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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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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丈夫裝窮十五年,只爲驗證我能否陪他喫苦。

他自稱得了肺癌,逼的女兒輟學和我一起擺攤賣早點籌集手術費。

可女兒卻被小混混騷擾,殞命在一個早晨。

我壓下悲傷,拿着賠償款去支付他的手術費時。

卻意外聽見丈夫和醫生的談話。

“顧先生,你妻子前來繳費了,說明她有和你同甘共苦的決心。”

“十五年了,你還不打算告訴她真相嗎?”

丈夫欲言又止:

“還不是時候,她們能抵擋住苦難,不一定能抵住顧家巨大的財富誘惑!”

“我得先試探試探她。”

我落寞回家,跪在女兒遺照前,哭到喘不過氣。

顧白之,女兒看錯了你,我也看錯了。

我不想和你廝守一生了。

1

我呆呆跪在女兒的遺照面前,眼淚早已流乾。

看着相框裏的女兒,她才十五歲。

就倉促關進了四方盒子裏。

想起她臨死的前一天還是她的生日,我卻爲了給顧白之籌集醫藥費。

連小蛋糕都沒有給女兒買。

手機裏推送出一條新聞:【顧氏隱居幕後的太子爺即將和m國華裔宋安安小姐聯姻】

下面是一張兩人讀書時的照片。

我看着屏幕裏十八歲的顧白之,像是吞了刀子一般的難受。

這十幾年他所謂的創業失敗,包括現在的肺癌。

從始至終都是他拿來測試我和女兒的劇本。

我彷彿耗幹了所有的力氣。

手機在下一刻響起來。

接通後,顧白之同往常,和我不鹹不淡聊了幾句。

末了,他鼻音濃濃的:

“你這幾天都沒來醫院看我,我馬上就要手術了,你不擔心我嗎?”

我剛想解釋,但面前女兒的遺照赤裸裸敲打我。

他就是一個騙子啊!

我張嘴喉嚨裏發出難聽沙啞的音調。

聞聲,顧白之瞬間緊張了起來:

“你怎麼了?阿燕你說話!”

“沒事,最近早餐鋪子生意好,忙不過來。”

我撒了謊,斬斷對他所有的愛。

顧白之沒再追問,自從他宣告自己得了肺癌以後。

我常常早上賣早點,剩下的時間還要去上班。

就連女兒得知顧白之鉅額醫療費,二話不說輟學跟着我賣早點。

我們都在期待,顧白之康復那天。

他察覺到我沒有像往常那樣對他反覆叮囑,囑咐他在醫院要好好照顧自己。

顧白之有一瞬間的心虛。

“阿燕,等手術後,你來醫院的時候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我心下不耐,直言:

“有甚麼事電話裏說了吧。”

他遲疑幾秒,還是選擇繼續欺騙我:

“我還是想等手術之後再和講。”

“也行。”

我掛斷電話,胡亂抹了兩把眼淚。

打開手機,將這個居住十幾年的房子掛在網上售賣。

對於顧白之,我已經毫無留戀了。

淚水一滴滴砸下來,視線再次模糊起來。

我環顧這套小小的房子,它是我和顧白之以及女兒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本該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可他的謊言,讓女兒和我努力生活的一切淪爲笑話。

甚至付出女兒一條命。

我聯繫了中介上門看房。

這期間,慢慢打包我和女兒的行李。

顧白之在醫院做完手術,按照時間醒來後。

不斷給我發消息,催促我給他熬骨頭湯去看他。

我沒有看,也不想看他的表演。

中間,我還去了我上班的小公司辭職。

這家公司,也是顧氏最不起眼的小公司。

我在裏面工作了十來年,也只是小小的文員。

然而,我從未想到,有一天我會以一種如此荒誕的方式得知,

我爲之奮鬥了十幾年的地方,不過是顧白之最不起眼的私人財產。

十幾年前,在我大學剛畢業的時候,我遇見了一樣來這裏上班的顧白之。

日久生情,我們談婚論嫁。

這期間顧白之說要給我和女兒最好的生活,後面開始自主創業。

但好像幸運從來不眷顧我們,他接連創業失敗。

渾渾噩噩到女兒十多歲,中考關鍵時期,顧白之又說自己得了肺癌。

爲了籌集手術費,女兒輟學和我一起賣早點。

卻被附近的小混混騷擾,女兒在反抗過程中被對方一刀刺死。

兜兜轉轉,我失去那麼多,才告訴我這只是他爲了考驗我。

我爽快離職走人。

剛出去,就碰到了身着病號服的顧白之。

他一臉焦急來到我身旁,

“你去哪裏?電話不回、消息不看?”

“還要我一個病人擔心你。”

我勾起淺淺的笑,坦然看着他:

“你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講嗎?現在說吧。”

2

顧白之瞳孔震了一下,似乎詫異我突然的冷漠。

片刻猶豫後,他小心翼翼說道:

“阿燕,我其實是......顧家的繼承人。”

他期待着我的驚訝,然後尖叫,失態。

可我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恭喜啊,顧總。”

顧白之不滿意我的態度,伸手抓住我的肩膀。

在我耳邊循循善誘:

“但是我父親他們對我們倆......阿燕,如果我給你一筆錢作爲補償,你會恨我嗎?”

他伸出手指頭比劃出七位數。

“你會放棄我們的婚姻嗎?”

他以爲我會痛哭流涕,死活不願意離開他。

卻不知,我根本沒打算和他長相廝守。

我麻木盯着他:

“哦,那你早點回家吧。”

顧白之皺眉,

“你......生氣了?”

他以爲我是因爲顧家老爺子要分開我們生氣。

沉吟片刻,他笑了下,摟住我:

“我開玩笑的,幾百萬怎麼能買斷我們的婚姻呢,畢竟我們還有女兒。”

於是,他接着誘惑我:

“一千萬,阿燕你願意接受嗎?”

這是他所謂的同甘共苦考驗。

可是他欠我和女兒的,又豈是一筆錢就能一筆勾銷的?

我根本沒有心情陪他胡鬧。

推開他,正想說甚麼。

顧白之的手機響了下,他拿起來一看。

草草一句:“醫生找我有事”,棄我而去。

我不禁自嘲,這漏洞百出的謊言,以前我怎麼就那麼傻!

回家路上。

路過最熱鬧的廣場,我看見大屏幕正在轉播新聞。

剛纔還在我面前病懨懨的顧白之,此刻西裝革履牽着宋安安的手。

接受記者的採訪。

記者問他們甚麼時候結婚。

顧白之遲疑了一瞬,果斷回答:“儘快。”

周圍人頭攢動,誇讚他們是金童玉女。

我沒再看下去,回到家裏繼續收拾東西。

半夜,客廳裏傳來動靜。

我起身一看,是顧白之和宋安安。

見我醒來了,顧白之慌忙甩開她的手:

“阿燕,這是我遠房表妹......”

“未婚妻!”

兩個人一起開口。

話落,顧白之神色慌亂地看向我:

“阿燕,你別誤會…她瞎說的。”

我笑了笑,沒理會兩個人的意見不合。

轉身要回房間。

這時,宋安安叫住我:

“阿燕姐姐,見到客人是這麼冷淡的嗎?”

我扭頭望見女人眼底不易察覺的得意,問:

“我一向如此,還請你自便。”

顧白之對我的態度感到不悅,強調道。

“阿燕,來者是客,你態度好點!”

我無動於衷看着他,

“......她是你未婚妻,與我有甚麼關係。”

3

“你......”

顧白之應該是想吼我,但礙於宋安安他選擇了與我置氣。

他體貼攬住宋安安,安慰她:

“你別理她,這兩天你就住在這兒。”

說着,他領着宋安安就要闖進女兒的房間。

我趕緊擋上去:“這間不能住。”

顧白之臉色徹底黑了,壓低了聲音衝我發火。

“姜燕,安安是我的妹妹來這邊有事兒暫住。”

“況且女兒不也在學校嗎,空着給安安住又不是不行。”

顧白之不顧我的阻攔,當即帶宋安安闖了進去。

卻在看見女兒房間裏的黑白遺照,緊張兮兮盯着我。

“遺照?你放女兒遺照幹嘛?”

我正想坦白,宋安安退了出來,晦氣瞧着我:

“阿燕姐姐,你是不是知道顧白之哥哥的身份,耍把戲多要點錢!”

經她這麼一說。

顧白之眼中那點零星的愧疚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他一副對我瞭如指掌的嘴臉。

“你最近到底在搞甚麼?”

“自從我做完手術,你和女兒對我一句關懷都沒有。”

“姜燕!你到底在甩臉子給誰看?”

我彷彿從未認識過顧白之。

原來,在他眼裏哪怕我陪他吃了十多年的苦。

只要我有一瞬間不順着他,就會被他視爲是背叛。

似是故意報復我,他竟然帶着宋安安住進了我和他的房間。

冷冷地拋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留我茫然無措站在女兒房門口。

聽着從主臥裏傳出來的歡聲笑語,眼前又是女兒的房間。

我忍不住落下眼淚。

女兒的房間很小,但是塞滿了她對我們這個小家所有的愛。

桌上的豬豬存錢罐是女兒攢下給我和顧白之將來旅行的費用。

厚厚的日記本里全是對我們三口之家美好的期望。

衣櫃裏是女兒洗得發黃的校服。

因爲顧白之故意創業失敗,屬於女兒自己的衣服少之又少。

除此之外,女兒還有一個小小的記賬本。

裏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她幫人寫作業賺了多少錢。

幾塊幾塊累計在一起。

這些,都是爲了替顧白之攢手術費。

我視線落在女兒寫在最後的那句話:

“等爸爸病好了,我就好好復讀,考上重點高中,帶領我們一家人穿過霧霾,走向未來。”

心臟被攪得支離破碎。

很久以前,顧白之也是這樣,對我和女兒許下鄭重承諾,要讓我們過上好日子,

那時他剛經歷第一次創業失敗,女兒還貼心安慰他沒關係。

誰能想到,創業失敗也是他用來檢驗我喫苦的一環。

我將女兒的東西仔細收集在一起。

拿出手機預約了搬家公司。

宋安安住了進來,我沒必要繼續在這裏住下去。

早上天不亮,搬家公司準點到來。

聽到動靜的顧白之走出臥室,注意到搬家工人。

他來到我面前,

“今天不是週六嗎?”

“你又在搞甚麼把戲。”

我牽強地扯起一個笑,並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搬家啊,你上次不是說你要花一千萬買斷我們的婚姻嗎,我想了想。”

“挺划算的,不如就一千萬,我們現在就可以簽署離婚協議。”

顧白之怔住了。

這時,他注意到家裏屬於我和女兒的東西,不知何時早就裝進了行李箱。

“給我吧,一千萬的支票!”

我攤開手,朝他索要。

顧白之太陽穴突突直跳,指節捏得泛白:

“你瘋了?姜燕,沒想到......我真的看錯你了!”

“等女兒放假回來,我要讓她看看,她媽媽是怎麼爲了一千萬把家拆得粉碎!”

我盯着他,平靜地說:

“她不會回來了。”

顧白之聽見我的話,更加憤怒。

“你少他媽給我裝神弄鬼!”

“我告訴你,離婚女兒歸我,錢——一分也不會給你!”

“我真的果然沒看錯你!你就是拜金女!”

我被他氣笑了,“拜金女?我看你纔是被害妄想症吧!”

他掏出手機,給女兒的班主任打電話。

得到的回答卻是:

“顧同學已經休學好久了......”

不等班主任說完,顧白之驀然兇狠盯着我。

“休學?”

“姜燕!是不是你逼女兒休學,把她藏起來了!”

“還是你們母女聯起手來,想逼我帶你們回顧家享受榮華富貴!”

“你說話!”

我悽然一笑,甚麼都不想說。

顧白之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立刻把女兒給我找出來!不然你別怪我不顧夫妻情分報警!”

這時,手機裏那頭的班主任忽然驚呼出聲:

“顧同學家長,你還在嗎?我剛問了一下,顧同學休學回家後,上週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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