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此劍名亡
“呼……呼”
不大久,我背後就刮來一股陰風。
我微微一笑,這胡老頭選地兒果然厲害,就這個死人堆裏的極陰之地,配上一些障眼法,就把鬼胎給騙出來了。
自從學習《風水道法》之後,我才發現,我之前的世界觀實在太簡單了。胡老頭說,這套道法如果練就大成,別說死人講話,就是起屍還魂都行。
“絲……絲”一陣草叢騷動的聲音把我拉會現實中,我趕緊定了定神,眼下可不是演習,這玩意弄不好,事情可就大發了。
我把心提到嗓子眼上,把眼睜開一條小線,見大坑上的胡老頭舉着一把小黃旗,站在不遠處四周搖擺,在控制陣法的轉動。
我也不知道胡老頭是不是在坑下邊設置了甚麼機關,反正那黃旗移動,六幟大紅旗也跟着動。
我瞄了一眼胡老頭,卻見胡老頭神情嚴肅地衝我打了個眼色,張張嘴,倒沒說話。
不過看那嘴型,是在跟我講:鬼胎已到,我控陣不讓他逃脫,餘下就靠你了。
我一看心裏直罵胡老頭全家,他孃的,又被坑了!
起初我還以爲我只是擔任誘餌的角色,沒想到這會兒誘餌和主角都是我啊。
可可可……我除了會一點點道法常識,哪還會神馬啊?
我拋出個求救的眼神,可胡老頭壓根就不鳥我,別過頭,當沒看到。
我額上頓時飛過一羣烏鴉,提着鏽劍的右手手心出汗,第一次,好緊張……
沒等我多想,我後邊突然想起腳步聲,然後左手尾指的紅線一緊。
來了?!
我趕緊調整好坐姿,深深吸了一口,放鬆下身體。
沒辦法了,我咬着牙,只能兵來劍擋,水來土掩。
我左手的紅線不能斷,否則陣法就會出現破綻,讓鬼胎逃脫,所以,我能用的只是持劍的右手,而且行動的範圍也很有限。
“答……答”腳步聲從後邊轉到左邊,似乎圍着我在轉。
我轉動着眼珠,睜開一絲小縫,往右邊瞄了瞄。
只見腳步聲響之處,並沒有人影,卻有一個明顯的泥土凹進去的腳印。
很顯然,正是上次壓着我後背的重身鬼。
我不敢妄動,眼睛跟着那腳印緩緩移動,右手緊緊握着鏽劍。
“鈴鈴鈴……”突然,胡老頭那邊傳來一陣鈴響。
鈴聲一起,那腳步就錯亂了幾下,像是受到甚麼刺激一樣,走着錯步越來越朝我靠近。
我算準距離,再預判了一下那腳步下一個的位置,然後猛地睜開雙眼,右手迅速向前一伸。
“撕……拉”,我彷彿聽到皮肉被撕爛的聲音。
接着就是“嗷哇”一聲怪叫,一股陰風從我頭頂掠過。
“刺偏了!”坑上胡老頭大喊一聲,然後“譁”地一甩手中黃旗。
我心中凜然,剛纔那一聲怪叫可謂悲慘,可竟然是刺偏了,這鏽劍威力可真不一般啊。
我正想着,突然頭上傳來“砰”地一聲撞擊,接着又是“砰”“砰”幾聲。
想來這是鬼胎在撞擊法陣。
“你小子趕緊啊,我快支撐不住了!”大坑上,胡老頭猛地大喊。
我愣了愣,我也想快啊,可這丫的在空中,我飛上去啊?
正當我思索着怎麼辦時,那六面紅旗卻是由外而裏,越收越緊。
我頓時明白,胡老頭這是在收縮包圍圈,給我製造機會啊。
旗幟越往坑裏收,那“砰”的撞擊聲就越來越靠近。
我緩緩地閉上眼,感受着聲音的方位。
“左上……西南……右上……東北”我低聲喃喃。
然後猛地一睜眼,衝着乾坤八位的“坤”位猛地一躍,右手鏽劍“譁”地離開手心,破空而出!
然而,我卻忘了我的左手還綁着紅線,所以我這一躍,尾指的紅線“啪”地一聲,斷了!
“糟糕!”胡老頭大吼一聲,隨機黃旗舞得飛快。
可是再快也快不過鬼胎,紅線斷裂的瞬間,鬼胎就“刷”地掠空而去。
然而,鬼胎再快,也快不過鏽劍。
就在胡老頭愁眉苦臉時,空中“哇啊”一聲慘叫,鏽劍也“嗖”地一聲,直插入不遠處的泥地。
“哈哈哈,好小子!要是這次還被跑掉,再要抓就難了。”胡老頭大喜,激動地拍着我肩膀。
我這才深深吐了一口氣,去撿鏽劍的時候才發現,後背已經驚出一身冷汗。
我跟胡老頭去取鏽劍時,卻見鏽劍上只有一滴血,而且那滴血還緩緩被吸入劍體中。
“咔擦”,當血完全沒入劍體時,劍鋒上落下一塊小小的鐵鏽。
胡老頭皺皺眉:“看來幕後之人是有意爲之,把一個人的全身精血只煉成一滴了。”
我一聽,心中不由大駭。
胡老頭說的煉精血,《風水道法》上也有簡單記載:以人血煉魂,須抽其血泊,鞭其肉體,才凝練出一滴精魂,乃上古邪術。
然而道法之內只是記載着各路邪術,並未寫其修煉之法,應該是防止道內人士修行,而記載則是讓學法之人可以防範於未然。
“胡老頭,知道是誰麼?”我問胡老頭,至於鏽劍吸血的事,暫時先忍住。
胡老頭搖搖頭:“天下正統道宗只有幾家,可散修不計其數,我也只是井底之蛙,沒看到我們的《風水》道法都只是拓本麼?只憑借一滴精血,要找出那人,難。”
“那就是白忙一場了?”我頓時有些沮喪。
“難,可不代表揪不出他。”胡老頭冷笑一聲。
“切,又在賣關子。”我撇撇嘴,不予理會。
而胡老頭盯着鏽劍一會,嘆了口氣,把他遞給我:“也罷,這柄劍與你有緣,我就把他送給你把。切記,此劍名‘亡’,你要好好待它。”
“我要破銅爛鐵幹嘛。”我對胡老頭說。
然而胡老頭面色一板:“你可別小看它,這可是和《風水道法》一併傳下來的,而且道法只是不完整的拓本,而它則是真品。”
“好吧好吧,囉嗦。”我漫不經心地把鏽劍插如劍鞘,心裏卻想,有總比沒有好,這巴掌大的劍,威力卻還真不弱。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我試探性地問胡老頭。
“先回家。”胡老頭一揮手,轉身就向後走。
“哎哎哎,這坑不處理啦?”我趕緊追上去。
“明天叫挖掘機把它填了。”
我們說笑着走出亂葬崗,可是當時我和胡老頭也沒想到,後來的事,就因爲沒處理好這個破坑,給我們帶來了多少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