磕完頭以後,便也快速地離去,整個亂墳崗除了我和爺爺只剩下面前的這口棺材。
爺爺手持毛筆跳進墓室,右手翻飛不到片刻,棺木上面便落滿了鎮邪的符籙。
爺爺已經很久不做這些活了,都是給我做的,這次他之所以親自動手,是因爲馬平原棺木太過特殊,煞氣也極重。
爺爺畫符的時候,我也沒有閒着。
我細緻地觀察了一下這個棺木,因爲南方氣候比較潮溼,棺木外層的黑漆已經脫落了一部分,顯得棺木斑駁不堪,一股股屍臭也順着縫隙往外擴散。
突然,我發現了一件令人詫異地事情,馬平原的棺木上面竟然沒有楔上子孫釘,並且棺蓋的縫隙處也沒有填滿硃砂。
“爺爺,這馬平原的棺木有問題,你快來看。”
爺爺也是頗爲喫驚,這子孫釘按民間說法是保佑子孫平安發達,但其實是爲了鎮壓屍體,以及防止邪物驚擾到亡魂,硃砂則也是同樣的作用。
爺爺眉頭緊鎖,圍着棺木又細緻地觀察了一圈,輕聲說道:“這棺蓋上面有子孫釘的痕跡,這馬老漢沒可能下葬的那麼草率,所以下葬時是有子孫釘的。”
“也對,難道是馬平原的屍體被人動過?”我小聲地說出自己心裏地猜想。
此時,我腦海中立馬想起了剛剛劉文新那個複雜的眼神,背後一股涼氣襲來,他不會做了甚麼吧?
這時爺爺突然比了個手勢,示意我不要說話,然後悄悄地靠近棺木,把耳朵放在上面,立馬臉色變得煞白,退後一步,倒吸了一口冷氣說道:“壞了,我聽到了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