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嘎吱”王驚蟄來到二樓推開一間房門,一股潮溼摻雜着發黴的味道撲面而來,踩在地板上的時候腳下發出“吱呀,吱呀”的動靜,房間裏就一張牀一把椅子還有個散着刺鼻消毒水味的簡易廁所。
放下手裏拎着的豬頭肉和酒,王驚蟄摘下背上的帆布包從裏面拿出幾把模樣很尋常的菜刀和剪刀平鋪到牀上,然後用一條白色的毛巾很仔細的擦拭着,眼裏充滿了虔誠。
王驚蟄是個賒刀人,這個稱呼代表着一種職業,傳說民間最爲神祕的一個組織,只是隨着時代的變遷和歷史的更替,這門職業逐漸的從人們的視線中淡去了,但淡去並不代表不存在。
賒刀人一直都存在於世間,可能在某個旮旯裏,也許在街頭巷尾或者是在橋墩子下面,面前攤着一塊破布上面擺放着老式古樸的菜刀和剪刀。
他們也會行走於民間,揹包裏放着幾把菜刀,所過和所到之處碰見感興趣的人或者事,有時則會留下一個個神祕,不解,令人懵懂的預言。
“此地明年初春,黃河水氾濫,這把菜刀你們留下,待河水氾濫之時你們村裏的人都搬走了,我再過來收錢•••••”
自然災害的時候,曾有賒刀人來到當時正大旱的冀中平原到了某個村子後,對當時正領着村民刨挖觀音土啃樹皮,餓的一臉蠟黃的村書記說道:“這把菜刀你先留下,一年半後大災過去人人都能喫上飽飯的時候,我再來收錢”
諸如此類的預言,賒刀人曾在歷史長河下的民間中留下過無數次,如果你選擇相信他們會給你一把菜刀或者剪刀,等到預言實現那天他們會非常準時的出現在你的面前找你來收錢。
如果當時留下的預言沒有成型,這把菜刀就會白送給你。
當然了,從古至今賒刀人的預言留過不知道多少次,但卻從未落空過。
午夜,差一刻到十二點。
二斤豬頭肉,一點花生米外加一瓶燒酒全都進了王驚蟄的肚子裏,他打着酒嗝推開窗戶目視東邊。
白天的時候,王驚蟄曾經將一把菜刀,插在了一塊老墳地上,並且還留下了一段話。
“三日後,你家中如有異變,你們可來火車站旁邊的旅館帶着這把菜刀找我”
“三日後,你家中如有異變,你們可來火車站旁邊的旅館帶着這把菜刀找我”
幾天前,曹妃甸某大戶人家的老爺子旅遊的時候在高速上突遭車禍,當時他乘坐的大衆輝騰直接被一輛掛車給撞成了甲殼蟲,三廂車變成了兩廂的,裏面的人自然也死透了,老爺子整個身體都被擠壓的變形了,屍體被扭曲的車身給拉成了好幾段,拼都拼湊不齊了,因爲有些肢體都被撕成肉段了。
屍體後來被運回曹妃甸,老爺子的兒子在當地很有能量,就找了關係沒有火化然後打算葬在自家的祖墳地裏。
今天就是出殯的日子。
再過三天,就是頭七!
王驚蟄站在窗口,掐着幾根手指嘴裏低聲的唸叨了一句:“戾氣沖天啊•••••••”
一晃時間過去了三天,按照習俗來講這天晚上是那曹妃甸大戶人家老爺子的頭七,俗話說頭七就是回魂夜,這天晚上死者的魂會回家轉一轉,家人應該在家裏燒天梯或者送天燈,給死人的魂魄送入地府讓他早入輪迴投胎轉世,頭七要是沒燒的話,死者的魂就會認爲家人在留他,有可能索性就不走了,這麼一來的話家裏人搞不好就得被纏上了。
所以在喪葬習俗中,燒頭七是重中之重的。
這晚,月黑風高,曹妃甸觀瀾湖花園一棟別墅前,林淵讓老婆回了孃家後,就把自己的獨女叫了出來,在自家屋前架起了用黃紙編的天梯,旁邊放着貢品,等晚上八點左右拜了先父之後就把天梯給燒了。
“呲啦”林淵划着了一根火柴,跟女兒說道:“燒完之後今晚家中不能留人,你和我去你姥姥家住一晚吧••••••羨魚,朝着貢品給你爺爺拜一拜”
林羨魚穿着身素衣,臉龐有點哀怨的正要對着地上的貢品拜別爺爺,忽然之間平地颳起一股小風,林淵手裏剛划着的火柴“噗”的一下就滅了。
“呲啦”林淵沒當回事,接着又划着了一根,沒等他湊到天梯下面的時候,那股剛剛吹過的小風好像打了個轉又回來了,火柴“噗”的一聲又滅了。
林淵和林羨魚父女兩人四目相對,身子有點發僵,有些事一次叫巧合,再來一次那叫貓膩!
林淵從口袋裏拿出個平時點菸的zippo,手指滑動砂輪,小拇指長短的火苗躥出來後,他小心翼翼的遞到了天梯下面。
“噗”第三次,用嘴都吹不滅的zippo火苗又被風給熄了,而這一次刮來的小風明顯透着一股陰森的感覺,吹的父女兩人從腳下到頭皮瞬間就冒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有一種感覺叫不寒而慄!
“你爺爺這是不打算走了麼?”林淵擰着眉頭,看似玩笑的說道。
“爸?”林羨魚忽然指着地上擺着的貢品,說話的時候語調都有點破聲和哆嗦了,貢品是福壽糕和幾樣水果,都是平時老人愛喫的東西。
林淵低頭一看,貢品裏的水果原本挺新鮮的,不知道甚麼時候忽然就變得乾乾巴巴的了,就跟在陽光底下暴曬過了似的,那塊福壽糕變得特別乾癟,瞅着明顯用手一碰上面就能掉渣子了。
古來有說,東北一帶家裏供奉保家仙的,如果放的貢品隔一兩天後就失了水分那說明是被仙家給抽了精氣,證明你家確實有保家仙在,這算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