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朝夕之變
君陌煙眼神一凝，明白南宮流清不會無的放矢。
“甚麼意思？”
“兩位尚書聯合御史幾位大人，上奏你不服判決，以罪人之身勾引皇叔，罪不可赦。”
一旁的文耀緩緩解釋道，說到勾引皇叔的時候，眼神不自覺瞟了一眼南宮流清。
君陌煙兩道秀眉狠狠地擰在一處，她明白勾引皇叔那一條就是南宮流清故意惹出來的禍事，偏偏她就是最好欺負的那個。
兩位尚書和御史大人，這陣容可謂是十分豪華，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做了甚麼人神共憤的事情，居然能請得動這麼多的大人物出面想置她於死地。
“如今宮外已經集結了很多民衆，要求皇上將你即刻斬S，以儆效尤。”
說到這裏，連文耀都輕頓了一下，有些爲難地看向南宮流清。
雖然那幾位大人沒有提起關於逸皇叔爲甚麼會接受君陌煙的接近，但是也間接在表明，是逸皇叔自己不能潔身自好，想逼皇帝處死君陌煙，也是想把南宮流清拉下神壇。
“民衆？”君陌煙遲疑了一下，不由得嗤笑一聲。
民衆的風向向來是最好把控的，只要有人帶的一手好節奏，就算一開始只有幾個人是被指使的，最後也會演變成大多數人的意願。
沒有人會真的在意她最終的下場，也不會有人在意她是不是無辜，因爲自古以來，所有人都喜歡站在道德的高處，樂於見到曾經高不可攀的人從雲端跌落......無論對方是否真的有罪。
“你不擔心？”
半晌過後，南宮流清終於開口，若是換做以前的君陌煙，一定會自亂陣腳，哭着哀求自己救救她。
可是她沒有，甚至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皇叔現在把我交出去，就等於應了他們的話，坐實皇叔耽於美色的罪名。不交又等於是在以一己之力對抗大多數的官員甚至百姓的意願，交或不交，都不能解決當下的困境。”
騎虎難下說的就是眼下，君陌煙不知道南宮流清在打甚麼算盤，但如果只犧牲她一個就能保全他自身的話，南宮流清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她推出去擋槍。
可是現在這些人給南宮流清和皇帝都出了一個難題，非要讓皇帝在她和南宮流清之間選擇一個，或者說，就沒打算給她留活路。
“聖旨到——”
隨着門外的一聲高呼，南宮流清站起身，緩步走至門前。
皇帝身邊的大太監端着聖旨，身邊跟着御林軍一干衆人，看起來陣勢浩大。
“逸皇叔接旨。”大太監輕嘆一聲，打開聖旨。
南宮流清眨了眨眼，深邃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對着聖旨緩緩單膝跪下。
“罪女君陌煙，戴罪私逃，雖由逸王抓捕圈禁，可其罪難恕，今打入天牢，聽候處置。”
跪在一旁的君陌煙閉了閉眼，這是意料之中的結果，比起直接下令格S，只是關押也算是無比仁慈了吧。
而南宮流清卻跪在地上，久久不語，也不起身，也不接旨，讓手捧聖旨的大太監不知如何是好。
“皇叔，接旨吧，不要爲難小人。”大太監面露難色。
“臣弟接旨。”
南宮流清緩緩起身，只有君陌煙依然跪在原地。
“拿下。”看向君陌煙時，大太監立刻變了臉色吩咐道。
“不必了，帶路即可，勞煩公公了。”君陌煙直起身，沒有絲毫怯弱。
大太監上下打量了一番君陌煙，似乎在確認是不是他當初見到的那個被髮落後梨花帶雨的女子。
君陌煙深呼吸一口，抬起腳步跟上面前的御林軍。
無論之前她有多麼不堪，多麼登不上臺面，可是從現在開始，她要時刻告訴自己，自己的父親是一國丞相，被害身亡這樣的血仇未報，自己卻身陷囹圄，何其諷刺。
走出逸王府大門時，外面早已聚集了大批的人羣，他們或是笑罵，或是感嘆，唯獨沒有人在意，她是不是真的有罪。
御林軍和大太監都沒有爲難她，比起被直接押解，這樣的場面，也已經給了她最後的體面。
“拜別皇叔，叩謝收留之恩。”
雖然南宮流清對她算不上好，可是比起他在外人面前那樣的冷漠無情，對她可以說是仁至義盡。
“父親，依女兒看，君陌煙這次必定在劫難逃了吧？”
看着君陌煙跟隨遠去的身影，君可兒得意地挽起君博藝的胳膊。
“哼，這時候逼着皇上關押君陌煙，就等於是在打逸皇叔的臉，這段時間你們最好安分守己，要是還敢做出甚麼越矩的事，別怪我這個當父親的，保不住你們母女！”
君博藝不屑地甩開君可兒的手，冷哼一聲回了府內。
他鋌而走險，也是不得不爲之，君陌煙身上的祕密，最好與他那死去的哥哥一起永遠埋葬，否則他君博藝乃至整個丞相府，也只會落得一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君博文在世時，一直是皇帝身邊的人，太子南宮翰之所以是太子，只是因爲他是已故先皇后的長子，爲了鞏固南宮翰的地位，便指派了君博文做他的老師。
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有一天的晚上，文武雙全的君博文居然會遇刺身亡，一同隨行的丞相夫人，也沒能倖免於難。
丞相遇刺的消息在京城轟動一時，君陌煙同一時間痛失雙親，唯獨讓人想不通的是，皇帝卻沒有大張旗鼓地尋找兇手，而是壓下了所有聲音，將君博文的弟弟君博藝升爲丞相。
負責君博文遇刺案的御史大人經仵作驗屍後，得出君博文在遇刺前就已經身中慢性毒藥，而那場刺S，只是加速了君博文的死亡。
“是誰要父親非死不可呢？”
沒有人知道，君博藝上位之前，皇帝就已經祕密召見過君陌煙，也向她道出了君博文真正的死因。
皇帝不得不暫時壓下所有的質疑之聲，再明察暗訪這事件原委，連找到的毒藥都交給了君陌煙暫爲保管。
可誰知道，這樣重要的證據，卻被君陌煙的貼身侍女透露給楊氏知曉，給她帶來了幾乎滅頂之災。
君陌煙握緊了拳頭，隱忍着不讓淚水滴落。
“父親，女兒一定會洗刷冤屈，想辦法爲你們報仇！”君陌煙暗暗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