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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上門要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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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澤低眉順眼的耷拉着腦袋,一副惆悵的模樣,開口說道:“陛下,有些話,臣實不應該說,但臣不吐不快。我大周此刻正是內憂外患,生死攸關之際,就連宮中都緊衣縮食。可肅王殿下,竟張口就要一千萬兩……這一千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啊。”

老皇帝使勁按壓着眼眶,雙目緊閉,不知道在想些甚麼。

王澤悄悄抬起眼皮,偷看了一眼之後,慢慢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尚書令李冠瞥了一眼王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老混賬,自己不幹人事,憑着這點事還就想扳倒肅王,簡直腦子有病。

就算肅王再怎麼不受寵,那也是皇子。

就憑他?

呵呵!

這時,老皇帝像是剛從假寐中甦醒一般,雙手向上舒展了一下腰肢說道:“肅王年幼,不知事情的輕重緩急,傳朕旨意斥責一番,好生教育教育。”

“斥責?”王澤詫異的抬頭,“陛下,僅是斥責會否太輕了一些?邊關告急,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可肅王張口就是一千萬兩銀子,日子依舊如此奢靡,這於朝廷威嚴大不利。”

老皇帝不悅的看向了王澤,“那依王卿家之意,該當如何?把肅王拉出去砍了嗎?”

王澤一聽頓時慌了,“陛下恕罪,臣……臣一時糊塗,肅王僅是要銀子,卻並沒有要到手,確實不應責罰,不應責罰。”

老皇帝這番話都說出來了,王澤就算是再蠢,也不可能聽不出來這一番話的意思。

老皇帝內心煩悶,不爽的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喏!”

……

出了宣殿,王澤與李冠一前一後下了那象徵着天下權威的白玉階。

“王大人可真的是忠心可嘉啊,爲了自己的主子,這應該算是肝腦塗地吧。”李冠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衝王澤說道。

王澤此時心中正有些不爽,一聽這話頓時便惱了,“姓李的,你少在這裏跟我陰陽怪氣的。你二皇子的靠山確實是硬,但那又能如何?此時是除掉肅王的最好時機,錯過這一回,恐怕誰也沒有機會了。”

李冠不置可否的輕笑了一聲,“肅王之藩在邊僻的肅州,要兵沒兵,要權沒權的,你們爲甚麼偏偏要死咬着肅王不放呢?”

“姓李的,鼠目不可寸光,陛下八位皇子,持藩各州的可僅有兩位。這到底算是疏遠還是恩澤,可還很難說呢。”王澤輕哼一聲,像極了喫醋的小娘子,甩着袖子遠去了。

李冠輕蔑一笑,衝着王澤遠去的背影嘟囔了一句,“老匹夫,你何止是鼠目寸光!”

……

宋民帶着李伯親自登門找上了李家。

那高門大院,紅牆青瓦,看着比肅王府還要氣派幾分。

而這,僅僅是李家的宅子之一。

站在門口,宋民有些酸了。

想他堂堂肅王,過的竟然比這些士紳還要寒酸,這日子簡直也是沒誰了。

李伯上前說了一聲之後,不多時,負責此地的李氏族老便帶着一羣侍女急匆匆走了出來。

“不知肅王殿下駕臨寒舍,有失遠迎,還望殿下贖罪。”年僅古稀的李氏族老態度謙卑,將那一副老腰彎的幾乎快要觸到腳面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道理宋民還是明白的,他忙伸手攙扶起李氏族老,親切說道:“李老莫要如此,本王來藩肅州已有三年,卻鮮有機會親自見一見本地鄉老,也是慚愧的緊。這肅州想要治理的好,本王還要仰仗諸位呢。”

“殿下言重了,言重了,我這一個已經快要埋到土裏的老傢伙,哪還能出的上甚麼力。”李老族老一面慚愧的說着,一面請宋民和李伯入府就坐。

不多時,茶水點心以及各色水果,便被那些身段苗條的侍女擺了琳琅滿目的一桌。

“殿下請用,寒舍無甚好物,也只好如此招待肅王殿下了。”李氏族老在下手位置配坐着,笑吟吟的衝宋民說道。

宋民掃了一眼桌上滿滿當當的東西,又緩緩將目光挪在了陪侍在側的侍女身上,“李老府上的東西可比我這個肅王府上的要好太多了,就連這侍女都比我府上的要水靈,李氏不愧是我肅州名門望族吶。”

李氏族老的神色不由有些尷尬,素聞肅王有收集美女的喜好,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廢物王爺登門的第一句話便是誇他府中這些侍女。

這意思不是很明顯了嘛,就是想要這些姑娘啊。

不動聲色的掩飾過神色間的厭惡,李氏族老客氣說道:“殿下過獎了,老朽這府中的姑娘怎可與殿下府中的近侍相提並論,殿下這不是將麻雀與鳳凰相比嘛。若殿下不嫌棄,看上哪位,帶走便是。”

李老族老以爲,有他這句話,這個惡名狼藉的王爺肯定已經無比猴急的開始選人了。

結果,很出乎他的意料,宋民只是隨便掃了一眼之後,便擺了擺手,“李老誤會了,本王府中的女人已經夠多了,都養活不起了。本王窮吶,還不是一般的窮,是非常非常的窮,窮到揭不開鍋的地步。這話雖說出來有些丟皇家顏面,但李老也不是甚麼外人,本王也就不藏着掖着的。”

李氏族老一臉意外的愕然,這狗王爺不要女人了?

那他這一次來的目的是甚麼?

李氏族老忽然間有些弄不明白了。

“殿下說笑了,在這肅州,誰人都可以說窮,但恐怕唯獨殿下不能。若殿下窮了,這肅州恐怕就沒有活人了。”李氏族老笑呵呵說道,但話還沒有說完,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窮?

肅王跑到他面前哭窮來了?

這甚麼意思?!

一個強烈的不好預感,驀然間從李氏族老的心頭升起。

這狗王爺,該不會是盯上他們李家了吧。

北邊的蠻子被朝廷放進來打秋風,這事情他是知道的。

這狗王爺該不會也趁着這個機會,來打他們李家的秋風吧?

宋民剝了一個橘子,扔進口中,“在這個季節,尚能喫到打南邊來的橘子,是真的難得啊!清冽甘甜,一口下去,整個人都通透了幾分。”

李氏族老面有尷尬,猶如老僧一般故作鎮定的看着肅王,此刻連奉承的話都顧不上說了,直接問道:“殿下,不知此番親自登門是……”

他已經等不及想要知道,肅王這一次突然找上門的目的了。

這轉眼間的功夫,宋民已經將那一盤的橘子,全都給消滅完了,此刻正拿着一塊糕點在啃,一面喫着一面含糊的說道:“不瞞李老,本王實在是太窮了。這被逼急了,也沒辦法,就只好冒昧前來了。我們一家人也就不說兩家人的話,本王也就不要面子了。”

李伯悄悄捂了下眼睛,王爺一番操作,他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丟皇家顏面了,而是直接丟到家了。

一個堂堂王爺跑到士紳的家裏,表現的跟特麼要飯的一樣,這……這太丟臉了。

李氏族老一臉的愕然,這廝……這廝竟然真的是來打秋風的。

還有,誰拓麻跟你一家人人。

皇家的關係確實誰都想攀上一攀,可你這個肅王,就還是算了吧。

“殿下還是不要開玩笑了,您要是窮到揭不開鍋,那我等這些升斗小民,恐怕真的就沒有活路了。我李氏在肅州確實也算有些名望,現在也僅是打腫臉充胖子而已,做做門面功夫,恐怕實在無力援助殿下您啊。”李氏族老一臉惆悵的說道。

宋民一口吸溜乾淨了手上的點心殘渣,拍了拍手說道:“你看看你這人,我這還沒說甚麼呢,你就忙着拒絕。咱們一家人,本王也不想公事公辦,這對誰都不太好是不?但我印象中李氏僅是在金城便有耕地兩千四百畝是吧?”

“這是朝廷恩澤,但這幾年肅州風雨不順,李氏種的田多,人口也多,日子也不好過呢。”李氏族老說着話,心中暗暗有些心驚。

這狗王爺看樣子針對他們李家下過一番功夫,李氏在金城有良田兩千四百畝,這個數字知道的人可並不多。

宋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說道:“那李氏在隴西的田產又是怎麼回事呢?也是朝廷封的?好像不是吧。”

李氏族老忽然間愣住了,那雙略顯渾濁,卻依舊精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宋民。

“殿下這是非要打算在我李氏身上挖下一塊肉了?”李氏族老的語氣中多了一些的嚴肅。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基本上看清楚宋民的目的了,就是要對他們李家下手。

宋民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李老,話別說的這麼難聽撒,我們一家人嘛,怎麼可能會說兩家話呢。實在是本王太窮了,這也沒其他的辦法,你們李家種的田比我這個王爺都多,支援一下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如果李家也跟我一樣的窮,一粒糧食都不打算給本王施捨一下,那我也沒有其他辦法,就只好拿出那些百姓狀告你們惡意侵佔、暴力強搶等狀子,我們好好的就事論一下事了。”

“殿下這麼做就不怕激起民變?”李氏族老嚴肅輕喝道。

他沒有想到肅王竟然膽子大到了這個地步,當今陛下當年都不敢幹的事情,他竟然就敢幹,而且還是第一個拿他們李氏開刀。

宋民側了側頭,問道:“你剛剛說甚麼?民變?你說的就是民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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