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胡說八道!”
瑨妃行跡敗露,仍死不承認,指着雷開極其敗壞道:“陛下,你不可聽他胡言論語,他自己都說了,經常去往冷宮,誰知道他和容妃是甚麼關係,說不定兩人……”
“你給朕閉嘴!”
楚雲天一聲低喝,讓瑨妃觸電般慄然一驚,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犯了忌諱。
皇帝的妃子和臣子有一腿,不管在哪個朝代,一旦傳出去,都會是最勁爆的話題。
雷開轟然跪地,臉色看不出多少變化,解釋道:“陛下明察!
“容妃曾對屬下有恩,大皇子小時候,亦曾師從卑職習武,此事陛下應該清楚,卑職是看在當年恩情,以及師徒情分上,纔會對容妃母子照拂一二。”
“就算是這樣,也不是你經常出入冷宮的理由。”楚雲天聲音透着冷漠。
“卑職也知道不妥,可是,大皇子小小年紀,便進了冷宮受罪,卑職實在不忍……”雷開咬牙道。
“可,他們是朕的妻兒,你的意思,是怪朕讓他們受罪?”楚雲天聲音愈冷。
“卑職不敢。”
兩人的對話,讓瑨妃竊喜,有種柳暗花明的感覺。
心想,到底是夫妻一場,陛下還是向着自己的啊。
如此一來,兩名奴婢那邊,算是保住了。
這是大好事,有了這個例子,只怕後宮以後,會有更多人願意爲她賣命!
“瑨妃,你先回去,朕和雷統領還有話要說。”
瑨妃還以爲楚帝要關起門來,狠狠訓斥雷開,不宜被自己看見,欣喜地站起來。
還不放心,又問了一遍:“陛下,臣妾那幾名奴婢的事……”
“回去等消息吧。”
陛下的語氣很平靜,有戲,這下徹底放心了,瑨妃得意洋洋地離開了養心殿。
待人走後,楚雲天看着雷開問道:“雷開,你還有甚麼要說的嗎?”
“卑職問心無愧,任憑陛下處置。”雷開面容堅毅,並無絲毫畏懼。
“呵呵,好個問心無愧,起來吧。”楚雲天被他頂了下,反而笑了。
“陛下,不處罰卑職?”雷開很是意外,差點以爲聽錯了。
“朕處罰你幹甚麼?你當朕的那些飛龍衛,全是喫乾飯的?”
所謂的飛龍衛,類似於明朝的錦衣衛,是楚帝的耳目爪牙,監聽天下,對於皇宮裏的事,自然掌握的一清二楚。
“那,陛下剛纔爲何那樣說?卑職還以爲……”雷開摸着腦袋,越發糊塗了。
“以爲朕會懲罰你?”楚雲天冷笑一聲,“朕的不滿也是真的,那畢竟是朕的妻兒,朕自己會管,用不着別人幫忙,懂嗎?”
“卑職明白了。”
“明白就好,算一算,也有十年了,當年那件事,其實和他們母子,並無多大幹系,但那一家人,也確實可恨,朕到現在依舊……”
楚雲天下意識握緊拳頭,顯然十年歲月,依舊沒有沖刷乾淨他的這份恨意。
俄頃,他忽然嘆口氣:“罷了罷了,此事已經傳得盡人皆知,天下人,又要以爲朕是個無情君王……劉允。”
“老奴在。”
案几旁邊,一個兩鬢染霜的老太監,躬身上前。
他就像隱藏在暗處的影子,如果不是動了這一下,幾乎不會被人注意。
“傳朕口諭,凝香宮奴婢,翠香目無尊卑,以下犯上,逐出皇宮,發配邊疆,充爲軍妓。
“凝香宮管事太監李福海,革職,和那三名雜役一起,充軍邊塞……至於瑨妃,因御下不嚴,有失察之罪,罰俸一年。”
楚雲天一開口,犯事的一個也沒放過。
不過,對瑨妃卻是輕拿輕放,顯然,在他眼中,容妃母子並沒有前者有分量。
聽到這,名叫劉允的老太監特意問了句:“陛下,就這些?”
“嗯。”楚雲天微微頷首,沉吟道:“一會兒,你再安排點人,去把容妃母子住處修繕一下,送些過冬的物資過去,對了,再安排一名丫鬟……”
他頓了頓,扭頭看向雷開:“省得有人再自作主張。”
“卑職不敢,卑職替大皇子母子,謝過陛下賞賜。”
儘管被挖苦,雷開卻並不在意,邊行禮,邊暗暗爲容妃母子高興。
苦熬十年,總算撥雲見日,儘管只是些許亮光,但,畢竟看到了希望。
“你別高興得太早。”
待劉允離開後,楚雲天打開天窗說亮話:“有獎就有罰,那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呵呵,當了十年悶葫蘆,沒想到,一出手,就石破天驚……朕這次,丟了好大一個人啊。”
“陛下息怒,此事,可能另有隱情……”
雷開知道他對楚嬴不滿,出於對徒兒的維護,忙出聲幫忙說話。
“你不用爲他辯解,朕不是傻子。”
楚雲天揮手打斷他,隨後嘆了口氣:“好手段啊,竟然能隱忍這麼久,不愧是朕的兒子,這麼有本事,看來,這皇宮是容不下他了。”
他看着雷開,別有深意道:“你說,朕若是也把他派往邊疆,會怎樣?”
雷開臉色大變,再次跪下,爲楚嬴求情:
“陛下,大皇子一生悽苦,又是陛下的親兒子,縱使手段過激了一些,斷不至於充軍邊塞啊。”
“誰說朕,要讓他充軍邊塞?”
楚雲天的話剛讓雷開鬆了口氣,緊接着,又懸起來:“朕只是想在邊疆,給他一塊封地,聽說,北燕行省的順州,最近不太平靜,你說,選在那裏如何?”
“陛下不可,那裏是出了名的苦寒之地,離北匈國又近……”雷開皺緊了眉頭。
“不必多說,朕意已決,那小子打了朕的臉,朕沒和他算賬,還給一塊封地,已經是仁至義盡。”
楚雲天一點不講情面,正色道:“他要真有本事,就展現給朕看,不然,這輩子都不用回來了!”
說完,只見他抓起案几上的短劍,劍鞘上鏤刻着楚國皇族特有的金鳳圖騰,起身走到雷開面前。
“你去傳旨,還有數日,便是元宵節,過了節,讓他挑個日子出發吧!”
他遞出金鳳短劍:“這柄劍,就是傳旨的憑證,之後送給他,就當是這些年的補償。”
雷開接過短劍,沒有再說一個字。
楚雲天給出這柄劍,就等於承認了楚嬴皇子的身份。
也代表着,他是認真的,自古君無戲言,楚嬴被髮配邊疆苦寒之地 ,再無迴旋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