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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馬橋,斬龍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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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不說我也知道,我爺其實早該死了的。

  他老人家六十來歲就被醫院診斷出了惡性腫瘤,醫生說他三個月都撐不過去。癌症啊,還是晚期,那可當真是閻王爺蹲門口,掰着手指算剩下日子了。

  但見鬼的是,年年體檢,年年報病危。

  聽說醫院裏頭因爲這事兒都炸鍋了。但偏偏老爺子的身體倍棒,頓頓三大碗高粱米飯,能喫能跳,一晃小十年過去了壓根就跟沒事兒人是的。

  旁人跟我家打聽我爺到底是得了甚麼祕方。

  要不然爲啥連閻王爺他老人家都收不走老爺子的命,愣是一拖拖了十幾年都沒鬧出啥動靜?打聽的人來了一撥又一波,可沒人能從我家裏頭得到我爺長命百歲的祕訣。

  那羣人一籌莫展,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他們拿着一把糖豆讓我去問我爺,想套出話來。

  九十年代誰家也不富裕,家家戶戶剛過了能喫飽的時候,但零嘴其實是沒有的,一把大白兔奶糖是求都求不來的稀罕物。

  我哈喇子都掉在了地上,忙不迭的去問我爺。

  興許是被我纏的煩了,我爺看了我半天指着橋底下的東西告訴我,他之所以連閻王爺都不收是因爲我們老周家的斬龍劍。

  我把這事兒告訴了那羣打探的人一聽,一個個頓時就罵開了。

  他們說我爺不是東西,連自家的娃子都騙。

  最後那大白兔也沒落在我手裏,這事兒吧,當時完全就當笑話一樣傳開了。他們都笑話我被糊弄了,我爺沒跟我講實話。

  爲此,我還生了一段時間的閒氣,因爲我爺的話別說旁人不信,就連我這個親孫子都不信橋底下掛着的那把斬龍劍會是我爺長壽的祕訣。

  那玩意我知道。

  我們這叫天馬橋,這是地名兒也是橋名兒。

  這橋挺長時間了,有四五十年的歷史,據說當年架橋的時候曾經鬧出過大動靜,當時天馬河常年漲水殃及兩岸百姓,所以架了一座天馬橋想讓老百姓都安生。

  可沒成想,這橋架起的第二天,河裏頭就翻騰起來。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瓢潑而至。

  烏央烏央瘋長的河水那叫一個無邊無際,幾乎淹沒了周圍的村莊,老百姓們苦不堪言。還是有尿性的人說了,是這水裏頭有龍王,才掛了一把劍上去。

  說來也奇怪,自從掛上了劍之後,下了三天都沒停的大暴雨當天下午便消失無蹤,就連那氾濫的洪水都退了下去。

  老人們都說,那是劍鎮住了水龍王。

  這把劍就是斬龍劍。

  一掛就是幾十年。

  可非要把這把劍說成是老周家的東西,還成了我爺長壽的祕訣,這我可半點不信。

  “他們懂個屁,當初親手掛上斬龍劍的人就是你爺我。要不是這把斬龍我們老周家能無病無災的過了這幾十年?那條河裏啊,住着水龍王呢,如果不是斬龍劍甭說是我們老周家,就算是兩岸的百姓也沒一家能傳承到現在。”

  “劍鎮住了龍王,也就鎮住了龍氣。”

  “有這把劍掛着,誰都得掂量掂量。閻王爺他收不走我的命,那是因爲派來的是無常和小鬼,連水龍王都鎮得住,那羣陰德不夠的小鬼蹲在一里外就得撅着,如何鎖的住老頭子的命?”

  我爺坐在門檻子上哼了一聲,嘴裏頭說的玄裏玄乎的。

  水龍王,鎮龍氣還有小鬼和無常?

  這聽在我耳朵裏完全跟聽天書是的,畢竟那時候整個國家在倡導四化和科學,我上了學,讀過書是受過教育的,根本沒把這話當真,只當是我爺老糊塗了瞎掰扯的。

  但不信歸不信。

  從那一天開始,我還是開始對於懸在橋底下的斬龍劍有了好奇。

  我好奇那把劍是否如我爺說的那麼玄乎,更好奇那把劍是否真的是我爺的長壽祕訣。

  但可惜……

  我遲遲沒有找到靠近斬龍劍的機會。

  可後來有一天,我總算是近距離靠近了斬龍劍。

  那天我記得很清楚,外頭正下着大暴雨,從學校回來我本來和幾個小夥伴約好了。

  可沒想到書包還沒放下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就下了起來,雨珠子跟拿水舀子往外倒是的嘩啦啦的下個不停。

  我們只能蹲在屋檐底下等雨停。

  但沒成想,話茬不知道咋的又說到了斬龍劍上。

  本來我是不想去的,但架不住我那些小夥伴們又把這事兒拿出來激我,他們說我不是我爺親生的,這事兒是糊弄我。

  我嘴犟,跟他們大打出手,非要把斬龍劍給取下來給他們長長見識。

  於是我壯着膽兒,爬到了橋底下。

  天馬橋是青石橋,下頭長滿了青苔,爬起來很滑手,有好幾次我都差點掉進了河裏頭。當時暴雨下的很大,橋底下的河水瘋長几乎沾到了河堤上。

  翻滾的河水在橋底下不斷的翻滾,那黑洞洞的旋渦如同是兩個眼珠子是的我都不敢往下頭瞅。

  那是我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清了這把斬龍劍的模樣。

  三尺多點,上頭佈滿老鏽。

  劍柄旁的兩個耳朵伸出去老長,被兩條鐵索鏈子拴住掛在了天馬橋底下。

  在我看來就是一把破鐵片子。

  我根本看不出來就這麼一把破銅爛鐵到底哪裏來的底氣起了斬龍這麼吊炸天的名字。

  我嘟着嘴就往上爬,但誰曾想掛了兩百多年都好好的斬龍劍忽然咣噹了一下,連着橋底下的鐵索竟然從中間斷開了。

  那把劍差點砍在我的腦門子上。

  我灰頭土臉的回了家,家裏人問我咋回事,可是我把這事兒一說,整個家裏的氣氛就不對了。

  我爹噗通一聲就給我爺跪下了。

  剛從東北迴來拉了滿車年貨回來的小叔一個嘴巴子就抽在我臉上,我臉蛋子都腫了。

  “媽的,狗崽子,誰他媽的讓你去碰那把劍?你不知道那是咱們老周家的命根子?你爺的身子全靠那一把劍吊着,你弄斷了一根鏈子,是巴不得你爺去死?”

  小叔越說越怒,抬腳就要踹我。

  一向哄着我這個老周家獨苗的我爹和嬸子這回也沒拉架,就好像我真的幹了甚麼十惡不赦的事兒一般。

  還是我爺把我護住了。

  “狗犢子,誰跟你的膽子打周棄?這小子是咱們老周家的獨苗你不知道?”

  “斷了就斷了,天還能塌了?再者說,老子活了七十多也算不上夭折了,怎麼着?你還想跟你老子我比劃比劃?”我爺瞪着眼,他把我護在身後摟的緊緊的。

  但我還是感覺得出來,我爺的手在抖,抖的厲害。

  從那開始,我爺的身子骨就弱了下來。

  頭一天他還能頓頓喫三大碗高粱米飯,可隔了沒幾天,他每頓就能喫一碗了。我知道自己犯了錯,偷偷的攢錢買了大白兔。

  可遞給我爺含了一顆,他就怎麼也不願意再喫。

  他告訴我,這東西留給我,他沒多少日子了,吃了是浪費。那話聽在我的耳朵裏,我淚珠子嘩啦啦的就下來了。

  再後來……

  我爺連牀都起不來了。

  而也就是從那一段時間,天馬橋開始發生了一些詭異的邪乎事兒。

  先是一場暴雨下了一個月都沒停,天馬橋底下的河開始漲水。

  一百多年都沒發過洪的天馬橋破天荒的決了堤,烏央烏央的河水好像無窮無盡一般開始衝破了河堤,兩岸的百姓全都遭了災,家家戶戶苦不堪言。

  然後就開始莫名其妙的死人。

  可能頭天還好好的,但只要是過了天馬橋的,都有可能不明不白的掉進河裏頭。

  爲這事兒還差點驚動了市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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