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其它小說 > 花店妖緣 > 第5章 白衣送酒

第5章 白衣送酒

目錄

據說癮城的後方有座雙子山,雙子山的北坡坐落着一個碎世閣,而南坡有位喜歡白色且總是素色一身的公子,他稱自己爲“白無”,一身白衣,一無所有。卻因爲那一襲白衣被他穿得太美,被人們稱爲“白衣公子”。

“你們不知道,這位白衣公子可了不得,別看他一副俊臉書生的模樣,其實在他的住處底下有一個大酒窖,裏面珍藏了一世好酒。不光只是好酒,這酒也了不得,只要你一杯不醉,便可長生。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此好酒怎會安然無恙?據說這位白衣公子喝了這酒沒醉,得以長生,花了幾百年的時間練就了絕世武功,偷酒之人無一生還,可是個厲害的主兒……”

癮城某個轉角客棧裏,流浪漂泊的說書人不厭其煩地在各地重複着這個故事,也讓整個癮城的百姓認爲若有人從雙子山南坡活着回來,那定會長生不老。

提到癮城的後方,不得不說說那座神奇的山。山的北坡正對癮城背部,那裏不知在甚麼時候修建了一個名叫“碎世”的閣樓,這是癮城守護者爲一個叫顏笑忘的女子修建的,閣樓裏存放着癮城的所有書卷,還封鎖着幾世前的某個王者靈魂,只爲讓笑忘永不踏出這裏,漸漸笑忘、笑忘……可近幾年,卻傳出笑忘從未踏出過碎世閣卻離奇消失的消息,有人說這是癮城城主錦奈嫉妒她親手S了她,也有人說她修煉成仙逍遙活在九重天外。不過我都只是一笑而過,這可真是荒謬至極。

我從碎世閣出來,滿牆古字流光,裏面確實空無一人。

然而,爲了隱藏閣樓的具體位置,此山的整個北坡被種上了清一色的翠竹,也在無意中形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但說到這兒,不得不說南坡那位神奇的白衣公子。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到了這山,又是何時居住在這裏的。最爲神奇的還是山的南坡因爲土質問題無法使植物生長而被擱置,荒涼一片,卻在他來後,被種出了滿山白花,此花在雨後跟山荷葉一樣會變成透明,真是化腐朽爲神奇。

徒步行走在雙子山間,欣賞着這與衆不同的白花。它不簇擁綻放,也不爭奇鬥豔,一朵一個種子,卻很高,快及我的腰部。一花僅有兩片花瓣,其實單看就像兩片葉子被染成了白色,要不是中間明顯的花蕊,我真會以爲這只是被染色的雙葉草。此花無味,沒有想象中的花香,孤僻卻又叢生,看似叢生卻又都是個體。不得不說,這種花人很厲害,不僅是能力,還有性格。

以花看人。

與花叢融爲一體的是一座用白木簡單搭建的屋子刷上白漆,很有特色,這“白衣公子”的名號果然名不虛傳。

夏日的陽光依舊濃烈,白色反射得耀眼,置身於白色海洋,心靈是冬天的滋潤,好似盛夏若雪。

“來者何人?”花海中的聲音顯得有些空靈。

木屋前的花叢有了動靜,不仔細看還真不知道那是一個身穿白衣的人。

“拜訪人。”

白衣公子抬頭看了看我,又埋下頭去不知道在搗鼓着甚麼。

“姑娘,回去吧,我這兒不接訪客。”

淺笑,輕步向他的地方走去。

“你在做甚麼?”

看到已在他身邊的我,他眼中有些驚訝,不過轉而淡漠。

“教育白花。”

只見他把生在同一種子上的其中一朵花摘取。原來這裏的花不是生來就是個體,而是人爲。

“爲何不讓它們自行生長,物競天擇?”

“只有從一開始獨立才能成爲最後的贏家。”

不可否認,他的話也沒錯,不過我還是爲那些失去根莖的白花感到惋惜,如果讓我進入林黛玉模式,我想我會葬花的。

“你爲甚麼會來這裏?”

“沒有爲甚麼,走着走着就到這兒了,荒山野嶺也沒人管,挺自由的。”他埋頭繼續裁剪,我靜靜觀看着白衣穿梭於白色海洋,我想,普通人看久了眼睛會出現問題的吧。

“大半座山都是白花,你忙的完嗎?”

“每天有事沒事來采采而已。”他停下了手中的事,轉頭看向我,“你問了我半天,我還不知道你是誰。”

我輕笑:“我還以爲你不打算知道了。”看他沒有說話的打算,我繼續道,“難道沒人告訴你這片地是我的嗎?”

“你的?”他重新打量了我,“你有甚麼證據?”

“整個癮城的人都知道。”

“你是誰?”他終於選擇正眼看我,微皺的眉頭讓他失去剛纔的淡雅。

“準確的說,我是來討酒的,如果你不願意,那麼我是來收租費的。”

聽言,白衣輕笑,帶着諷刺。

“你想要長生?”

不語。卻笑看他。

暖風撲面,青絲隨風,吹不落的花瓣在這風中有了淡淡清香,這種花香好聞,卻記不住。

“很有意思的花。”眼中帶着讚賞,如此有特色的花若放在市場上一定會掀起一股購買熱潮,不過也只有用最淡泊名利的心才能養出最純白的花,如雪微涼。

白衣同我一起觀賞,眼中含着享受,或許讚美他的花比讚美他還令他驕傲。

“飲酒賞花無不樂哉。”輕撫花瓣,“白衣白花白木屋,人間仙境。”

白衣看了我一眼,緩緩閉上眼,繼續享受他的花海。

“白***,時間恍若停滯不前,形成永生。”

聞言,白衣睜開眼,正視於我:“你想要永生嗎?”

淡然一笑:“永生,不過比死亡多一天。”我寧可坐享這片純白的永生,也不願在世俗紅塵中永生旅行。而他卻不知,我已活過萬年。

他靜靜地凝視了我許久,纔開口道:“時間還在走嗎?”

或許問題來得莫名其妙了些,不過我聽懂了。

不知是巧合還是緣分,今日的我也身着素裳,完全融合於這個世界。

“這裏沒有時間。”山的北坡經歷着四季變化,南坡處於永生靜止,沒有時間的打擾。人動,又好似沒動。

“我已經老了。”

“沒有時間的地方又怎會老。”

“看來我不能離開這裏。”

“把花種於心,尚好。”

與他對視,皆笑。

“還討酒嗎?”

“當然。”

“我送你一壺吧,自己釀製,可謂人間美味。”

“好。”

“那租費呢?”

“就以美酒相抵吧。”

不知何時,他已放下了戒備,對我態度友好:“待我取酒來。”

“好。”

後來,白衣用北坡的竹子做成的酒壺裝好了美酒出來時,白花依舊,我已不在。

美酒自應由懂酒者細細品嚐,可我不會喝酒。我想,那也只是珍藏了許久歲月的美酒罷了,它存於永生之境,便成了永生酒。不過,對於我這個對酒毫無概念的人來說,全都一樣,再普通也是美酒,再甘甜也皆普通,喝了反而糟蹋了它。幾日後,我回想起去雙子山南坡的那一特別的旅程,反倒後悔起自己的着裝。我應當穿一身紅裳再去,爲白無的白無花增添一點紅暈,後來又慶幸自己沒那麼做,白無白無,人如其名,地如其人,不允許任何色彩的打擾。再美的色彩到了那片白色的世界,也成了庸俗。

白境自然以白融入。

在我離開之際,我在白衣公子之前搗鼓的白無花上動了些手腳。我想,當他出來送酒時會看到花瓣上隱約顯現的“癮城”。當然,爲了不破壞白色,我只是悄悄撒了點粉而已,風吹自落,白依舊是那片白。

我不知白衣公子種了多久的白無花,不過我想,他是想去紅塵看看的,因爲永生已紮根於他的心底,白無花不再束縛他的自由。

也在那日,我發現了一個祕密,白衣白無,白衣公子,白無姑娘……我想,我們即將再次遇見。

目錄
返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