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沈雲舒死了。
魔界侵襲,修真界大亂。
作爲萬派之首凌山派的掌門,她不忍心看到生靈塗炭的局面,主動以神魂獻祭,這才逼退衆魔,維護了天下太平。
沈雲舒本以爲自己的生命就此結束,昏昏沉沉間,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道哭喊聲。
“夫人,夫人您千萬別睡啊!小姐好不容易纔出生,您忍心丟下她一個小娃娃嗎?翠芝,大夫怎麼還沒來?”
周如蘭因爲難產,渾身虛弱地躺在牀上,面色青白。
春桃剛剪完臍帶,滿手是血,六神無主,幾乎叫破了嗓子,看她一直沒回應,急得團團轉。
“梧桐苑裏的林姨娘也快要發動了,這會兒府裏請來的產婆和大夫都被老爺叫到了那邊......”
翠芝眼眶泛紅,咬着牙道。
“偌大的承安侯府,竟然連個大夫都找不到!他們是不是鐵了心的想讓夫人和小姐自生自滅?”
春桃難以置信,猛地拔高聲調,顯得分外淒厲。
沈雲舒被嚇了一大跳,驟然清醒,這才發現自己原來不是在做夢。
林姨娘,承安侯府......
聽起來好耳熟。
這不是她之前看過的話本子裏出現的嗎?
沈雲舒皺着眉頭,仔細回想。
原文中,承安侯府沈文安因爲娶了鎮國大將軍周振義的獨女周如蘭,這才平步青雲,仕途一帆風順。
可誰知成婚後,他一改原先的溫文爾雅,露出真面目。
周振義前腳剛攜妻攜子去邊關征戰,沈文安後腳就迫不及待地迎了林霜兒進門,寵妾滅妻。
非但苛待周如蘭,隔斷她與將軍府的聯繫,更是在她難產當日不管不顧,任由林霜兒將她們母女二人磋磨致死!
可憐周如蘭身邊只有從孃家帶來的兩個丫頭,春桃和翠芝,最後悲憤過度,也殉主了。
好巧不巧,沈雲舒就是那個倒黴女兒。
她看着牀上一臉病容卻難掩絕色的孃親,心中惋惜的同時,很快接受了事實。
既來之,則安之,如今最重要的,是要保住孃親的命。
春桃和翠芝急匆匆地出府請其他大夫了,房間裏只剩下沈雲舒二人。
【孃親,孃親!】
沈雲初有些着急,卻別無他法,只能在心裏大喊,祈禱着她能撐過去。
孃親並非病的太重,只是哀莫大於心死,沒了求生的慾望。
周如蘭意識模糊,隱約聽到一道稚嫩的聲音,一直在叫孃親。
是她的女兒嗎?
【孃親,沈文安那個畜生抱上他的大胖兒子了,你再不醒過來,他可就要把林霜兒扶正了!】
甚麼?
大胖兒子?
扶正?
周如蘭被這句話刺激到,猛地呼出一口氣,意識漸漸回籠,睜開雙眼。
【太好了孃親,你終於醒了!】
聽到這個聲音,周如蘭怔愣了一瞬。
房間空無一人,她的目光落在身邊被襁褓包着的嬰孩身上。
難道是女兒在說話?
【孃親,你快振作起來,爲了那個狗男人不值得!外祖父即將班師回朝,沈文安正憋着壞心思呢,他要在回京的隊伍中安插奸細,污衊外祖父通敵叛國!】
沈雲初越想越覺得自己的便宜親爹實在可惡,恨不得立刻說出所有真相。
可她只是個小孩子,說不了話,只能咂着嘴巴吐泡泡。
然而周如蘭聽到這話,幾乎是一瞬間就相信了。
以沈文安的人品,絕對做得出來這種事!
她攥緊手心,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好歹夫妻數年,沈文安不但辜負了她,還要對她的父親下手!
着實可恨!
怒火熊熊燃燒,周如蘭很快就想清楚了。
一味的忍氣吞聲換來的只會是變本加厲。
爲了女兒和自己,她要振作起來,絕不能讓沈文安的奸計得逞!
“夫人,您終於醒了!”
春桃帶着大夫回來,看到牀上坐着的人,激動地迎上來。
大夫把過脈後,說是鬱結於心,加上生產時耗費了太多的心神,這才氣血兩虧,只要好生調養,是可以恢復的。
開了張藥方後,翠芝送大夫出去,順便去抓藥。
“林霜兒生了嗎?”
“生了,是......是個男孩......”
春桃一臉憤憤不平,快速說完,正要出聲安慰,卻見自家夫人只是冷笑兩聲,卻沒有和從前一樣昏死過去。
周如蘭心中五味雜陳,更多的是慶幸。
慶幸她能聽到女兒的心聲。
慶幸女兒將她喚醒,她能有揭穿沈文安僞善面目,將受過的委屈都還回去的機會!
周如蘭冷靜下來,見女兒睡了過去,找出一塊手絹,在上面寫了一段話。
“林霜兒生產,府中守衛較平常鬆懈,春桃,事關緊急,你幫我跑一趟,小心行事,一定要把手絹交到父親手裏!”
見夫人面容嚴肅,神情悲切,春桃不敢怠慢,鄭重地點頭,在腦海中記牢了她說的方向,轉頭就去了。
周如蘭一夜沒睡好。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春桃卻一直沒回來。
她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不好了夫人!外面都在傳言,將軍一行人都被聖上關進了大牢裏!”
翠芝匆忙進屋,邊哭邊喊。
周如蘭心裏咯噔一聲,如同五雷轟頂,死死捏住手心。
難道還是晚了一步嗎?
她有些茫然無措,想出去打聽個清楚,於是一把抱起還沒睡醒的女兒,就要往外走。
一個不速之客卻突然出現。
正是穿金戴銀,一身華服的林霜兒。
她懷裏抱着孩子,看到完好無恙的周如蘭時,眼裏先是閃過一抹怨恨,隨即轉換成了得意。
“喲,姐姐這麼急着要去哪?聽說你生了個女兒,嘖嘖......”
【切,炫耀甚麼?不知道的還以爲生了個金疙瘩呢!】
沈雲初被吵醒,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
周如蘭聽到吐槽,低下頭,看到女兒朝着林霜兒的方向,揮了揮小拳頭,似乎是在表達抗議。
“哼,周如蘭,你還不知道吧,我生的可是兒子,將來是要繼承老爺的爵位的,至於你這個女兒,註定是不值錢的東西!”
林霜兒眼神惡毒,口出狂言,愈發囂張跋扈。
周如蘭向來不會主動和別人起衝突,見女兒被罵,幾年來鬱積的怒氣傾瀉而出,一刻也不想忍了。
她高高揚起手,乾脆利落地扇向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