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宣誓主權
蘇晚攙着蕭婉，指尖掐入肌膚，態度明確地隔在她與夜無冥指尖。
手腕處的疼痛讓蕭婉皺了皺眉頭，那是一雙纖細修長的手，乾淨地沒有一絲繭子。
看起來倒像是個千金大小姐。
她抬起臉來，四目相對，蘇晚眼中有着明顯的敵意，她笑了笑：“小心些，別摔了，碰到王爺就更是大罪了。”
那是一雙秀氣溫婉的臉，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柔順弧度，長眸細眉，眸子很亮，只是目光之中有種赤裸裸的敵意，像是鋒利嶙峋的峭壁，頗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你就是那個新來伺候王爺的婢子？”
她審視晚蕭婉，語氣中帶着幾分傲然的意味。
人還沒到，消息倒是先傳出去了，夜無冥從未親自指派過丫鬟伺候，這當然值得蘇晚忌憚。
蕭婉站住之後收回手，腕間一片紅痕，她不動聲色往後退了退，垂眸道：“不小心衝撞了小姐，還請贖罪。”
“噗嗤……”
在蘇晚難看的臉色之中，謝安然突兀地笑出聲：“她算個哪門子的小姐？！一個奶孃所出的賤婢也能妄稱小姐？”
四下的下人中像是窸窣的議論聲，蘇晚是奶媽所生這是全府上下衆人皆知的，只是因爲夜無冥並無反對加之老王妃的庇護，才讓她過得如同小姐一般，一切規制享用都是按照小姐的例份給，彷彿當真是這王府的小姐了，尊尊敬敬叫着蘇姑娘。
可是，姑娘終究不是小姐，只是從未有人敢在蘇晚面前提起這種事情。
“安然。”
夜無冥抬眼掃了一下謝安然，後者挑眉似乎並不在意，拉着蕭婉到了一邊對着蘇晚道：“念卿纔不是甚麼婢子，她是被表哥買回來的，表哥說了她不必以奴婢自稱。”
蘇晚臉上繃着笑：“原來是這樣，是我唐突了。”
電光火石閃了一陣，夜無冥讓蘇晚先回去置放東西，纔不讓場面變得更加難看。
“你看，就這女人，天天真拿自己當主子了，就該提醒提醒她！”
謝安然心情頗好：“你方纔那句話，你沒看到她的臉色，這府裏怕是沒有第二個人敢這麼氣她了，幹得漂亮！”
蕭婉看着熟練親暱地挽着自己手臂的謝安然，不免失笑，這小郡主還真是孩子心性，一切都不藏着。她不着痕跡地抽出自己的手，裝傻道：“郡主說甚麼呢？”
“別裝了！我知道你是故意的，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大老虎！咱倆以後就是一條船上的了，氣死蘇晚！”
謝安然拍了拍她的肩：“我今日是要走了，我估摸着她肯定會找你麻煩，我明日就來，她若欺負了你，咱倆就欺負回去。”
二人才轉身，蕭婉卻被人叫住了，熟悉的聲音讓她身子一僵，反應大得臉謝安然都察覺出來了：“怎麼了？”
“念卿姑娘。”
馬車之後秋元若施施然走了出來：“別來無恙啊。”
此人明明一副風流世家公子的模樣，但是周身總帶着一種詭異的氣息，謝安然扁了扁嘴，顯然她並不喜歡眼前的人，跟蕭婉告別之後便走了。
蕭婉臉上笑意全無，冷冰冰地伏了伏身子便要往裏面進，卻被秋元若攔住了，他身上有種濃重的焚香的味道，燻得人不自覺的想要遠離：“念卿姑娘，我要去見王爺，你替本公子引路吧。”
“王爺爲民女賜名蕭念卿，公子稱我爲念卿姑娘實在是折煞了，民女擔當不起。”
蕭婉往後挪了挪，她知道秋元若是故意找自己了，先前夜無冥就在門口他卻不出來，人才一進去便叫住自己必定是衝着她來的。
“蕭？”秋元若眉頭一挑，似笑非笑：“那蕭姑娘，帶路吧。”
她拉開距離：“民女入府不久，對府中也不甚熟悉，我叫人給公子帶路吧。”
“不用，我不急，你帶着就行。”
秋元若無視她的抗拒，徑直往裏走，進了門才停下來定定看着她，狹長的眸子充滿精明算計不容拒絕道：“蕭姑娘，請吧。”
蕭婉沉着性子走過去，她說不熟悉是假的，府中的路線她早就爛熟於心，便徑直帶着秋元若抄最近的路過去。
跟他多待一刻，那些令人噁心的回憶又會翻湧而來。
“我此來除了見王爺，是還有別的事找蕭姑娘的。”
行至一處僻靜的小道，假山旁便是湖水，見沒有人，秋元若倒是開門見山。
他停下了步子，等着蕭婉回頭：“本公子來，是許姑娘榮華富貴的。”
“我知道，你現在被王爺買入府中，還不用你當奴婢，你或許以爲，能當上這府中的女主人了。”
秋元若不急不忙分析厲害：“可是按照你的身份，是不可能成爲正妃的，哪怕是側妃都是癡心妄想，若說納妾收房，你方纔也看到了，那個蘇姑娘便是不好對付的，你想要在王府過得如魚得水，基本不可能。”
蕭婉神色淡漠，心中甚至覺得有幾分可笑，但是並沒有打斷，而是想看看他到底想幹甚麼。
“但是我可以給你，不管是金銀玉石，還是你想要榮華富貴。”秋元若頗爲自得：“我同王爺可不一樣，我會好好疼你。”
“那公子需要我做甚麼呢？”
“我就喜歡跟聰明人說話，”秋元若以爲她上道了，很是滿意地笑了笑，眸中閃爍着精明的光：“其實也不需要你做很多，你只需要記錄一下王爺每日都在幹甚麼，見過哪些人，辦了那些事便好。”
“意思就是我給你當內應。”蕭婉故作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秋元若眸子亮了亮，笑着：“對了！”
“公子覺得，你身邊的位置比王爺身邊的位置更好？你未免高看了自己。”
只是下一瞬蕭婉忽然怒極反笑，平淡的面容上露出嘲諷與恨意：“秋公子一向能忍辱負重，一面哈巴狗似的搖着尾巴討好人，轉臉就能在別人身邊安置眼線佈下陷阱，看來也不是頭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