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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始於精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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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始於精微

我剛從外地出差回到本地還沒有兩個小時,表妹一個電話甩給我,就讓我一分不差準點準時到達她面前。我連早餐都來不及喫,將行李箱匆匆放回酒店,撐着傘在溼漉漉的馬路上攔車。

  攔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纔有一位司機停在我面前。等我趕到約定好的地方,我表妹卻還沒來。

  我坐在那間對於我來說消費水平已經高出我所理解的咖啡館等待了大約一個小時,我表妹才從一輛香檳色的保時捷上下來,手中撐着一把深紅色的小太陽傘,她走路目不斜視,一臉高傲的模樣。

  到達我面前後,才落座在我對面,手中拿着紙巾擦拭着臉上並不去存在的雨漬,抱怨說:“這大雨真是討厭死了,新化的妝,都毀了。”

  我笑了笑,爲她提前點好的咖啡裏,用鑷子夾了一塊乳白色方糖,眯着眼睛,笑問:“換車啦?”

  我表妹徐婉怡聽到我這樣問,正中她下懷,她立馬放下手中那張乾燥的紙巾,優雅的端着面前那杯咖啡滿是謙虛的和我說:“其實我還蠻喜歡上一輛寶馬的,可你舅媽說那輛車顏色不正點,給我換了。”她一邊說,一邊瞟了對面的我一眼,眼睛內的得意之色越來越濃,嘴裏卻還故作抱怨說:“我媽煩死了,年紀越大,越愛管閒事,不僅愛管我交了甚麼男朋友,現在連我開甚麼車都要管了。”

  記得在我讀初三的時候,我表妹徐婉怡家的家境還和我家一般,父母微博的工資勉強能夠支撐起一家的生活,可過了兩年後,我讀高三,表妹家卻忽然發財了,而且是發大財了。

  我舅舅和別人合夥下海經營醫用明膠生意,短短兩年的時間,從廠子內小員工變成了一位擁有屬於自己公司的大老闆。

  隔了六年的時間,我家依舊是往常一般的沒錢,而我表妹一家早已經開始往上流社會發展。她在我面前隱隱流露出的優越感,我很理解,並沒有去計較甚麼。

  笑着奉承了她一句:“多好,我想有你這樣一個媽都沒有呢。”

  說到媽這個字眼上,我表妹眼睛閃了閃,將手中的咖啡杯擱在桌面上,像是想起甚麼似得,開口問我:“我一個星期前聽我媽唸叨說你媽要結婚了?而且那男朋友比她小很多歲。”徐婉怡停頓了一下,眉頭皺了一會兒,又說:“我媽說那男的叫鄭江。表姐,鄭江不是你的男朋友嗎?”

  我手正拿着勺子攪拌着杯內褐色液體,表妹這句話一出,勺子便在杯內發出沉悶的聲響。

  她傾着身體望了望我臉色,本來還有些試探意味轉變成怪異,似笑非笑的說:“表姐,你媽怎麼都把注意打到女兒男朋友身上了?”她哼笑了一聲,曖昧的說:“姑媽沒那麼飢渴吧,男人缺成這樣,她這麼大年紀了,在牀上還能……”

  我將面前的咖啡杯一推,有褐色液體晃盪出來,我表妹之後的話停住了,她望着我嚴肅的臉。

  不管我們雙方的家庭背景相差多麼巨大,當我冷下臉,我表妹還是會怕我。我也明白這次她十萬火急找我來是因爲甚麼事情了,我只是沒猜到這件事情會被她所知道。

  我們相處了這麼多年,以我對她的瞭解,她對我最喜歡做的事情便落井下石,她自然不會放過這次絕佳的機會。

  是,就在前一個月,我從外地出差回來,親眼親手將自己親媽和談了三年戀愛的男朋友,赤身裸體捉姦在牀。我永遠都無法忘記當時的場景,當我將門一踹開,當我出現那一刻,牀上甚至連一牀被子也沒有,兩個人慌張至極在牀上死死互抱住,瞠目結舌的望着門口的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樣的場景真是可笑,現在想想,都覺得心內一陣作嘔。

  因爲無法接受這荒唐的一幕,我主動申請去外地出差一個月,以爲回來後,一切荒唐的事情都該結束,男朋友自然是不能要了,我媽應該也會知道自己多麼荒唐迷途知返。

  我自然會當做所有一切全都沒有發生過。可我沒想到,事情遠不是我想象中的發展。

  我媽要和我戀愛三年的男人結婚了,竟然要結婚了……

  表妹小心翼翼的望着我臉,她像是捕捉到我眼睛內的一絲意外,緩慢問我:“表姐……你別和我說你現在都還不知道鄭江和你媽的關係。”她說到這裏,又改口說:“不,你應該是不知道鄭江和你媽要結婚的這個消息。”

  徐婉怡很聰明,她瞭解我就像我瞭解她一般那麼透徹,我放在雙腿間的手緊了緊,只是一瞬間,臉上的冷然轉變成笑意,從腿間抬起發白的手,輕輕握住表妹桌面上的手,笑着說:“婉怡,男女之事很多都用常理解釋不了的,現在這麼多老少戀,其實也沒甚麼,小姑娘喜歡大叔。年齡大的女人喜歡比自己年輕有力的小鮮肉,這不稀奇,我和鄭江早已經分手了,他和我媽的事情我也早就知道了。當然我也和你一樣接受不了,可那又能夠怎樣,一個是我媽,一個是和我早已經沒有關係的前男友,我媽單身,鄭江也單身,兩個單身男女,除了年齡上有些懸殊,談場戀愛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難道你覺得這很不堪入目?”

  表妹被我笑盈盈的模樣嚇到了,大約有些摸不清楚頭腦我現在唱得是哪一齣,她自然不知道我和鄭江是甚麼時候分手的,她最後一次見鄭江還是一年前。

  見我這樣的態度,她訕訕笑了笑,說:“不奇怪,當然不奇怪,重點是鄭江是你前男友,現在就要當你後爸了……”

  “表妹,你媽應該還不知道鄭江和我之前的關係吧。”

  我打斷了徐婉怡的話,她說:“我沒告訴她。”

  我笑着說:“婉怡這件事情表姐希望你別說出去。”

  徐婉怡將手從我手心抽了出來,她放在眼睛下研究着新做的水晶指甲,她說:“我可不能夠保證,畢竟你媽是我爸的姐姐,那鄭江願意和你媽結婚還不知道圖的是甚麼,這件事情我肯定要告訴我爸。”

  我早已經知道徐婉怡沒那麼聽我的話,我們雖然是表姊妹,家裏又有親戚關係,兩個人表面和,各自心裏不過都瞧不起對方。

  我瞧不起她的愛炫耀,她瞧不起我家裏沒錢。可因爲親戚關係,又不得不維持着基本面子。

  她對着那貼着亮晶晶水鑽的水晶指甲吹了一口氣,我們兩個人都沒說話,她似乎也不打算開口說話了。

  我往座位後面靠了靠,說:“你上半年在賭場兩個小時輸了五十萬,這五十萬是你姐夫宋弛給你的,想來,你還沒還吧。”

  徐婉怡放下手,眼神凌厲的看向我,我笑眯眯的看着她,她一巴掌用力撐在桌上,提着包冷哼一聲起身,便踩着高跟鞋氣沖沖離去。

  經過一處咖啡卡座時,迎面有位服務員端着客人點好的東西擋在她面前,徐婉怡隨手就將她推了一把,拉開門便離開了這裏。

  服務員端着托盤維持了好久才維持住身體的平衡。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悠悠端着那杯涼透的咖啡一口一口飲着,望着窗外那輛香檳色的保時捷消失在自己視線,纔將嘴角那絲笑意收回。

  喊來服務員結完賬後,我出了咖啡館便掏出手機播了一個電話,還等不及那端開口,我早已經惡狠狠說了一句:“你們到底還要不要臉?偷人還想結婚?我爸要是泉下有知,估計要被你氣得從骨灰罈子裏爬出來!”

  電話裏面傳來尖銳的女聲:“誰偷人了?!紀精微,我是你媽!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我無比火大說:“但願你還知道你是我媽!我現在就來找你!”

  我掛斷電話後,快速攔了一輛車便往那破爛不堪的家趕,到達門外時,本來一肚子的噁心和怒火,將那扇生鏽的鐵門一推開,看到的,便是我媽坐在沙發上手中抱着我爸的遺像。她聽到開門聲也沒有回頭來看我。

  房間內的空氣並不是特別好,四處散發着潮溼和發黴的氣味,窗戶被遮光的窗簾閉住,只看見縫隙中間的光偏射了進來,照在我媽佝僂的背上。

  我站在門口好一會兒,走了進去,從她後背繞到她面前,將手中那串鑰匙往茶几上狠狠一砸,對她冷冷的說:“他的遺像你還配碰嗎?他不嫌髒,我都嫌髒。”

  聽了我這句話,我媽一直沒動,垂着頭,也看不見她表情。

  我又說:“今年我二十六歲,鄭江和我談了三年戀愛,媽,之所以我還叫你一聲媽,是因爲你是我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就算我的男人被你搶了,我怪的一直是那個男人不要臉,他渣!我以爲一個月夠我們三個人都雙方冷靜下來了,沒想到你們卻要結婚!今天如果不是徐婉怡對我一陣冷嘲熱諷我還真不知道我媽竟然可以這麼不要臉!”

  我一氣之下毫無顧忌說出了這些話,一直沒說話的她忽然抱着那張遺像失聲痛哭了出來,哭聲很大,特別淒厲,聽在耳朵內,又加上這樣幽暗的環境,像是誰家辦喪事。

  她帶着哭腔說:“是,我是不要臉,可紀精微我變成現在這樣到底是爲了誰你心裏清楚,當初那場火災,我爲了救你,你爸纔會死的,我是因爲你纔會三十歲年紀就守寡到現在,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愛我,我也愛他的男人,你卻說我不要臉,紀精微,做人不要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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