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短篇小說 > 妹妹訂婚當天,我卻被困在地下室 > 第1章

第1章

目錄 下一章

第1章 1

我的靈魂遊離在空中,靜靜地看着這場本該屬於我的訂婚儀式。

訂婚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舞臺中央。

我的妹妹齊安朵,戴着那枚原本該屬於我的訂婚戒指,正和我的未婚夫程牧野說着那些感人至深的誓言。

臺下,我的爸媽眼眶泛紅,嘴裏不停地念叨着:“我們的安朵終於幸福了呀!” 在衆人的歡呼聲裏,這對新人滿臉甜蜜,分享着他們口中所謂的幸福過往。

甚麼浪漫的相遇、深厚的感情,在他們的描述中,我的存在彷彿被徹底抹去了,就好像我從來都沒在這個世界出現過一樣。

那枚曾經我戴起來有點緊的訂婚戒指,如今戴在齊安朵手上,卻顯得無比合適,就像是爲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我在空中飄蕩着,只覺得周身的寒意越來越重。

原來啊,從一開始,今天要和程牧野訂婚的人,就不該是我。

怪不得籌備訂婚典禮那會兒,程牧野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還常常捧着手機,對着屏幕莫名地傻笑。

可我怎麼都想不明白,他們既然那麼愛齊安朵,爲甚麼要拿我當犧牲品呢?

不久之前,我死在了自家地下室那狹小又壓抑的空間之中。

不知道出於甚麼原因,爸媽把我帶到了這兒,將我的雙手緊緊捆住,讓我被困在那冰冷的地面上。

就在這時,地下室那扇厚重的門被人從外面撬開,一個蒙着臉的歹徒闖了進來。

懷着身孕的我,遭遇了這般可怕的噩夢,被歹徒殘忍地S害了。

歹徒拿着刀,緩緩地劃開我的手腕,我的鮮血一點點流盡。

我拼盡全身力氣,也沒能發出一絲聲音,只能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因爲爸媽離開前,怕我呼喊求救,還用膠帶封住了我的嘴。

從小到大,爸媽就一直偏愛着齊安朵。

小時候,我們都喜歡的玩具,我從來都沒機會得到;我心心念唸的小裙子,最後也總是穿在了齊安朵身上。

長大後,家裏沒條件供兩個人上大學,他們毫不猶豫地把錢給了齊安朵,讓我自己去靠勤工儉學掙學費。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當我告訴他們自己身患癌症,沒多少日子可活的時候,他們竟然偏心到讓我把未婚夫讓出去。

更讓我崩潰的是,那個和我從中學起就相識的程牧野,居然也背叛了我。

我冷冷地看着這場鬧劇般的訂婚典禮順利結束。

當他們收拾好行李,準備開啓浪漫旅行的時候,我默默地跟在了他們身後。

在 A 國的街道旁,程牧野和齊安朵手牽着手,悠然地漫步在滿是異國風情的小巷子裏。

微風輕輕從巷口吹來,拂動着他倆的髮絲。程牧野停下腳步,轉身將齊安朵緊緊擁入懷中。

齊安朵也很自然地勾住程牧野的脖頸,兩人就這樣深情地擁吻起來。周圍路過的行人看到這一幕,紛紛投來豔羨的目光,還自發地鼓起掌來喝彩。

就連向來思想比較傳統的爸媽,此刻也站在一旁,滿臉笑意地爲他們歡呼着。

而那一刻,被遺忘在那昏暗地下室裏的我,又何曾被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想起過呢?

又有誰會在意,他們這樣做,對我而言到底公不公平呢?

“牧野...... 你說,我姐姐現在還不打電話過來,會不會是生我氣了?”

齊安朵靠在程牧野懷裏,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問道。

“怎麼會呢?她是你姐姐,而且你現在身患重病,這是你唯一的願望。你姐姐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大不了以後多補償她一些就是了。”

程牧野輕聲安慰着。

齊安朵聽後點了點頭,很快又興高采烈地拉着程牧野和父母去喫飯了。

一頓價值數萬元的米其林晚餐,讓我爸媽心疼得不行。

可齊安朵卻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晚餐後,我跟着他們回到了酒店。

程牧野拒絕了齊安朵的睡衣誘惑,一個人走到窗邊,呆呆地抽着煙,不知道在想些甚麼。

我轉身飄向爸媽的房間。他們也還沒睡,估計還在心疼今晚那頓昂貴的晚餐呢。

兩人坐在牀上,不停地搖頭嘆氣。

我媽拿出手機給我打電話,卻發現我的手機關機了。

他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加難看了。

在他們的認知裏,以前每次鬧矛盾,都是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

只要他們主動打電話,就算是給我臺階下,事情也就過去了,這是他們一貫的做法。

可這一次,電話那頭再也不會有人接聽了。

“老齊,我看安朵花錢大手大腳的,存不下甚麼錢,以後養老還得指望疏棠。但是她剛纔沒接咱們電話,是不是埋怨上咱們了?”

我媽滿臉擔憂地看着我爸。

我爸抽了口煙,冷哼一聲,語氣強硬地說:“咱倆生了她,是她的親生父母,再說她妹妹身體不好,她讓着妹妹是應該的。她有甚麼資格生氣?”

我靜靜地靠在角落,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心裏滿是嘲諷。

那一刻,我心裏竟有些慶幸自己已經死了。

半個月後,他們結束了甜蜜的訂婚旅行,回到了家。

齊安朵穿着我的睡衣,大大咧咧地倒在那張屬於我的婚牀上,那架勢就好像她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一樣。

程牧野在房間裏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我的身影。

可找了一圈後,他才驚覺,家裏似乎根本沒有我存在過的痕跡了。

他站在我曾經經常待着的書房門口,發起了呆。

“牧野,我現在可是你老婆,我可不想家裏還留着別的女人的東西。”

齊安朵伸出兩條如嫩藕般的手臂,順勢攀附在程牧野的胸口,嬌聲說道,“正好我買的衣服挺多的,不如把這個書房改成大衣帽間吧?”

那甜膩的聲音,就像一把小鉤子,讓程牧野心裏泛起一陣異樣。

可程牧野還是輕輕拍開了她的手,和她保持了一段距離,神色顯得有些爲難:

“安朵,疏棠還是我的妻子。我只是爲了滿足你的遺願才...... 這書房,能不能......”

“不行!” 齊安朵立刻打斷了他的話,眼眶裏蓄滿了淚水,看上去嬌嗔又倔強,“我現在就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你心裏不能有別人!”

最終,程牧野還是妥協了,答應把我的書房改造成齊安朵的衣帽間。

“把這個放那邊!”

“這個扔掉!”

“這個也扔掉!”

書房裏,齊安朵指揮着工人把我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搬空。

程牧野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這一切,一聲不吭。

他分明記得,我曾無數次和他說過,從小到大,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書房。

他也清楚地知道,知道我父母的偏心,知道我小時候遭受的那些不公平對待,知道我有多渴望他能堅定地選擇我。

可如今,他卻一心想着要當齊安朵的救世主,把我徹徹底底地拋到了腦後。

這個書房,承載了我太多的努力與夢想,曾經每一個成功的瞬間,此刻似乎還在眼前一一浮現。

可現在,它正一點點被毀掉,慢慢消失不見。

很快,書房就不復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嶄新的衣帽間。

就如同我的人生一樣,漸漸被齊安朵完全佔據了。

在書房的角落裏,一支我曾經用過的鋼筆被遺落了。

程牧野緩緩走過去,彎腰撿起那支鋼筆。

他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後小心翼翼地把鋼筆放進了上衣的內兜裏。

回到公司,員工告訴程牧野,我已經好多天都沒來上班了,和合作方簽約的企劃書也一份都沒交。

程牧野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憤怒地掏出手機給我打電話。

可電話那頭始終沒人接聽。

他第一次在員工面前大發雷霆,猛地站起身來,將桌上的文件一股腦兒地掃落在地。

最後,他以無故曠工爲由,宣佈把我辭退了,還推薦了從來沒做過企劃的齊安朵接替我的職位。

在辦公室裏,程牧野終究沒能抵擋住齊安朵的誘惑,兩人緊緊相擁,吻在了一起。

他們在辦公桌上、老闆椅上纏綿繾綣,親暱得就像熱戀中的情侶一樣。

我在一旁看着,心裏湧起一陣強烈的噁心感,

下意識地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爲自己感到無比的不值。

我已經懷孕快兩個月了,原本想着給程牧野一個驚喜,可現在,我和還沒出世的孩子卻落得個一屍兩命的悲慘結局。

接下來的一連幾天,程牧野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不停地給我發信息,詢問我在哪兒。

或許是從當初的刺激中清醒過來了,他發的短信一條接着一條,語氣裏滿是卑微,放低姿態求我回去。

但我又怎麼可能回覆他呢?

“老公,你在想甚麼呢?”

齊安朵不知道甚麼時候走了過來,她的小腹同樣微微隆起。

在我死後不到半個月,她也懷孕了。

看着她滿臉幸福、面色紅潤的樣子,哪有一點兒身患絕症的樣子?

可程牧野卻像是被矇住了雙眼,完全沒注意到這點。

聽到齊安朵的聲音,程牧野像是做賊被抓了現行似的,手忙腳亂地從和我的聊天界面退了出來。

他轉過身,抬手想抱住齊安朵,卻突然看到了她手腕上的手鍊。

“這不是疏棠的手鍊嗎,怎麼在你這兒?”

“啊?這麼巧呀?這是我逛街的時候看見的,覺得好看就買了。”

程牧野皺了皺眉頭。

那是大學時他買給我的手鍊,雖然不是甚麼貴重的東西,可我一直特別珍惜,習慣戴着從不摘下來。

齊安朵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趕忙扯開話題,“老公,今天要慶祝我懷孕,爸媽都做好飯在家裏等着呢,我們快走吧?”

我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手腕。

我死後,那條手鍊就被歹徒拿走了。

如今一模一樣的手鍊出現在齊安朵的手腕上,我怎麼可能相信這只是巧合呢?所以,我的死,會不會和齊安朵有關係呢?

“牧野,我們安朵冒着生命危險給你生孩子,以後你可要對孩子好啊!”

“你一定要對得起安朵......”

餐桌上,爸媽看着齊安朵那張略顯消瘦的臉,心疼得落下了淚來。

程牧野笑着點頭,滿口答應着。

爲了哄齊安朵開心,飯桌上沒有一個人提起我的失蹤。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程牧野原本黯淡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他搶在所有人之前衝向門口去開門。

他滿心歡喜地以爲,今天我得知親妹妹齊安朵懷孕的消息後,會不計前嫌地回家,一家人熱熱鬧鬧地慶祝呢。

他打開門,可門外站着的,卻是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

我的閨蜜蘇雲。

蘇雲和我從小一起長大。

她的成長之路很坎坷,父母離異後媽媽改嫁,她只能跟着酒鬼爸爸生活。

這樣的成長環境讓她養成了直爽、火爆的性格。

可在我面前,她永遠都是溫柔的,只要是關於我的事,她總會毫不猶豫地衝在前面,爲我遮風擋雨。

“她不在,你要是找她,去別的地方找吧。”

齊安朵從程牧野身後走出來,說着就要關門。

可蘇雲反應很快,一把攔住了門。

她用力推開擋在身前的人,大步走進屋內,一邊走一邊大聲呼喊:“棠棠?你在家嗎?”

“你滾啊!那個蠢貨根本不在家!”

齊安朵尖叫着衝上去,想要把蘇雲推出家門。

兩人就這樣扭打在了一起,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蘇雲,你冷靜一點,疏棠真的不在家!”

程牧野見狀,急忙護在齊安朵身前,伸手用力推開了蘇雲。

看着程牧野還在偏袒齊安朵,蘇雲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

她猛地抬手,“啪” 的一聲,狠狠地扇了程牧野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挺重的,程牧野的頭被打得微微偏向一邊,臉上瞬間出現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程牧野,你訂婚典禮當天悔婚,轉頭娶了齊安朵,你還要不要臉?棠棠對你一心一意,你都幹了些甚麼混賬事?你們這對渣男賤女!還有那偏心眼的父母,我祝你們早點遭報應!”

蘇雲氣得渾身發抖,大聲怒罵道,“要是棠棠出了甚麼事,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你們都送進監獄!”

衆人都被蘇雲這一連串的怒罵和瘋狂的舉動嚇到了,沒一個人敢上前阻攔。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摔門而去。

晚上,程牧野好不容易把齊安朵哄睡了,然後和我父母一起坐在客廳。

他的臉上還帶着幾分擔憂,開口說道:“爸媽,疏棠這麼多天都沒消息,會不會出了甚麼意外啊?”

我爸媽低着頭,沉默不語。

他們心裏都明白,這件事對我太不公平了,可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他們也只能盼着我能早點回家,想着以後再慢慢彌補我。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已經再也不需要甚麼彌補了。

我的屍體在地下室裏慢慢腐爛發臭,終於被隔壁的鄰居發現了。

清晨,警察局的電話打到了程牧野這兒:

“你好,是齊疏棠家屬嗎?”

“她一個月以前在地下室內死亡,麻煩來警察局認屍。”

目錄 下一章
返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