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混賬東西
第5章 混賬東西
初一早上,江遠澄是被門鈴吵醒的。身旁累着了的臭丫頭睡得香甜,比她醒着的時候討喜一百倍。他拍拍她臉頰,她沒動,也不知是裝睡還是不想理他。他把被子丟給她,隨便套上件寬大的T恤,亂着頭髮開了門。
“大年初一就睡到這個時候,像甚麼話。”門外的人板着臉,嫌棄地走進屋子,“看看,家裏亂成這樣。垃圾也不知道扔。”
對方指的是茶几上一大堆的外賣盒子,以及喬蒹製造出的啃得比狗啃還乾淨的雞翅骨頭,被她惡趣味地堆得成小山,還笑得像個神經病一樣問他像不像金字塔。
江遠澄聳聳肩,在沙發上坐下,倒水,“爸,新年快樂。”
“你還知道自己有個爸!我不來,看你是不打算回家了。”父親坐在沙發正中央的主位,日常訓話。他聽了十分鐘,昨晚留下的好心情終於被消磨殆盡,略略抬起眼皮,面無表情,“您早點回去吧。”
江父盯着他的臉看了半晌,終於發現他下脣不太明顯的傷口,不動聲色地起身往臥室方向走。江遠澄皮笑肉不笑地攔在門前,衣領被迅速拽下,肩膀上一排齒痕明顯,還沒結痂,破着的口子露出紅紅的血肉。
“怎麼回事?”到底老江當了一輩子領導,威壓十足,“我叫你回話。”
他抱着胳膊倚在門上,眯着眼笑得像個小痞子,“蒹蒹還睡着,過幾日再帶她見您。丫頭累壞了,這會兒喊她起來要跟我鬧呢。您也知道她那臭脾氣,可不好哄。”
劈頭就是一巴掌,“就這麼管不住自己,差這幾年嗎。”
江遠澄收了笑,冷冷抬眸,不緊不慢轉着中指的戒指,“她是我未來的妻子,我疼她愛她還不能夠呢,爲甚麼要管着自己。”
“混賬東西。”
另一半臉又結結實實捱了一巴掌,江遠澄用拇指擦去嘴角的血,倚着門一動不動,直到大門被摔上。他聳聳肩,見怪不怪的樣子,推開臥室門在牀邊坐下,出神地望着被子裏一動不動的丫頭。
他沒想過有一天會是今天這一步,後悔嗎,似乎也談不上。問心無愧理直氣壯嗎,似乎也不是。這是一種很複雜的情愫,他說不明白,既歉疚於對她的傷害,又氣惱於兩人之前的過節。
這丫頭烈得不得了,又倔又犟,訂婚已經是趕鴨子上架。訂婚那天,兩家吃了頓飯就結束,可她全程雙眼噴着火,把牙齒磨得嘎吱做響,恨不得活剝了他的皮去點天燈。
江遠澄有理由認爲,結婚當天,喬蒹若只是穿着婚紗做落跑新娘而已,真的是他們老江家祖宗顯靈。更有可能的是她當着全部賓客的面,把那婚紗撕成一條條破布再狠狠地踩,氣的他七竅生煙吐血而亡後再親手燒了給他黃泉路相伴。
那有甚麼辦法,她越是反擊,他越想馴服她留在身邊。他要定了她,完完整整。要她的人,要她的心,要她的吻,要她情動,要她綻放的時候念着他名字。
可知道她心裏想甚麼實在是太難了,他不敢有一刻的鬆懈,因爲眨眼間她就能逃出五里地。如果不用這樣的辦法,真的沒別的辦法可用。
在這個該死的遊戲裏,他必須證明,他的勝負心比這臭丫頭片子更強,也更有辦法對付她。哪怕讓她認定他只是在報復,他也一定要贏了她,讓她乖乖戴上他給的戒指,把她的名字填在配偶欄裏。
喬蒹其實早在他推門出去的時候就醒了,卻一動不動裝睡,大腦卻在飛快思索該怎麼辦。她從不是白受委屈的人,可此刻氣得跳腳,崩潰抓狂就正如了他的意。
江遠澄,你等着。今天的屈辱,我會加倍還你。
你等着,千萬別讓我贏得太容易。
千萬別,否則我真的會覺得沒意思。
下巴被兩隻白白的手指頭捏住,她描摹着他的輪廓,江遠澄轉頭望着她笑,“醒了?還以爲你要賴到中午。”
她只繼續用指腹摩挲着他下巴的胡茬,軟軟糯糯地撒嬌,“不是說完事要抽菸嗎?我想看。”
他竟是從善如流,從盒子裏取了一支菸。她舉着打火機幫他點燃,雙手乖巧地撐着下巴,目光纏綿地望着他額頭的薄汗。江遠澄故意偏過頭,把菸圈衝着她緩緩吐出來,喬蒹也不惱,攀着他肩膀在耳邊低語:“喜歡嗎?我。”
這話怎麼聽也不像是小姑娘問出來的,江遠澄微微一笑:“我命都快沒了。”
“真的?”她弓着身子湊上來吻他嘴角,“你再說一遍。”
他把煙用手掐滅,轉頭望着她,煙霧隨着他張口而散開,“喬蒹,你以爲我只是因爲你抗拒才覺得有趣嗎?改了戰略,覺得自己主動,我就會覺得無趣,最後放過你?”
“我說了,想報復我要動腦子。你真的還跟十七歲的時候一樣幼稚,一樣不長腦子。我還以爲你長了幾歲就能有變化,還是這麼不自量力。敢招惹我,就要付出代價,知道嗎?這只是個小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