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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見不是初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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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半個月過去,我這個身子終於是好了起來,除了還不太適應每天對着一張美如花,卻不是自己的臉,對於其他還是基本適應過來。每天除了喫就是看看書之類,對於琴棋我是一點都不懂,聽晴兒說以前的司馬雪是個琴棋高手,不免有些可惜,時不時的也會練練,只是一個月下來,卻也還是無模無樣。

  秋風蕭條,天色陰沉,我拿着一本書坐在茗院的楊樹下,心思卻沒在書上,只是感覺迷茫的很,沒有電腦,沒有電視,這日子怎麼過!

  “見過老爺,見過太子妃!”正當我發呆時,晴兒的請安聲驚動了我,側眼就看到司馬鏡同一個華服女子由一羣家僕婢女擁簇着進院,那女子云堆翠頡,朱脣豔容,嫵媚天成,是個華貴美人!如果猜得不錯,想必就是‘我’的姐姐大皇子趙哲的側妃司馬蓉。

  我站起身子,但不知如何請安,畢竟對於一個陌生人稱父親,而且還是一個我一睜眼就打我的人,雖然我明白從善如流纔是生存之道,但我還是很有心理障礙。

  “哼。連安都不會請,真是我司馬鏡的好女兒,相府怎麼會出了你。”司馬鏡一臉厭惡。我心裏一嘆,有這麼個父親,依着司馬雪以前的性子,難怪不討喜歡。

  司馬蓉見父親不悅,趕緊出來打圓場,笑道:“父親,妹妹已經不記得之前的事了,父親你不要生氣了,妹妹現在也知錯了。”

  “哼。”司馬鏡依舊不理睬,但是氣焰明顯小了不小。

  司馬蓉安撫好司馬鏡,轉而又拉起我的手,笑道:“妹妹,你病了許久,我這個做姐姐的在宮中也一直未能回來探望,真是冷落了。”

  我看着司馬蓉的笑,也順勢露出一個笑,道:“姐姐客氣,宮裏事多,自當是做妹妹的我去探望您纔對。”

  聽我這麼一說,司馬蓉立馬一臉驚詫,既而高興起來,扭頭向司馬鏡道:“父親,你看我說妹妹是懂事了吧,妹妹這性子可是大轉了呢,從前那些事兒不記得,這對妹妹和父親可都是好事兒。”

  司馬鏡也大大意外我的話,皺眉轉過頭,看着我嘆息一聲,將信將疑的道:“聽你現在這般說話,倒還有些小姐樣子。”

  我才發現,其實這司馬府裏的人都是愛說場面話,只是當初司馬雪太過清高內向,所以纔不得寵。爲了少受些不必要的周折,我決定忍!

  “妹妹,今日我同父親來是要給你說個大好消息呢。”司馬蓉依舊一臉不變的笑。

  “哦?何事?”我知道他們終是要說到主題了。

  司馬蓉道:“今日宮中晚宴,皇后娘娘許我帶你進宮赴宴。”

  我蹙眉,道:“我?”雖然不知道薛皇后的晚宴是有些甚麼人,但是憑我的出身,薛皇后能讓我去,自然是中間有些事情。

  司馬鏡看向我,道:“你姐姐這是好意,若是你能得皇后賞識,求皇后賜婚給奉陵王府,那奉陵王府自然不能回拒。”

  見我未答話,司馬鏡以爲我是同意了,語氣也放平很多,正臉看向我柔聲接道:“我司馬家沒有男兒,你姐姐嫁了大皇子,你若能嫁入奉陵王府,我們司馬家也才能立於不敗呀。”

  我不解道:“爲何?”

  司馬鏡對我這一問很意外,不過意外之後又笑着點起了頭,道:“看來真是懂事了,竟也知道關心起府裏的事了。”

  司馬蓉也立馬點頭笑了起來,似乎對我的追問很滿意,接道:“你現在不記事,自然不知道,皇上皇子衆多,不過有望登上太子之位的卻只有大皇子同四皇子,大皇子趙哲是皇后所生,卻生性不強,甚少主見,一直不得聖心。四皇子雖只是個美人所生,但其舅卻是跟父親同位的右丞相杜全,加之善攻詩詞頗得聖主賞識,如此一來,大皇子雖有薛氏外戚扶持,卻也還是失了優勢。而宛陵軍力分爲東南西三部分,東部大軍二十萬在二皇子趙賢手中,駐守在東邊練兵所,乃是親兵皇軍,號稱鐵騎皇軍,非皇上親令任何人都不行動軍分毫。奉陵王趙剛是皇弟,當年先皇駕薨時,留詔傳帝位於清宗,卻將宛陵龍虎兵符賜與宛陵王,令其‘恃已扶主,弘匡趙氏’宛陵剩下的西南三十萬大軍現都執掌在他的手中,連皇上都忌他三分,若是能與奉陵王府結親,來立大皇子保位無虞。”

  我依舊沒有多說甚麼,心裏消化着司馬蓉的話,司馬鏡看着我半晌不應聲,以爲我是不悅這親事,才嘆息道:“雖然我知道那小王爺生性風流,但是爲了司馬府,你就莫要太過計較了。”

  我一聽,也才終於又明白了些,原來是老子有才,兒子無用,花花公子一個。難怪司馬小姐寧死不嫁呢。

  “好的,容雪兒回去準備一下。”知道多說無用,我儘量用比較得體的笑應一聲,然後迅速轉身進屋。

   “晴兒,把妝化濃點。醜點。”

  “晴兒,那衣服還雅了。俗點。”

  經過一番打扮,我看着鏡裏的人,立馬就泄氣了,晴兒是個老實人,弄來弄去也沒弄出我想要的效果,倒還真把我打扮成了個濃妝華服的樣子,太過漂亮,我又趕緊弄了幾把粉撲到臉上,看得晴兒把眼睛都瞪出來了。

  正待還要改造,司馬蓉已經帶着幾個婢女進了門,拉起我看了看,雖然不滿意,但還是沒說甚麼,道:“時辰來不及了,快些出府吧。”

  一路搖搖晃晃,司馬蓉不停地講着些禮儀之類的東西,我一句也沒聽進,眼睛一直瞧着外面的街道。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車攆終於停了下來,天色也越發暗了,我扶着婢女的手下車,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個大大的宮殿羣,依山而建,兩山環抱着中間便是皇宮,中間是上朝的正展正陽宮,左側是上林苑,圍場,御花園,右側則是後宮妃嬪及皇子居住所在。

  金碧輝煌,樓臺玉柱,飛檐楚翹,二川溶溶,流入宮牆。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乎幾千萬落。每五步一宮燈,十步一玉柱,整個宮殿照的亮如白晝,一片玲瓏光彩,好不氣派!

  “那山叫驪山,山後面就是宛陵的母河驪河。”司馬蓉一邊拉着我進宮門,一邊隨手指着介紹。

  “驪山?”我喃喃念一句,這不由讓讓我想到了唐明皇和楊貴妃。

  “司馬皇子妃到!”聽到有人唱話,我才收回昂着的頭,就看到了前一間燈火通明的園子,走過兩棵花樹,就看到了擺着席宴的場地,想來這夜宴是擺在殿外的。兩排宮燈一字在兩側排開,燈下襬着十來個席案,正中的地方側是擺了個最大的席案,端正坐着一位高梳髮頡的中年貴婦,臉上帶着雍容的笑容,想必就是孝惠皇后薛氏。

  “參見母后!”司馬蓉對着坐在正中席位上的薛皇后行禮,我趕緊依樣行禮。

  “自家人,不必客氣,都落坐吧。”薛皇后笑着示意落坐,我跟着司馬蓉在靠左的席案前坐下,才發現今天來的不僅有女眷,還有幾個氣質不凡的男子,只是燈火不太明朗看的不甚清楚。

  “哲兒,你的側妃來了,竟不招呼嗎?”薛皇后似在打趣的開口,不過立馬就有一個男子起身行禮,道:“是兒臣疏忽了。”

  言罷,那男子就朝着司馬蓉所在的席案走來,我想他應該就是大皇子趙哲。知道是皇子,我就打量起來了,二十四五年紀,眉正眼端,身才頎長,黃袍玉帶,看起來是個中上之姿的帥哥!只是眉眼中的陰弱之氣太盛,眼光中流露出對薛皇后的唯命是從太多,甚至帶了些怯怕之意。

  許是我打量的太過直白,加上我畫的醜妝,那趙哲在拉着司馬蓉起身時,不禁看着我皺了皺眉,我心裏卻樂了,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趙哲帶着司馬蓉在他席案上坐下,我看到了趙哲旁邊還有一個同樣盛裝的女子,應該就是他正妃周青蘭,容貌不及司馬蓉豔麗,卻也有着一股雍容端雅之氣,聽說是朝中禮部待郎周孝儒之女,很早就嫁給了大皇子,但因爲他父親只是個待郎銜位,在色藝雙全的相府千金司馬蓉進宮之後,她便沒了多少寵愛,候門深似海,新人歡笑舊人淚,不過爾爾。

  閒聊了幾句,薛皇后笑着向衆人開口,“今日是圖個樂子,在坐各位都是出自名門,有哪位願意上來露個臉?露的好,本宮有賞。”

  我一聽就知道就是要開PK臺了,皇家貴婦們玩的把戲,無非就是琴棋書畫之類,不過這些我都不會,感覺肚子餓了,就自顧的拿着桌上的東西七七八八的喫起來,反正我沒打算要她的賞。”

  “母后有興致,青蘭就獻個醜如何?”大皇妃抱琴上前行禮,顯然是有備而來。

  “好。”薛皇后笑頭點頭示意,宮女們也都識眼色的奉上了琴案。

  周青蘭緩走在琴案前坐定,隨手一劃琴絃,一曲《梅花三弄》就緩緩從指間溢出,冷清傲然,出塵脫俗,雖算不是絕妙動聽,卻已經是嫺熟巧妙,看來這個周皇子妃是個清高傲氣得人,只可惜落在了這片候門宮海之中。

  一曲畢,周青蘭恭身退回席案,席間都是稱讚一片,我懶得多聽,無非都是是場面奉承的話。

  “這位便是司馬家的二小姐吧,聽聞前些時候落水了,近來身子可好?”冷不丁的薛皇后突然問到我,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轉身了我身上,我喝在嘴裏的一口甜酒差點嗆住,好在定力不錯硬是嚥了下去,但是打嗝不止了。立馬席間笑聲一片,一個個貴妃貴婦全都抬手拿帕子捂着嘴笑起來,連薛皇后也笑的搖頭。

  掃看四坐正發笑的衆貴婦,直到碰上一雙溫涼的眼神沒有笑,甚至眼中還有些憐惜的味道,這倒是讓我大爲喫驚。

  “母后,妹妹失儀了!請母后見諒。”司馬蓉立馬站出來圓場。

  薛皇后笑道:“無妨無妨。”

  雖然薛皇后不介意,但是我明顯可以感覺到司馬蓉幾乎要將我盯死的眼神,在臉上露出一副可憐窘怕的表情,急促上前蹲身行禮請退。

  薛皇后以爲我是羞於失儀,不多說甚麼隨點頭示意我下去,我顧不顧的就朝着園外跑,一口氣跑到一片無人的花樹後,然後大大的吸了口氣,就着吐納的方法一試就把打嗝給治好了。

  緊接着我就止不住捂着肚子大笑了起來,“哈哈。”

  “你就如此得意?”一個有些冷清的聲音傳出,我嚇了一跳,一轉身就看到花樹後走出一個身着青色衣袍的男子,隱約的宮燈之下,十八九歲的少年模樣,玉冠束髮,劍眉斜飛入鬢,目光深邃,有着一股與年齡不附的老成,我認出他就是方纔在宴上沒有笑的那人。

  “呃。你是誰?”我偏頭看他。

  “你當真甚麼都不記得了?”那人眉頭微蹙,然後又迅速收盡。

  “嗯。”我點頭,但眼睛還在他臉上掃個不停,畢竟是帥哥呀,不看白不看,只是又隱隱感覺一股胸悶之氣壓下,悲涼之意徙升。

  看我一個勁打量他,他微皺眉,卻也再沒說其他,轉身離去。

  我對着他大步離開的背影皺了皺眉,這人從未見過,卻又恍然覺得甚是相熟,看他臉色之時,總有種難以言表的壓抑沉痛之氣。

  略略整理了一下,我不敢待的太久,縱然不想讓皇后瞧上眼,但我不想回到司馬府上死的太難看,就趕緊回了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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