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跟女友去民政局領證那天,她的竹馬江彥卻突然出現。
“尋尋年紀大了,腎衰竭,醫生說活不了幾天了,你去看看它吧。”
尋尋是他們一起養到大的狗,這事我知道,於是好心開口:“我跟夏竹領完證就開車送你們去過去。”
沒想到江彥卻直接留下兩行淚水:“夏竹,狗狗不會說話,但它一直看着你照片哭,它很想見你。”
夏竹也跟着止不住的哭,直接甩開我的手說了聲抱歉便跟着他離開了。
這一去就是三天。
第四天她回家跟我道歉,拉着我再次去了民政局。
沒想到這次江彥卻直接抱着狗的屍體出現在了我們眼前。
“夏竹,你們兩個領證就那麼重要嗎,你就忍心把尋尋丟在醫院自己跑了,它死了,你都沒陪它走到最後!”
夏竹哭着看向我:“我去把尋尋安葬了就來找你好不好,你等等我。”
我直接揮手:“去吧,等婚禮結束再領證也不遲。”
婚禮那天,夏竹穿着喜服歡歡喜喜的坐在家裏等着我去接親。
可她不知道,她再也等不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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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第一次從民政局門口被江彥帶走的時候,我心裏雖然不舒服,但並未多想。
晚上我特意買了她愛喫的菜親自下廚想安慰她一下。
沒想到,她竟三天都沒有回家。
期間我打過電話,找她要寵物醫院地址想過去陪她,全都被她搪塞掉了。
我跟公司合夥人張晨提起這件事時,他就勸我:“你看我早就說他們兩之間肯定有事,也就是你被愛情迷了眼。”
可我只是晃晃手中的酒杯,還替夏竹說話:“她那麼善良,有愛心,這事兒換做我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過去陪狗狗的,我理解她。”
所以在她第四天一大早回家的時候,我並沒有問她這三天都是在哪裏住的,也沒有問她身上這身新買的裙子是哪裏來的。
因爲我愛她,我必須相信她。
“傅景言,對不起,你知道養狗養了十幾年,失去它就跟失去一個親人沒有兩樣,這幾天我心情很不好,就沒跟你聯繫,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心疼的將她抱在懷裏,輕聲安慰道:“我沒生你的氣,只是自責在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沒能陪在你身邊。”
她淚眼汪汪的抬起頭,輕吻了一下我的臉頰。
也就是她抬頭這一下,我看見了她脖子上那淺淺的紅印。
突然就想起兩年前我跟她第一次上牀時,她也是在我的脖子上留下了很多吻痕。
那時她笑着對我說:“這是我給你蓋的印章,以後你就是我的了。”
見我看着她的脖子出神,夏竹又親了我一下。
“你怎麼了?是不是真的生我氣了?”
我立刻搖頭,在心裏給她找好了藉口,告訴自己肯定是寵物醫院蚊子多,是蚊子咬的。
“沒事,你累了吧,好好休息下,我帶你去喫好喫的。”
“不,我答應你在婚禮前要領結婚證的,還有三天就是婚禮了,咱們現在去領證吧。”
看着她真誠的眼神,我更加確定剛纔是我多想了,這麼愛我的她不可能背叛我。
於是我高興的開車再一次帶她去了民政局。
這次我們已經走到了工作人員的面前,剛把自己的證件拿出來。
就聽見身後一陣騷動。
“你幹嘛的,怎麼硬闖呢!”
我跟夏竹齊齊回頭看去,竟然是江彥抱着狗狗的屍體雙眼通紅的朝我們跑過來。
“夏竹,你們兩個領證就那麼重要嗎,你就忍心把尋尋丟在醫院自己跑了,它死了,你都沒陪它走到最後!”
夏竹瞬間落淚:“對不起,尋尋,媽媽對不起你。”
江彥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之後,又放緩了語氣跟夏竹說:“我知道肯定不怨你,是不是傅景言逼着你來領證,讓你錯過陪尋尋最後一程的?”
我立刻皺起了眉頭:“我從沒逼她做過任何事,你不要無中生有。”
“我沒有無中生有,都是你的錯!尋尋本來在家裏呆的好好的,可以多活幾天,就是你給夏竹不停的打電話,那電話鈴聲嚇到尋尋讓它心臟病加重才死這麼早的!”
雖然他喊的傷心欲絕,可我的注意力卻都放在他話中的那句‘在家裏’上面。
2
我這才發現,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再也無法壓制下去。
我直接轉頭問夏竹:“你不是說在醫院三天嗎?到底這三天你在哪住的?”
夏竹哭的更厲害了,甚至伸出手不停的在我胸口捶打着。
“我的尋尋死了,我已經夠傷心的了,你還在這懷疑我對嗎?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嗎?”
“傅景言你太讓我失望了,我跟江彥是發小,咱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就知道的,我要是真跟他有甚麼,我還會同意跟你領證嗎?”
看着她委屈的哭訴,我的心也動搖了,甚至感到有些抱歉,或許真的是我想多了。
確實,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兩個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而且我跟江彥的關係處的也還不錯,偶爾還單獨約出來喝過酒。
於是我連忙給夏竹道歉:“對不起,我錯了,你別傷心了好嗎?”
這時我們身後的工作人員催促道:“證還辦不辦?就幾分鐘的事兒,辦完你們再聊別的不行嗎?”
“辦!”
“不辦!”
這個不辦兩個字是從江彥口中喊出來的。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他。
可他卻很理直氣壯的對夏竹說:“你確定要在尋尋的屍體面前開開心心的領結婚證嗎?夏竹你甚麼時候變得這麼冷血?”
此時我的心情也被攪和的七上八下的。
像似賭氣一般問夏竹:“領證只需要幾分鐘,你自己選擇。”
夏竹哭着看向我:“我去把尋尋安葬了就來找你好不好,你等等我。”
我強忍着失望點了點頭。
我直接揮手:“去吧,等婚禮結束再領證也不遲。”
本來歡歡喜喜的事情,被弄成這樣,即便她同意跟我領證,我也不想領了,完全沒了剛走進來時的心情。
他們走後,工作人員們都向我投來了同情的目光。
給我們辦證的阿姨跟我說了一句:“小夥子,這未必不是好事。”
我收拾好證件走出民政局之後並沒有回家,而是開車悄悄跟在了兩個人的身後。
我不是想對他們怎麼樣,只是迫切的想要證明我所有的懷疑都是錯的。
兩個人去了專門給寵物辦後事的地方。
而我把車停在了門外的一個角落,靜靜的等待着他們。
時間很漫長,彷彿過了一個世紀,兩個人才出來。
可他們確實手牽着手!
3
當走到離我車不遠的地方時,江彥突然站定,轉過身一把將夏竹抱在懷裏。
“夏竹,尋尋沒了,我再也沒有精神支柱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你別跟傅景言結婚好不好?”
說着竟在大庭廣衆之下就開始強烈的親吻着她的脖頸,手也不停的在她身上游走着。
夏竹一把推開他:“江彥我知道你傷心,你別這樣,前兩天你在我脖子上留下的痕跡差點被傅景言發現。”
“昨天跟你上牀只是爲了跟你好好告個別,咱們兩個已經分手一年了,再這樣不好。”
聽到這裏我如遭雷擊。
我跟夏竹在一起已經兩年多了,他們竟然才分手一年,看來我這頭頂早已經綠透了。
江彥哭的很傷心,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我錯了,夏竹,我不想跟你分手,咱們和好吧,我愛你,我知道你也深深愛着我。”
“咱們從小到大的感情我不信你說放就放的下,只要你不離開我,讓我做甚麼都可以,哪怕你跟他結婚也行,爲了你我願意做那個被人唾棄的小三。”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麼不要臉的話卻讓夏竹感動不已。
她伸手擦去江彥臉上的淚痕:“你這麼優秀,這麼好,做我背後的情人多委屈你啊。”
“不,只要能跟我愛的人在一起,我甚麼都能承受。”
夏竹激動的抬起腳直接吻了上去。
兩個人在我面前吻得難捨難分,而我在車裏已經快把牙咬碎了。
直接一手狠狠拍上喇叭。
兩個人被這聲巨響嚇得瞬間分開,夏竹更是嚇傻了,就那樣驚愕的看着我走下車。
還沒等我說話,夏竹直接撲到我身上:“景言,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冷冷的推開她道:“我親眼看見的,你還有甚麼可解釋的?”
“江彥只是失去尋尋太過傷心,我安慰他一下而已。”
“安慰需要用接吻來安慰嗎?”
“沒有,你看錯了,我只是抱着他而已,你看從你那個角度看我們兩個是錯位的,所以看上去像似接吻,我那麼愛你,怎麼可能跟別的男人怎麼樣呢。”
“咱們不還得領證去嗎,趁着民政局沒下班咱們趕緊去吧。”
此時,我手機進來一條信息,是顧予棠發來的。
她算是我們家的養女,大我兩歲,自從我跟爸媽因爲夏竹的事情鬧翻之後,家裏的集團一直都是她一個人在管。
“景言,給夏家公司投資的八千萬明天會直接打過去。”
我在心裏冷笑一聲,回覆:“先不用,等我消息。”
就是這條信息讓我瞬間冷靜下來。
即便我跟父母鬧翻離家出走,但我好歹也是傅家大少,這綠帽子可不能白帶。
4
於是我立刻收起憤怒的神情,一把將她推進車裏。
“嗯,就當我看錯了,下不爲例。”
隨後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把夏竹送回家之後,我直接把張晨叫出來喝酒。
跟他講完這件事之後,他笑的前仰後合,不停的伸手要摸我的腦袋。
“哎呦,別這麼小氣嘛,我還真沒摸過綠帽子甚麼手感,讓我摸摸。”
“滾!叫你出來是幫我分析分析的,別鬧。”
“分析甚麼呀,夏竹要是真愛江彥,還要嫁給你,那除了圖錢還能圖甚麼。”
“可我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就跟家裏決裂了,她知道的。”
“傅景言,那可是你親爸親媽,還能決裂一輩子不成,再說,你就說予棠姐多好,放着那麼一個知根知底的大美女不要,你非得要自己找對象,這下好了,知道甚麼叫不聽老人言喫虧在眼前了吧。”
提起這個,我臉上還真是一陣火辣辣的疼。
顧予棠父母當初爲了救我爸雙雙去世,那年她才十四歲,我爸直接把她接回家裏收養了。
小時候我也很依賴她,天天喜歡跟着她屁股後面跑。
可大四的時候才偶然得知爸媽是把她當兒媳婦養的。
當時正值青春狂妄時期的我跟他們大鬧了一場。
“你們自己報救命之恩跟我有甚麼關係,需要把我奉獻出去嗎!我要自由,我要自己選擇愛人的權利!”
正好那個時候遇見了剛上大三的夏竹。
她在花叢中穿着一襲白裙回眸一笑的樣子,至今在我心裏都是最美好的存在。
我對她一見鍾情,覺得是命運的安排,連老天都在讓我擺脫家裏的束縛。
爸媽得知我戀愛後,大罵了我一頓,我直接離家出走再也沒回過那個家。
於是我就跟張晨努力創業,不到兩年的功夫公司就頗具規模。
期間夏竹跟我說她好朋友江彥家公司遇到坎,讓我多幫幫。
所以我就把公司大部分業務都交給江家公司做,很快就把他們家盤活了。
現在終於等到夏竹大學畢業,我直接跟她求了婚,並且預定了這座城市最豪華的宴會廳,就是要證明給所有人看,我不靠家裏也能擁有自己的事業和幸福。
沒想到這臉打的這麼響。
看見我一副懊悔的樣子,張晨嘆了口氣。
“這麼多年,予棠姐一個女人支撐着那麼大的傅氏集團,還要替你照顧你父母,就這麼默默的愛着你,你小子真是作孽,活該你被人帶綠帽子!”
我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說她一直愛着我?”
“不然呢?你以爲咱倆公司爲甚麼能發展這麼快,都是她在暗中幫助的,還不讓我告訴你。”
這時我手機鈴聲響起,一看竟是我定的那個婚禮宴會廳的。
“傅先生,給您打電話是想確認下,您三天後的婚禮是否如期舉行?”
“嗯,照常準備吧。”
掛了電話之後,張晨氣得瞪了我一眼。
“你他媽的真有病,都這樣了你還要跟夏竹結婚?從現在起,老子跟你絕交!”
我對着他離開的背影喊到:“婚禮你給我準時到啊,遲到我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