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孫小花死了
第三章 孫小花死了
都說人怕三長兩短,燒香怕兩短一長。
這其實是有說法的。
因爲棺材有六塊板子,有天地日月,彩頭彩尾之說。
因爲板子的長度有三長兩短,所以代表不吉利。意思是人遇到三長兩短那是遇到了災,撞了邪,輕者破財破相,重則能危及生命。
而燒香燒出了兩短一長,就更了不得。
這是天地香。
古時候就有;‘天地採香,急焚香火’的說法,說白了就是天地人神需要香火祭祀,讓你趕緊送香火錢,不然多災多難。
而我爺當初定下這規矩,是請香卜卦。
別人卜卦憑三分運氣,但我們老張家得燃三柱清香,一炷敬先祖保佑,二炷請仙問神,三炷則是爲自己點的。
兩短一長,中間最長的代表我自己。
如今老祖宗和請的仙兒都自在安逸,而我的香卻只燒了一點。我清楚的很,這是孫小花身上的邪氣在警告我,它......
叫我別多管閒事。
不過我卻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我爺死不瞑目,臨了了都未能閉眼。現如今我好不容易得到了小姑的同意,如何能半途而廢?
何況,我開了卦,就得了了事兒。
呼。
足足好一會我才鎮定下來。
我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頭琢磨着方纔卜出來的卦象。
只可惜一整晚,我都毫無頭緒。
分明是好好丟出去的銅錢可出來的卻是我自己看不透的活死人卦,可我分明看得清楚,孫小花是人不是鬼。
做錯了?
我仔細的回想着我爺交給我的本事,可這裏頭的東西太多太雜,我卻怎麼也看不破。
但不管怎麼說,邪氣還是要除的,要不然別說孫小花性命不保,恐怕就連我也得沾上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出了攤。
可是我左等右等,一直等到了日頭偏西都沒見到孫小花的影子。我開始以爲孫小花到底在夜總會上班,人在歡樂場,身不由己。
可是我一連等了兩天,還是沒見到孫小花上門。
眼瞅着時間越來越晚,我心裏越來越急,好不容易耐着性子一直坐到了晚上,最終還是等不住了。我按照孫小花留下來的信息我在家裏給小姑留了張字條然後就坐上了大巴車。
我們縣不大,雖然掛着縣區的名頭但其實就是個鎮子的規模。
而縣上的娛樂場所也不多。
除了幾家只能鬥地主的網吧之外就只有縣南邊的一家子夜總會了。
都說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我們縣雖然不大但這夜總會卻裝修的十分奢華,聽說這裏的老闆是個有能耐的,後臺生猛的很,早年間是山上鼓搗火器的土麻子。
如今下了山,從了良,但乾的事兒卻脫不了聲色犬馬,生生鼓搗出了新花樣、
所以我們縣但凡有點應酬都願意去那裏。
我下了車,站在了富麗堂皇的大門前。
可我還沒走進去,就被攔住了。
我剛成年,穿着衣服又不好壓根跟甚麼富二代掛不上邊,保安不讓我進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心中記掛着孫小花,開口自報家門問了一嘴,可誰知我話說出來這保安臉色變了一下,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似乎見了鬼是的。
“孫小花?你沒找錯人?”
保安的臉都是綠的。
我雲裏霧裏,還是耐着性子多問了一句,我說是,我找孫小花,就是長得很漂亮,藝名叫綺夢那個。
我說我不進去,就在門外等着就行。
可一聽‘綺夢’倆字,這保安的臉更綠了,他用對講機嘰裏呱啦的說了幾句,裏頭走出來一個女人,倆人對着我指指點點。
就在我不耐煩準備往裏走的時候,這保安才讓我跟他走。
音樂很吵雜,充滿着煙火氣。
隔着老遠我都能看到夜總會的池子裏舞動的胸脯和白花花的大腿,我閉了眼,連道了幾聲清心經纔算穩住。
我原以爲這保安會直接帶着我去找孫小花,可是這保安帶着我左拐右拐直接進了二樓的一個包間裏。我走近一看,裏邊等着我的不是孫小花,而是一個穿着唐裝的中年胖子。
他四十來歲,嘴裏頭鑲着金牙,手裏頭攥着文玩,一進來就斜了我一眼。我認得他,他姓陳,名字早就沒人叫了。
因爲嘴裏頭鑲着老大一塊金牙,所以得了個陳金牙的諢號。
“你就是張一水?張秋山的孫子?”
聞聲,我愣了一下。
實在沒想到對方會認識我爺,眼前這胖子衣着考究,無論怎麼看都是有錢的土財主,根本不能和我爺一個算命的有交集。
不過我還是點頭,
“有意思,張秋山在這兒一片也算的上是一號人物,當初扶棺送葬的場面到現在陳爺我也記得。沒成想走得早,留下個孫子也幹了算卦這一行。只可惜當初老子還是山上的土麻子,沒來得及讓你爺算一卦,倒是錯了神仙。”
“你要借老子的場子尋人,陳某不能不給你爺這個面子,不過你小子總得付點買路錢才能借的了這個道。陳爺我也不爲難你,更看不上你那仨瓜倆棗,不如你露上一手讓爺樂呵樂呵。”
“若是算得準,這個忙陳爺我幫了。”
陳金牙起了身,站在我身前打量着我,可我分明在他眼中裏看到了一抹戲謔。
土麻子,用白話講就是山上下來的土匪。
這世道不太平,做慣了燒S搶掠的行當,陳金牙的戾氣很重。
哪怕如今過了幾年太平日子從了良,也洗不盡他身上的血腥氣,何況在山上陳金牙乾的還是S人放火一馬當先的大炮頭頂天梁。
那可是土匪堆裏武功最狠,衝陣最兇的人物,神鬼易闢。
這樣的人不敬鬼神,不尊佛祖,甭說我爺這一輩子開了八十卦,卦卦都不落空,就算是開了八百卦恐怕陳金牙也只會當成個熱鬧。
他讓我幫忙卜一卦露一手,不是誠心誠意的詢陰問事兒,而是想要看我笑話。
我抿着嘴不說話。
換做往常,我可能根本不會在陳金牙這地方跟他這個S人不眨眼的土麻子頂牛,那是自個兒找死。
可我等了三天,孫小花仍然沒有露面,再拖下去,事情就麻煩了。
“陳爺要我露一手,這當然可以,不過我這卦心誠則靈,陳爺這樣刀口舔血的好漢神鬼勿進,想來是不信鬼神的。”
“都說面上掛青頂天梁,刀染紅光十里妝。”
“曾經山頭上的好漢從了良,我爺說不得最敬重的就是陳爺這樣的人,但有一說一,陳爺面上掛青,看來最近並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