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們快走吧
一整晚，李長夜沒有睡覺。
他沒有心情睡覺，就像是一座雕塑一般立在李如海兩人的牀前，嚴重充滿了內疚與自責。
他應該早點回來的！
天龍與吳雲飛都沒有離去，一直陪伴在李長夜的身邊，守在了兩個老人的牀前。
第二天。
李如海終於醒了過來。
看到李如海醒了過來，李長夜再也忍不住，噗通一下跪倒在牀前。
滾燙的熱淚從他的眼角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李長夜眼中閃爍着淚光，哽咽道：
“父親，孩兒不孝，讓你受了這麼大的罪。”
一旁的吳雲飛和天龍都鼻子一酸，忍不住要落淚。
天龍的神情上，有感動，也有震撼。
在他印象之中，李長夜就是一個不敗的戰神，錚錚鐵骨，鐵打的心！
面對百萬大軍都不曾改變臉色的他，如今竟然落淚了。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若是他的那一羣部下看到了，估計也會十分震驚！
堂堂的至尊戰神，堅毅不屈，睥睨天下，竟然也會落淚！
李如海緩緩睜開了蒼老而又渾濁的眼睛，喫力地打量起眼前的李長夜。
看清楚了李長夜的臉龐之後，他忽然身體一震劇烈的顫抖，顫顫巍巍的手指艱難地揮動起來！
“長……長夜……是你……”
李如海使盡渾身力氣，終於吐出了幾個字。
隨即，
他的眼中頓時有淚光浮動，似要縱橫而出！
這，是他的兒子！
李長夜沒有死，他回來了！
李長夜的臉上早已浸滿了淚水，連忙握住父親那乾癟的手，道：
“父親，是我……”
“你好好休息，很快就可以好起來的！”
李如海擠出一絲笑容，艱難點點頭。
等到李如海再次昏睡過去之後，李長夜起身，走出來門。
天龍緊隨其後。
嗡！
一出門，李長夜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一股冷漠而又憤怒的攝人氣息沖天而起！
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已經凝固！
天龍走出來，恭恭敬敬地道：
“戰神。”
李長夜眸光如刀，冷冷道：
“天龍，去給我查清楚這一切！”
“三天之內，我要知道這五年來發生的一切！”
“我的話，你，聽懂了嗎？”
看到李長夜那攝人的眸光，天龍也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答道：
“是！”
天龍走了出去，氣勢也驟然一變。
吳雲飛走了出來，感受到周圍的寒氣，頓時一驚。
李長夜看到吳雲飛來了，收起了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
吳雲飛嘆息了一聲，道：
“兄弟，你先好好照顧伯父，我要去一趟軍中。”
“這件事情，到現在應該也有定數了。”
說完，吳雲飛自顧自地走了。
看着吳雲飛那有些落寞的背影，李長夜喃喃道：
“雲飛，你放心，有我李長夜在，我倒要看看誰敢動你！”
接下來的兩天。
李長夜都守在了父親和忠叔的身前，時刻照顧兩人的起居。
他們現在的身體狀態十分差，別人照顧他不放心，必須親自來照顧。
也好彌補一下這五年來對對他們的虧欠。
好在龍叔是一個勤勞能幹的人，將府裏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條。
這一日。
李長夜剛剛伺候兩個老人睡下，天龍就回來了。
看着天龍，李長夜當即問道：
“說吧。”
天龍深吸了一口氣，眼眸中浮現出無比憤怒的神色，開口道：
“戰神，我已經全部查清楚了。”
“在你走了的這五年裏，你的父親和妻子過得都很不好！”
“程家斷絕了你父親所有的錢糧供應，不管不顧他的死活！”
“你母親之前留下的那一些產業，也被他們給陸陸續續侵佔了！”
“這五年來，你父親和忠叔，兩人相依爲命，過得十分艱難。”
“他們常常食不果腹，在大雪紛飛的隆冬時節，連一件禦寒的棉衣都沒有，穿着單薄的衣服……”
轟！
李長夜的拳頭驟然握緊，牙齒咯咯作響，聲若寒冰：
“接着說！”
天龍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又繼續道：
“在不久前，姬家的公子姬霸和程家公子程坤忽然聯合起來，想要侵吞下你家的這個宅子。”
“他們使出了各種手段，你父親都沒有讓他們得逞，於是他們便開始用強，纔有了這一幕……”
“你的妻子姬如雪……”
“你走之後，日日以淚洗面，悲痛欲絕。”
“因爲腿疾，但凡有甚麼家庭宴會活動，姬家的人都會對其冷嘲熱諷，讓她十分傷心……”
“你岳父岳母的生意也遭到了姬家人的打壓，日子過得十分艱難……”
“……”
天龍說完後，看向了李長夜。
李長夜早已怒火沖天，雙目之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天龍，馬上跟我去，踏平姬家和程家，把那兩個畜生千刀萬剮！”
“我父親是程家的女婿，我也是姬家的女婿，他們不顧念親情也就罷了，還要如此相逼！”
天龍遲疑了片刻，低聲道：
“戰神，我還查出了姬霸和程坤似乎跟幽州境外的幾個蠻族部落有所勾結……”
“但是沒有明確的證據……所以……你看……”
聞言，李長夜眉頭深深皺起，寒聲道：
“這兩個畜生，簡直是無惡不作！”
“那就先讓他們再多活幾天，等查出證據了，將他們碎屍萬段！”
天龍立刻答道：“是！我會抓緊徹查！”
聞言，李長夜點點頭，強壓下心中的怒火。
李長夜正欲轉身走進屋子，
忽然看到 吳雲飛的身影從門外匆匆而來。
還未等李長夜說話，吳雲飛就火燎火急地道：
“長夜，大事不好！”
李長夜連忙問道：“怎麼了？”
吳雲飛焦急得猶如有千萬只螞蟻在心中爬行，沉聲道：
“你先別問了。”
“你還是帶着伯父趕緊走吧，找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安家吧。”
“宋金剛在我上司面前告了我一狀，我被狠狠責罰了一頓，以後不能再庇護你們了。”
“如果他們報復起來，你們將會很危險！”
聞言，李長夜擺擺手，堅定道：
“不，我們不會走的。”
“小小姬家和程家，也想奈何我？”
忽然，
李長夜身後傳來一陣蒼老和微弱的聲音：
“長夜，雲飛說的沒錯，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居住吧……”
衆人頓時一震，轉身一看，是勉強能下牀的李如海，他正扶着一根柺杖顫顫巍巍地站在後面，彷彿風大一點就能吹倒。
李長夜連忙上前扶住他，道：“父親，你怎麼出來了，你的身體還未痊癒……”
李如海微微擺擺手，又用蒼老嘶啞的聲音道：
“你沒回來的時候，我和你忠叔，兩個老頭子，死就死了，不怕他們。”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回來了，絕對不能連累你……”
李如海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低，心中有無盡的屈辱！
自李長夜出生以來，他一直沒有能爲李長夜提供一點幫助，他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現在李長夜回來了，又要遭到他的連累，他的心裏充滿了內疚和自責！
李長夜目光閃動，堅定道：
“父親，你相信孩兒，一定會讓這些人付出血的代價的！”
“我們，哪兒都不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