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傷了她,便再也回不去
“這大概是他的報應吧,我還沒報,天就報了。”雲慕初笑,“這樣也好,死得太痛快,反而便宜了他。”
“不……”童顏感覺自己不能呼吸了,傳進耳朵裏的聲音伴着嗡鳴,她聽不太真切。眼前這人,也開始模糊,想說話開不了口,就在她以爲自己就要爲這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鐵證買單時,脖子下那隻手突然鬆了。
雲慕初說:“從今往後,你我之間再無愛,只有恨。”
那毫無溫度的話像一巨大冰塊砸在她身上,呼吸到嘴裏的新鮮空氣瞬間變成數九寒流,整個人癱軟在地,手腳顫慄不已。
她知道,夫妻再好,也難白頭。
她以爲,他們有年少情深,總能熬過世事坎坷。
直到今日,她披上婚紗,她依然覺得,他們能一生攜手。可誰曾想,在結婚這日,所有一切面目全非。她嫁給了她最想嫁的人,卻不曾料到會在同一天上了天堂,又下了地獄。
不再否認,也不再解釋。童顏抬眸問他:“你是甚麼時候發現雲叔和羅姨的死另有蹊蹺?”
雲慕初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慢慢蹲下身:“去年。”
“去年。”
童顏腦子靈光一炸,不敢置信地道:“所以這一年來我爸的公司莫名其妙被人舉報,股票大跌,瀕臨破產其實都是你在背後搞的鬼?”
“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沒有阻止罷了。”商場上,不是敵就是友,童正海爲人那麼渣,連相交幾十年的兄弟都可殘害,得罪別人繼而被報復不算甚麼稀奇事。
“那和你做的有甚麼區別?”童顏苦笑。雲慕初是誰,京海界的商業帝王,他要阻止,誰敢不聽號令。
“所以這一年來,你沒有再愛過我對嗎?”
雲慕初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高高抬起,狠狠甩下:“你只需要記得一件事,娶你進門,是讓來你替你父親贖罪,其他的沒資格想。”
童顏忍了一晚上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雲慕初,如果,如果你今天所知道的真相都是假的,你打算怎麼收拾這場殘局?”
傷了她,他們之間便再也回不去。
雲慕初沒有回答她,無言以對,是最好的回覆。他父母死了,死在童正海的利益燻心中。這是筆血債,天大的血債,他查了大半年,人證物證都有,怎麼可能還有假。
回不去便回不去。
這樣的真相,這樣的殘忍,他們如何回得去。這段感情十年前就該終止。
童顏被拖走了,兩名保安把她像拎塊破布一樣,貼着地面,被帶到兩座墳前。
是雲叔和羅姨的墳塋。雲慕初指着二老的墓碑說:“跪下磕頭,跟他們好好懺悔。”
“你當初把婚房選在這裏,就是爲了等這一刻吧!”童顏摸着被地面的枝葉石子擦傷得血肉模糊的腳踝,神情悲涼地望着四周。
記得雲慕初第一次帶她來這裏,說它依山傍水,是個好地方,適合度蜜月建婚房。她沒有猶豫也沒有質疑,偎依在他臂膀裏一切全由他作主。
哪怕當時覺得這地有些眼熟,有些森涼,也被拋之腦後。
現在才知道,他們的婚房與這兩座墳塋只隔了個山面。
“我讓你跪,你沒聽到嗎?”雲慕初抓着她肩膀,用力地往下摁。她的無視,讓他的怒火驟添,悲憤和恨交織替換,使那張清逸俊朗的臉形似癲狂。
童顏的腰根本直不起來,但那話卻仍倔強飛揚:“跪,可以。但懺悔,我何罪之有?”
“要我重複一遍你父親做的那些骯髒事嗎?還是你希望我把他喪盡天良的一面曝光在媒體前,讓法律來制裁他?”
兩條人命,足以取他殘身。
童顏木然的神情在這一刻終於再次有了反應,她激烈地掙扎了下,說道:“雲慕初,我求你,你放過我爸爸,我給你跪,這就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