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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鳴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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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嬰兒四肢柔弱,卻爬得異常敏捷,轉眼間就要圍攻上來。

由於我就在山坡之下,更是首當其衝,有幾個嬰兒甚至奮不顧身從岩石上飛撲下來,直往我身上撕咬。

幸好我穿的比較厚,加上這些嬰兒畢竟太過弱小,我能夠輕而易舉地躲過他們的襲擊。

我一面將掛在身上的嬰兒甩脫,一面左躲右閃,卻還是不忍心傷害他們,便對老煙槍大叫道:“快來幫忙啊,我們該怎麼辦?”

“***教導我們,消滅一點,舒服一點;消滅得多,舒服得多;徹底消滅,徹底舒服。還能怎麼辦?幹他孃的!”

老煙槍拳打腳踢,下手兇狠,凡是接近他的那些嬰兒都命喪當場。他彪悍至極,正應了那一句話——小鬼怕凶神!

可這樣一來,我卻暗自叫苦不迭,那些嬰兒似乎感受到了老煙槍的兇惡,都紛紛朝我湧來。我四面受敵,頓時就手忙腳亂起來。

我現在已經摸透了這些嬰兒的套路,只要不讓他們近身,自己就安全了。

情急之下,我脫下身上大衣猛烈揮舞,那些嬰兒不是被遠遠掃了出去,就是退避三舍,一時間還算有驚無險。

老煙槍忙裏偷閒地笑道:“這就對了!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我不再手下留情,一邊前後左右不斷揮動大衣,一邊朝老煙槍靠攏過去。到了他身邊,我纔算喘了口氣,畢竟那些嬰兒還是頗爲忌憚老煙槍,我能夠趁機休息一會兒。

可是一看漫山遍野都爬滿了嬰兒,而且他們的數量還有增無減,我就沮喪不已。這是人海戰術啊,不被咬死,也要被累死!

“這是甚麼鬼東西?”我疑惑地問。

老煙槍一腳踹開一個嬰兒,聳聳肩道:“天知道!不過,你要牢記唯物主義觀點,世上本無鬼,全是人作祟!”

我當時並不在意老煙槍這一句話,後來通過查資料,才知道這些嬰兒乃是受人驅使,術語叫做“鳴童”。

在南宋謝採伯《密齋隨筆》中有記載,這是一種煉魂術,以胎兒爲質,專供巫人驅使作惡。這種邪術十分殘忍,往往是從孕婦身上直接取胎,再加以炮製。

我查資料的時候,聯想到漫山遍野的鳴童,脊背上透出一陣寒氣,倘若資料記載無誤,那得殘害多少孕婦胎兒啊?我至今想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這巫人也未免喪盡天良了吧!

但老煙槍還是點中了要害之處,這些鳴童背後的確有一雙黑手在進行操縱。他話音剛落,天空就黑了下來。

先前天邊的烏雲終於捲了過來,霎時間天昏地暗,陰風陣陣。

“這天黑得真邪門!”老煙槍點着了一支菸,打火機上的火焰似乎凝固了,在風中卻是直挺挺一動不動。

我很贊同老煙槍的說法,這天真的黑得很邪門!

一般不管是晴天還是陰天,即使天黑了,或多或少還是會有些柔和的光線。可現在四周潑墨一般,這黑色濃稠得就像油漆一樣,我都能感受到黑氣在緩慢遲滯地流動!

更加令人驚懼的是,那些鳴童忽然一片靜寂,起初刺耳尖銳的啼哭聲戛然而止。盤山公路上只聽見長風呼嘯,連蟲子也都默不作聲。

“難道它們走了?”我抱着僥倖的心理問道。

“請神容易送神難!你看……”老煙槍語氣裏竟然有了一絲緊張。

我這時纔看清楚,四周忽然有一片紅光,半明半昧,星星點點又閃爍不停。

我明白了,這是那些鳴童在眨眼睛,他們像野獸一樣有夜視眼!

這下我們的處境可就更加糟糕了,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瞎子怎麼鬥得過明眼人?我手心裏已經滲出了一片冰涼的汗水。

鳴童們忽而一同發出了嘹亮的聲音,不像是啼哭,倒像是歡笑。由於他們聲線稚嫩,我也分辨不出。

但這聲音似乎是朝着同一個方向,顯得興奮激動,甚至還有些畏懼臣服的意味。

我拉了拉老煙槍,說道:“你聽,它們好像在膜拜甚麼!”

老煙槍冷哼一聲:“幕後之人到了,管他甚麼邪魔鬼魅,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

鳴童的叫聲漸漸消停了,四野裏又是一片靜謐。緊接着,風聲更緊,我的大腿上忽然有一個鳴童在爬動。

我急忙甩動大腿,那鳴童被甩了出去,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哭,大概是撞在岩石上摔死了。

“這些鬼東西攻上來了,快往汽車那兒跑!”老煙槍拖着我大步流星地飛奔起來。

在黑暗中,我們跌跌撞撞,不時還踩死一兩個鳴童。我只覺得很多小手揪住了褲腿,挪動起來很喫力。

老煙槍也陷入了同樣的處境裏,他跳舞一般不斷跳躍抖動着身子,想把那些鳴童給甩開。

我學着老煙槍的樣子,一邊揮舞着衣服,一邊扭動。可是鳴童實在太多了,天色幽暗,簡直就是防不勝防。

老煙槍掏出SQ,咒罵道:“讓你們見識見識老子的手段!”他抬手就是“砰砰”兩槍,而後傳來兩聲慘叫。

老煙槍一得手,更是不肯輕易罷手,接連幾槍打了出去,前路上又是幾聲慘叫。

我這時纔算明白了“老煙槍”這一稱號的真實含義,即嗜煙如命,槍法如神!

我不禁讚歎道:“這麼黑,你也能打中,真是好槍法!”

“還好這些鬼東西眼睛會發光,對於我來說,簡直就是活靶子。可惜老子手裏沒有機關槍,否則怎會輪到這些小鬼猖狂!”老煙槍拉緊我說,“快跟上,要到了!”

這些鳴童好像還會思考,似乎猜出了我們的意圖,竟然更加肆無忌憚地發動了第二波攻擊。它們不再躲避子彈,前仆後繼地湧了上來。

前路被封住了,後面的鳴童也都嘶吼着爬了過來。老煙槍不顧一切地瘋狂射擊,慘叫聲伴隨着槍聲在空中迴盪。

但我知道,再這樣下去,老煙槍遲早會用光子彈。果不其然,老煙槍罵了一句,我聽見他正在忙着換彈夾。

我一分神,一個鳴童跳到我手臂上,接着右手食指上傳來一陣疼痛,彷彿骨頭都被咬碎了。

我忍痛甩開鳴童,感覺食指又疼又麻,只可惜看不清楚,但一定流了很多血。因爲我聽見身邊響起一陣騷動,那些鳴童肯定是被血腥味刺激到了。

老煙槍也感到了異常,轉身護住我,一邊射擊一邊問:“你是不是流血了?快止血,媽的,這些東西好像很喜歡血腥味。”

形勢緊迫,老煙槍更加神勇,他大吼大叫,毫不吝嗇子彈,一股腦地射了出去。

鳴童似乎被老煙槍的聲勢震懾住了,攻勢緩慢下來。我跑起來也不喫力了,眼見就要感到汽車旁,老煙槍忽然停了下來,吼道:“你是甚麼人?”

我撞在老煙槍背上,慌忙剎住腳。只見前面三米遠的地方紅光大亮,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佇立着,身前身後圍滿了鳴童。那些鳴童畏畏縮縮趴在他腳邊,動也不敢動。

這人影轉過身來,我被嚇了一跳,此人竟然沒有五官,臉龐就像剝了殼的熟雞蛋,光滑而平整!

我心臟突突直跳,天下之大,可我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有無相之人!我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差點就跌坐在地上去了。

饒是一向冷靜的老煙槍,也喫驚不小,半天才想起手裏還拿着槍。可等他剛要舉槍時,那人影忽然一閃而逝了,鳴童也都齊刷刷閉起眼睛,黑暗又籠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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