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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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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桑榆跪在雪地上手腳凍得僵硬,身子搖搖欲墜,因爲在這之前,她衝撞了貴妃娘娘,所以被罰跪在這裏一夜。

就這麼跪着,讓本就虛弱身體更加不堪重負。

“桑姑娘起來吧,陛下想見你。”

太監的一句話讓她瞬間清醒過來,謝璟終於傳喚她了。

自從桑家落敗,謝璟就把她強行留在身邊,不爲別的,只是想報復她當年的背叛。

桑榆一直都知道,謝璟對她的恨意有多深。

當年謝璟上門求親跪在雪地上苦求三日,到最後不僅桑家拒絕,就連她也當衆羞辱,一腳踩在他的手背上硬生生碾壓過去,尊嚴盡失。

所以即使後來謝璟百千倍百倍地報復回來,依舊無法抹除當年那些刻骨銘心的傷痛和恥辱。

桑榆不敢猶豫,從地上爬起來,顫抖着手將身上的雪拍乾淨後跟隨太監去見帝王。

大門推開,她走進寢殿內,隱約聽到從裏面傳來女人的嬉笑聲,因爲有帷幄遮擋,看不清他們到底做甚麼。

桑榆不敢去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奴婢參見陛下。”

她鼓足了勇氣才說出了這句話。

謝璟聽到了動靜,眸色一沉,伸手掀開遮擋的帷幄。

“知道錯了?”

他坐直了身體,問道。

桑榆不敢有任何不滿,哪怕是貴妃故意刁難她,又或是謝璟純粹是想羞辱,玩弄她,也只能承受。

這種日子她受夠了,一度想逃離這裏,回到家人身邊,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奴婢知錯。”

桑榆跪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看着謝璟,雖然嘴上認錯,卻絲毫沒有認錯態度。

她還真是死性不改。

“這就是你認錯的態度?”

謝璟扯了扯脣角,露出嘲諷的笑意,語氣帶着幾分戲謔:“桑榆你最好別忘了,桑家上下九十二人你爹孃、兄弟姐妹的生死都握在朕的手裏,若是你敢尋死或是忤逆,朕不介意一併處決了他們。”

他知道桑榆最大的軟肋就是桑家,只要用桑家威脅,桑榆必然屈服。

她不能死,不然謝璟真得會因爲她S了全家人。

果然,桑榆伏低了腦袋,手指死死絞着裙襬:“奴婢知錯了,求陛下寬恕。”

謝璟說的沒錯,桑家如今不過是苟延殘喘,若是惹怒了他,恐怕桑家上下都會遭殃,她不敢賭,也不能賭。

這種低眉順眼的樣子似乎是激怒了謝璟,忽然冷笑出聲:“桑榆,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哪有半點當年的影子。”

她身形一震,抬起了頭來。

只一眼便對上謝璟冰寒至極的目光。

這目光彷彿帶了毒刺,扎得她渾身都在疼。

這麼久了,連她都快忘了,原來自己也是金枝玉葉的嬌小姐,只不過,這些驕傲都被謝璟親手摧毀。

當年謝家落魄,謝老將軍唯一的孩子謝璟拿着婚書去了桑家,卻被拒之門外,而那時,桑父拿她母親的命來威脅她與謝璟斷絕關係。

爲了母親的性命,桑榆親口毀約羞辱謝璟,並且當着衆人的面和權傾朝野的攝政王一起離開。

這也就導致了後來的結局,謝璟重回高位,更是謀權篡位,成爲新一代帝王。

桑家因此遭受牽連,舉家流放寒水江,偏偏謝璟故意留下了她和庶妹。

直到最後她才知道,謝璟早就喜歡上了庶妹,難怪這麼急着封爲貴妃。

而她,則是連一個名分都不配有的宮女,侍奉在謝璟身邊。

謝璟要她暖牀,要折磨她,要羞辱她,甚至要報復她,都只能忍下來。

不覺間,眼淚悄無聲息的滑落,她保持着這個姿勢不動,嘴上喃喃:“當年之事是我對不住你,可是我後來已經盡力彌補了......”

“你說甚麼?”

她把聲音壓的很低,謝璟幾乎聽不清,皺着眉問了一遍。

“沒、沒甚麼。”

桑榆慌忙擦掉眼角的淚水,苦笑着搖頭。

先前是她對不起謝璟,所以爲了彌補,在私下裏爲謝璟做了很多事,爲他拉攏人脈,助他在朝中站穩腳跟,這其中的心酸又有誰知曉。

可惜......

卻被誤以爲那個人是她的庶妹。

謝璟注意到了她眼角的淚痕,心下一軟,卻又想到她之前對自己做過的一切,怒火再次升騰。

他落魄時桑榆拋棄他,無助時桑榆背叛他去找了攝政王,現在又有甚麼資格得到他的愛。

愛,桑榆不配,或者說,她是最無情的,不然當年也不會對他說不愛就不愛了,心中的恨意洶湧,在他看來,桑榆不過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

就在他要再次發怒的時候,一道嬌媚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阿璟我口渴。”

坐在身邊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庶妹桑眠。

謝璟看向桑眠,目光溫柔如水。

桑眠伸出纖細的玉手勾住謝璟的脖頸,嬌聲道:“我想喝姐姐親手倒的水。”

她的手一點一點下移,卻被謝璟抓住,制止了接下來的動作。

桑眠心有不滿,因爲她曾不止一次提出侍寢,可是謝璟總以年紀尚小,不宜侍寢這個理由來推脫,以至於現在都沒有碰一次。

桑榆聞言心下咯噔一下,連呼吸都屏住了。

謝璟卻是一笑,輕輕撫上她的臉頰,眼裏滿是寵溺,聲音輕緩道:“好,朕這就讓她親自爲愛妃斟茶。”

說罷,他轉頭看向一旁跪着的桑榆,毫不掩飾地嫌惡:“愣着作甚,還不快去倒!”

桑榆渾身一震,這才緩緩起身,腳步踉蹌地走過去,端起一旁的茶壺,倒了一杯滾燙的茶水遞給桑眠。

對面的人遲遲未接,她的手微微顫抖,差點端不住這杯滾燙的茶水。

桑榆算是明白了,原來是桑眠覺得只是罰跪太便宜她了,才故意找茬。

不管怎麼說,也只能硬着頭皮上。

看她終於撐不住了,桑眠才伸出手,施捨般假意接過,卻在觸碰那一瞬間將滾燙的茶水撒到桑榆的手背上。

頓時,一股灼痛感襲來,她痛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但仍舊不敢表露出來。

桑眠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她臉上,脣邊掛着諷刺的笑容,又一把奪過她手上的茶盞,狠狠摔在地上。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不滾出去。”

瓷器摔碎的聲音在空曠寂靜的寢殿顯得格外刺耳。

她的身軀忍不住顫了一下,可還是忍着心中的酸澀,彎腰撿起地上的碎瓷片。

謝璟看她即使萬般小心,還是見了血,下意識攥緊了手,想要伸手去扶,又欲言又止:“你的手…”

桑榆連連搖頭,不再言語,她把瓷片捧在手裏,小心翼翼的放回托盤,最後纔敢退下。

外面漫天大雪,守夜的太監不知在說甚麼,靠近了些才聽清。

“師傅,桑姑娘雖沒有名分,但侍寢這麼久爲何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桑榆正要開門的手一頓,心下一沉。

其實是有的,她曾懷過一個孩子,只是那個孩子命不好,沒能保住。

太醫說是她身子孱弱,所以纔沒能保住那個孩子。

就當她陷入悲痛時,接下來的話更是令她如墜冰窟。

“你來得晚可能不知道,那個桑姑娘其實有過身孕,只是貴妃娘娘眼裏容不得沙子,所以在陛下送的安胎藥裏動了手腳,導致流產,以後都不能再有身孕。”

“那桑姑娘知道嗎?”

“她當然不知道了,再說了,這可是陛下默許的,要不然貴妃娘娘豈會輕易得手。”

兩人的談話傳入桑榆耳中,一字一句猶如針扎。

原來,謝璟真的恨她恨到如此地步,連一絲憐憫之情都不肯給她留。

那可是他的骨肉啊,怎麼能下的了手?

桑榆一把推開大門,外面的人立馬噤了聲,守夜的太監看她又是一身狼狽的走出來,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這一次,她連招呼都沒打就失魂落魄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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