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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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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陳錦年一怔,心道怪事。

他自然認得出這一高一矮兩個中年人究竟是何許人也,那是整個盤牛縣中官面兒上能通天的人物。

個子高,下巴上有一縷絡腮鬍的叫高景山,在縣衙中地位僅次於縣太爺,是縣丞,掌握着盤牛縣三班六房,相當於是現代的特警長官了。

一手牛尾刀使得出神入化,市井潑皮只聽其大名就要嚇的瑟瑟發抖。

而個子矮,身材粗壯的這叫劉金寶,人稱寶爺,正好是陳錦年如今的頂頭上司。當初陳錦年能進縣衙,便是陳老漢走了劉金寶的路子。

在縣衙,這可是兩尊大神,竟然同時出現了?

這是刮甚麼風?

“昨日,發生了何事?”

陳錦年一怔,壓低低聲問道。

“大郎慎言。”

陳錦年話剛出口,老獄卒臉色一變,他連忙藏起了酒壺,將陳錦年拉到了一旁,抵着嗓子教訓道。

“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聽的別聽,你又不是第一天當值,如何不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這等小事還要我來教你?”

“這事兒啊,最好別沾邊,沾上了就是吵架滅族的大禍啊。”

但話雖如此,老獄卒卻是壓低了嗓門,八卦道。“陳大郎,你知道縣西頭的劉員外嗎?那可是咱們盤牛縣數一數二的鄉紳。”

“你可知他的寶貝女兒死了?”

聞聲,陳錦年一怔。

他自然知道老獄卒說的劉員外是何許人也,原主正事兒沒個譜,但八卦卻是一把好手,飲了大酒一通吹噓消息自然靈通。

劉員外在盤牛縣的名聲可不小,據說這劉員外老來得女,最是寶貝,如今剛剛十六還未出閣,提親的人就踏破了門檻。

只是陳小姐死了?

“甚麼時候的事兒?”

“就是昨夜。”

老獄卒一副神祕兮兮的模樣,隨即邁了個關子。“陳大郎,你可知兇手是誰?那是咱盤牛縣的名人,老御史家的嫡長子。”

“一家是鄉紳,一家是清貴的御史,你說這動靜能小的了?”

聞聲,陳錦年頓時瞭然。

劉員外暫且不提,盤牛縣的老御史那可是連小孩子都知道的縣裏名人,更是盤牛縣裏唯一個進士門第,哪怕官位不高,只是個御史,但着實清貴。

兩家人,任何一家出了點事兒都會鬧的沸沸揚揚。

如今兩家鬧到了一塊,還扯上了人命官司,盤牛縣怕是得鬧的雞飛狗跳吧。怪不得,縣丞高景山和牢頭兒同時出馬,怕是稍有差池,縣太爺都坐不穩當吧。

只是陳錦年還未來得及開口。

“聒噪。”

一聲冷哼自兩人身後響起,牢頭兒劉金寶臉色陰鬱的從兩人身後走出來。

“頭兒。”

老獄卒下意識的站直,冷汗唰的就下來了。

陳錦年則是嘿嘿一笑,索性,劉金寶沒有和兩人計較的意思,他伸手指着陳錦年開口道。“陳大郎,你跟我走一趟,去一趟劉員外家。”

“至於爾等,守好牢房,莫要再議論,否則再有甚麼風言風語傳進老子的耳朵裏,就別怪我劉金寶不念同僚之情了。”

隨即,劉金寶扭身就走。

陳錦年暫時沒搞懂甚麼情況,但既然牢頭兒叫,他也沒拒絕的道理。

這也在情理之中,誰讓牢房中盡是老弱,能拿得出手的青壯就他陳錦年一個?

出了縣衙,劉金寶和縣丞高景山乘上了駿馬走在前頭,而他們這些縣衙的兵丁就只能步行前進。

一路上,同僚們把他當成了空氣,無人搭理。

索性,陳錦年樂的清閒,若是不然,他還真怕這些人心中起疑。

倒是他們三言兩語間,勾勒出了事情的全貌,這讓陳錦年心中瞭然。昨夜,原主一通大酒夜宿在了勾欄裏,無從得知,而恰是昨夜,盤牛縣中發生了一起命案。

盤牛縣鄉紳劉員外的愛女被人發現S死在了房中。

而此女下身狼藉,顯然是受了辱,劉員外怒火攻心,暈厥過去,等到醒來時候才倉惶報了官。

盤牛縣令幾乎是被從小妾的牀榻上給抓起來的,調查之下,衆人驚愣發現,所有的線索竟然直指老御史的嫡長子。

誰讓昨夜是劉小姐,劉然的生辰禮。

而老御史的嫡長子被發現睡在了劉小姐的牀榻下,正瑟瑟發抖,於是當場人贓並獲,沒有半點理由可講。

這一下簡直是捅了馬蜂窩。

縣令如坐鍼氈,小小的九品縣官兒夾在鄉紳和老御史中間兩頭受氣,實在是任何一頭都惹不起,乾脆關了門當起了縮頭烏龜。

而牢頭兒劉金寶和縣丞一行就是爲了到劉員外家取證的。

約麼半個時辰。

陳家堡遙遙在望,作爲百年鄉紳,哪怕偏居小城陳家堡的佔地也是極爲廣闊,哪怕是陳錦年也不得不暗歎一聲腐敗。

往來丫鬟如織,小廝如布,數不勝數。

只不過此刻,他們人人臉上帶着喪考之色,顯得小心翼翼。

“賠禮?我陳家雖然是鄉紳,卻也不缺你這老貨那幾個銀錢。”

“我的寶貝女兒纔不過十六啊,你那畜生如何能下得去手?如今人贓並獲,還在狡辯,我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討個公道。”

還未進門,就聽到閣樓內傳出一個怒氣衝衝的聲音。

“不可能。”

“我兒人品貴重,絕非那等奸YS人之徒。”

隨後便是廝打的聲響。

劉金寶和高景山目不斜視,面無表情的進門,衙役們則是等在門外。至於陳錦年倒是破例進了屋,他的主要工作是給仵作拎包。

剛進門,他朝着屋裏一瞧,

便見到劉小姐的閨房內一片狼藉。

兩個衣衫不整的老漢正拼命的廝打在一起,已然是打成了一鍋粥,他們氣度不凡,穿着也是貴重,但是此刻,臉上,脖子上全是血道子,已經打出了真火。

“老爺,莫要打了,莫要打了啊。”

他們身旁,一個衣着華麗的貴婦則是不斷抽噎,她疾呼兩聲但卻無力阻止兩人的廝打。一干下人們更是心驚膽戰,不敢有絲毫動作。

而裏間的牀鋪上,蓋着白布,恰是昨夜意外殞命的劉小姐。

陳錦年目不斜視,耳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的隨着劉金寶等人進屋。只是目光掃過白布下露出的一截皓腕,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

好像不大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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