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威脅
蘇武的書房十分簡潔，擺設不多卻樣樣是精品，前朝的燙花牡丹紅窯，御前所賜下的畫聖所作八駿圖....
蘇槿打量着這個記憶中的書房，雖是鮮少來，卻每一樣事物都暗暗記在了心中，可見曾經的她是渴望被父親關愛的...
“辰王如今看起來威風，但如今陛下早已對太子一黨不滿許久，爲父也不忍你往火坑中走，奈何聖上賜婚，沒有餘地。”
“你若是嫁了過去，可千萬要記得常常與家中通些消息來，免得倒是後辰王和太子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連累了蘇家和你弟弟，爲父也無能爲力了，知道嗎？”
蘇武說着從抽屜裏拿出了一沓宣紙，遞給了蘇槿。
“這是辰王府裏的概況，你先熟悉熟悉。”
簡單的看了兩眼，記載的都是辰王的生平和王府的大概都說了個清楚。
蘇武循循善誘難得對蘇槿有個好臉色，卻是爲了這個，可真是叫人失望，墨跡了半天不就是傳情報嗎？還真當她是個傻的？
等會，弟弟？
啊！是蘇奕寒，和原主一母同胞的弟弟，兩個關係非常好，沒再多想，集中注意力應付眼前這個老頭子。
所以...這是威脅？
“女兒謹遵父親教誨。”唯唯諾諾的回答着，低着頭避開對視，眸子下的不屑被剛好遮擋住。
“你明白爲父的一片苦心便好，也不辜負你母親的遺願。下去吧。”
“是。”
剛出了書房就見蘇蘭迎面走來，憤恨的眼神藏不住的妒忌
“你以爲這下飛上枝頭變鳳凰了？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妹妹也及笄了，不知梅姨娘可給妹妹挑好了人家？相信定不會比辰王殿下差的。”
“你...”
宰相府很大，前院和後院之間，蘇槿足足走了快兩刻鐘，看着雕欄玉砌的硃紅柱子，忍不住有些恍惚，一種不真實感湧上心頭。
“小姐？”
“嗯？”
“梅夫人請您過去...說是商量出嫁的事。”
“告訴她我身體不適，明日再說。”
一個姨娘罷了，竟想要做她的主，給她這個面子？做夢吧！
如今的蘇府與她沒有任何的關係，她早晚是要離開的，只不過現在卻不是時候。
別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沒錢啊！這樣她非常恐慌。
和丹橘瞭解了一下她們目前手中可用的銀錢，除了昨天上官仲清給的五百兩，就只有不過十兩罷了，宰相府的大小姐啊，也太寒酸了些吧！
她娘留下是她留下了鋪子，但她卻從未管過。
雖說每個月都有送來銀子，鑑於以前她的性子，欺上瞞下的小人更是肆無忌憚。
還有蘇蘭，也明裏暗裏搶走了不少。
昨夜拿了賬本覈對，卻發現這羣人簡直就是在糊弄鬼。
“京中的鋪子許久未去，該是去敲打一番了。”
“小姐說的是，那些傢伙這兩年越來越鬆懈，明明是京中頂好的鋪子，卻盈利那樣少！”綠竹氣憤的說着。
京都的街道處處散發着煙火氣，小孩三三兩兩的在街頭歡快地跑着，攤販商鋪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蘇槿兩人是從後門悄悄出來的，沒有驚動府上的人，把丹橘留下負責把風。
量府上的這些蠢貨也不會趁着她風頭正勁的時候來找茬。
“小姐，前面就是了。”
龍淵風氣算是開放的了，深閨女子雖不可單獨出門，卻能結伴而行。
錦繡坊內。
“這匹布怎麼買？”
店小二看着眼前的人絕色姿容，氣質超然，趕忙狗腿的迎了上去。
“小姐好眼光，這可是蘇繡，京都內也沒幾家店鋪有賣，天氣熱了穿着更是清涼。”
“竟是這樣？這蘇繡賣得可好？”
“蘇繡向來是不愁賣的，小姐若是喜歡，小的這就給您包起來。”
“先不急，把你們掌櫃的叫出來，我這有筆生意要與他談談。”
掌櫃的聽到有生意漫步悠哉地走了出來，撣了撣身上的灰，抬起頭看向來人，嚇了一跳，連忙作揖。
在旁的小二看得一愣，不明對面女子的身份。
只聽見吳起，吳掌櫃諂媚地走到蘇槿面前
“小姐今兒怎麼有空過來了？也沒事先通知一聲，倒是顯得我們怠慢了。”
看似恭敬的話語倒是有幾分責怪的意味，真當蘇槿傻的聽不出來嗎？
“近日閒來無事，拿出來了以前吳掌櫃給我送來的賬本，有幾處不懂的想請教你一下。”
吳掌櫃心裏咯噔一下，以前這些蘇槿是從不過問的，今天是抽了甚麼瘋？壓下心底的疑惑，諒她一個小丫頭片子也不懂，遂恭敬地走上前去。
“怎麼？去年九月的收入不過二百兩？整個冬季的收入還不到一千兩？還有今年年初虧的那五百兩秋絲錦是怎麼處理的？”
“是啊，小姐怕是有所不知，去年行情不好，生意難做了些也是沒辦法的事!”
“那麼店裏可用的銀子也就不多了？”
“...是不多了，不過卻也流轉得開，可以勉強支撐，小姐不用擔心。”
吳掌櫃迅速的掩蓋住那一絲慌亂回答道。
蘇槿不怒反笑，把賬本往地上一摔，銳利的目光直射人心，吳起下意識的與之對視卻忘記遮擋眼底的輕蔑。
“去年行情不好，卻還在年前能進秋絲錦那樣一大批貨，還能虧了五百兩銀子？如今店裏流轉資金勉強還敢上這樣昂貴的蘇繡，是誰給你的膽子？說！”
冷冷的語氣不藏半分善意，犀利的目光讓吳起避無可避。到底是經年的掌櫃，知眼前人不好糊弄。直接跪了下來。
“小姐，小的知錯了！要打要罵隨便小姐，給小的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定不讓小姐失望。求求小姐了，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還有那體弱多病的妻子都指望着小的這口飯呢！”
吳掌櫃一臉誠懇地看着她，眼中泛起幾絲淚花。
蘇槿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轉身走到櫃檯前，漫不經心地拿起蘇繡撫摸着，沒有開口。
吳掌櫃聲情並茂的描述險些感動了自己，卻不曾想面前的人依舊不動半分，懺悔的臉上有了幾分皸裂。
就當他懺悔的聲嘶力竭時，蘇槿終於開了口，“給吳掌櫃三天的時間，把銀子補齊送到我手上，本小姐自是既往不咎，不然，咱們就官府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