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兒子十八歲生日宴當天,我主導研發的第六代航天偵察飛行器終於突破技術壁壘試飛成功。
拿到國家授與的一等功勳章後,我的助手適時將兒子十八歲生日宴的錄像傳了過來。
他知道在航天基地參與祕密研發這五年,我最想念的是已經五年沒見的兒子。
我興奮地接過錄像,卻發現生日宴上切蛋糕的並不是我兒子,而是一個陌生男孩。
他身上穿着我特地爲兒子定做的高定禮服,脖子上掛着我送給兒子成人禮——帝王綠翡翠玉佛。
站在兩米高大蛋糕前,笑容燦爛許願。
而我兒子卻衣衫破爛地跪在宴會廳門口充當迎賓犬。
臺上的男孩興奮地拉着一個和他八分像的男人向衆人介紹。
“這是我爸爸陸飛,也是整個航天局飛行器總負責人。”
“他主持研發的六代機歷經五年終於在今天試飛成功,個人也被國家授予個人一等功榮耀,這是爸爸送我最好的生日禮物!”
我被他的話氣得渾身發抖。
他是陸飛,那我是誰?
......
“陸工,感謝您和您帶領的團隊這五年來爲研發六代飛行器兢兢業業的付出與努力。”
“國家決定授予您的團隊優秀集體稱號,授予您個人一等功榮耀。”
禮堂中,我接過授予我的一等功勳章和證書。
畢竟是整個團隊一起沒日沒夜努力了了五年的成果,我本該和同事一樣無比興奮。
然而想到跪在生日宴門前的兒子我心中卻像壓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
“陸工,這次六代機不但可以在軍事上發揮作用,還能用於商業物流運送,比空運成本低速度卻比空運快不少。”
“聽說您妻子名下經營着一家物流公司,爲了獎勵您爲六代機研發的卓越貢獻,上級決定將這項技術獨家授權給您妻子的公司。”
“相信憑藉這項技術,您家的企業一定可以一躍成爲物流運送的龍頭企業。”
若是在五年前,我一定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然而想起兒子跪在生日宴的模樣,我只是蹙眉阻止了領導。
“這項技術的授權非同小可,我希望再考慮一下再做決定。”
授勳儀式剛結束,我立刻拿起手機給五年沒有聯繫的老婆的打去電話。
電話卻始終沒有被人接通。
我蹙眉讓助理給我定了最近一班回海城的機票。
我要親自去查明白這五年究竟發生了甚麼。
爲甚麼我走時還陽光開朗的兒子,會在五年後被人逼着跪在門口當迎賓犬。
下了飛機我直奔正在開生日宴的別墅。
生日宴人來人往,看起來熱鬧極了。
我往門口看去,卻不見了我兒子的身影。
只有一個孤零零,破破爛爛的狗食盆。
我正疑惑難道是兒子生日宴的惡作劇,畢竟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玩甚麼cosplay。
正準備進別墅,卻被門口的保安攔了下來。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對着我還沒來得及換下來的白色研究服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伸手將我攔下來,輕蔑地說:“往哪裏走呢?有請柬嗎你就進?”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可是陸少爺的生日宴,是你這種賤民能踏入的地方嗎?”
我蹙眉,眼神冷厲地看向他:“我是陸飛揚的父親。”
卻沒想到他聽到陸飛揚的名字笑得更加輕蔑:“你就是那個帶着兒子賴在陸家的男保姆?”
“一個大男人跑來當保姆你可真是男人的恥辱!”
保鏢的話讓我眉心蹙得更緊,我倒不知道甚麼時候自己成男保姆了?
正要說話,卻被身後的人打斷。
“你就陸飛揚的父親?我是你兒子的班主任。”
“你真的該好好管教你兒子了,就是因爲有你這樣不負責任的家長,才養出他這樣缺乏教養,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老師的話讓我心中一凜,可小揚在我記憶裏一直是個熱情懂事有涵養的小孩。
我下意識怒聲反駁道:“小揚不是白眼狼!”
老師看了我一眼,不屑地嗤笑道:“你一個男保姆,陸少爺肯讓你兒子和他一起讀幾百萬一學年的私立貴族高中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可你兒子不但不知感恩,竟然還因爲和陸少爺一樣姓陸,冒充陸少爺我在學校招搖撞騙,污衊陸少爺纔是保姆兒子。”
“不是白眼狼是甚麼?”
“好在陸夫人及時出現,這纔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班主任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要我說,你一個男保姆就別學着人家把兒子往貴族高中送了。”
“連伙食費都供不起,讓你兒子整天跟個哈巴狗一樣在學校翻泔水桶,也不嫌丟人。”
說完他一把擠開我,徑直鑽進了宴會廳。
我站在原地,心中怒火燎原。
這五年裏我爲了國家和民族的未來,不分晝夜不辭勞苦地在實驗室辛辛苦苦搞研發。
他們卻趁我不在這五年,不但搶走我的身份,甚至還將我教養長大的兒子當豬狗般虐待!
真是欺人太甚!
看着門邊那個破爛的狗盆,我心中怒火更炙。
也更擔憂兒子現在去了哪裏。
我正要不顧保鏢阻攔,強行進入宴會。
身後卻傳來了助理小陳的聲音。
02
“陳工,您讓我調查的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
說着他將手上一疊資料遞到我手中。
看着手中的資料,我眼中的怒火幾乎噴湧而出。
離開前我一直陪伴在老婆陳清和兒子陸飛揚身邊。
她們母子倆的事情我一向親力親爲,從不假手於人。
直到五年前我因爲國家需要,獨身一人遠赴基地。
因爲擔心她們在我不在她們身邊時無法照顧好自己。
離開前我讓陳清請個保姆照顧她自己和兒子。
卻沒想到她竟然找了個拖家帶口的男保姆。
還縱容那保姆父子頂替了我和兒子的身份。
回憶起錄像裏那對父子的模樣,我攥緊了手中的資料。
那男孩我一直覺得有些眼熟。
此刻才驚覺他長得和我老婆陳清有幾分相似。
小陳看着我難看的臉色,有些忐忑地提議:“也許是資料有誤,不如您直接給嫂子打電話問清楚這幾年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
我攥緊手中的資料搖了搖頭。
“是要搞清楚這幾年發生了甚麼,但我要自己查。你去給我搞一張生日會的邀請函來。”
小陳只離開了一會兒,就拿着一張邀請函出現在我面前。
這次那個眼高於頂的保安看到請柬不可置信地看了好幾遍。
直到確認沒有作假,這纔將我放了進去。
我進入宴會廳,卻始終沒有看到兒子的身影。
正想上樓去看看,卻被不知何時出現的男人一把攔住。
他上下掃了一眼,隨即滿臉輕蔑地說:“樓上是陸總和夫人的生活區,也是你能踏足的?真是沒教養!”
“看你這一身穿着打扮,是來找夫人求投資的吧。來求投資還敢這麼沒教養地亂跑?”
“我勸你守點規矩,在樓下乖乖等夫人回來。”
“今天少爺生日,夫人一高興說不住就能給你投資了。”
我看着他,回憶了一遍,確認腦海中並沒有這個人。
於是,蹙眉問道:“你是誰?爲甚麼在這兒?”
“我當然是這棟別墅的管家!”
聽到這話我眉頭蹙得更緊:“原先一直在這兒的陸管家呢?”
“你說那個偷夫人珠寶的小偷?他早就因爲手腳不乾淨被夫人趕出去了。”
“還有其他傭人,都在五年前因爲手腳不乾淨被夫人趕出去了。”
我環顧四周,果然看到周圍來來往往的傭人都是一些生面孔。
而當初那些從小照顧我的傭人,早已經被辭退趕走了。
是了,有他們看着,陳清又怎麼可能有機會在不知不覺中讓那對男保姆父子頂替我和兒子的身份?
看來當初我一去基地,陳清就立刻解決了傭人,將那對父子接了回來。
想到那男孩兒和陳清幾分相似的臉,我的心裏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推開眼前礙事的管家,我轉身往兒子的房間走去。
推開門卻看到屋子裏兒子滿牆的獎盃,獎狀都被換成了各式各樣的手辦。
而原本擺着兒子鋼琴的地方也換成了一個碩大的遊戲機。
身後的管家氣沖沖地呵斥我:“你個沒教養的老東西,誰準你不經允許擅自打開少爺的屋子?”
“你等着!敢惹少爺不高興,你今天不但拿不到投資,原先的產業你也保不住!等着破產吧你!”
然而我卻對他的威脅置若罔聞,只抓起他的衣領,狠狠問道:“我兒子陸飛揚呢?”
管家從我手上掙脫,滿臉嫌惡地說:“我說誰這麼沒教養,原來是陸飛揚那個小賤種的爹。”
“你不是已經因爲對女傭人動手動腳被夫人趕出去好幾年了嗎?竟然還敢回來!”
“既然回來了,那就一起跟你兒子當狗給少爺玩吧,正好少爺玩陸飛揚那個賤狗應該也玩膩了。”
“打虎親兄弟,當狗父子兵嘛!”
說完他不顧我難看的臉色,哈哈大笑出聲。
我的耳邊嗡嗡作響,一時聽不進外界的任何聲音。
只回蕩着“和你兒子一起當狗給少爺玩”這句話。
我兒子,我那個聽話懂事,彬彬有禮的兒子被人當狗玩?
我氣得雙目要瞪出眼眶
伸手狠狠掐住身邊的管家的喉嚨,冷厲地問道:“我兒子在哪兒?”
管家被我周身的戾氣嚇得腿軟,哆哆嗦嗦地指了指樓下的空地。
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一眼差點心臟驟停。
03
底下一羣少年正在玩狗叼飛盤的遊戲。
而被人圍在中間,嘴裏叼着飛盤的“狗”,竟然是我兒子!
我扔開管家,順着窗戶從二樓跳下去。
撲通一聲輕響,瞬間被院子裏吵鬧的聲音蓋了下去。
我的到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除了一直面朝我這個方向的兒子。
他看到我,愕然地瞪大了雙眼。
叼在嘴裏的飛盤也掉在了地上。
“賤狗,真是個沒用的廢物!連飛盤都接不住!”
說着陸川揚起手裏帶着倒刺的鞭子朝兒子抽去。
我徒手抓住鞭子,手被鞭子刺得鮮血直流。
而我卻顧不得那麼多。
將鞭子一拉,陸川被我拽倒在地上,面色驚恐中帶着怒氣。
這鞭子我一個五大三粗的成年男人都受不了。要是打到我兒子身上不知道該有多疼。
然而我看向兒子,他身上大大小小的鞭痕傷口數都數不清。
“爸爸,你......你回來了!”
兒子在我懷中不可置信地顫抖着說。
眼淚大顆大顆往下砸。
我一把將兒子緊緊摟進懷中:“嗯!爸爸在!爸爸回來了!”
我還要說甚麼,一旁的陸川被人拉起來。
一鞭子朝我們抽來。
我轉身將兒子在懷裏護着,硬抗下了他這一鞭子。
陸川憤怒無比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賤狗,以爲你爹來了就硬氣了?敢反抗了?現在立刻跪在我面前,說知錯了,把我鞋底的泥舔乾淨!”
“不然我連你爹一起弄死!”
兒子慌忙推開我,戰戰兢兢地朝着他跪了下去。
嘴裏無意識說着“知錯了。”,竟一邊真的朝陸川腳底的爛泥上舔去。
看着這一幕,我眼中紅得幾乎要滴血。
我不敢想我的兒子在我缺席的這五年究竟受了多少折磨,纔會養成這樣的條件反射。
一把將兒子拉起來,護在身後。
我拎起他的衣領,拳頭朝着陸川面門打去。
不顧他的掙扎和怒罵,我的拳頭狠狠朝着他身上打去。
這時候,我甚麼都不記得。
只知道自己是一個孩子受到欺負的父親。
只想讓這羣欺負兒子的雜碎徹底消失。
外面的管家尖叫着帶着保鏢衝了過來。
剛纔圍着陸川的富二代們也指着我和兒子大吼:“你知道你打的是甚麼人嗎?你完了,你們父子倆都完了!”
陸川也頂着一張豬頭臉,猙獰地說道:“我爸是航天局的總負責人,獲得過全國個人一等功的人!”
“我媽馬上就是下一屆的海城首富!”
“你敢得罪我?我讓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陳叔,讓人給我打!狠狠打他倆!打死算我的!”
他話音剛落,一旁圍在我身邊的保安就要對我動手。
然而我畢竟在航天基地呆過五年,平時裏跟着軍隊一起做日常訓練。
這幾個保鏢不出十分鐘就被我打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打完保鏢我拎着拳頭朝陸川走去。
“你......你別過來!你敢傷害我,我爸媽不會放過你的!......”
隨着我的靠近,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一陣刺鼻的氣味傳來,我低頭一看。
他竟然被我嚇尿了。
我正準備不顧噁心將他拎起來,一把將我送給兒子保平安的帝王綠玉佛拽了下來。
身後卻突然傳入一陣粗嘎的男聲。
“你敢動我兒子?”
04
我回頭一看。
是陸川的父親,那個冒充我身份的男人。
見我對他兒子動手,他頓時怒不可遏地朝我罵道:“你是哪裏來的賤民?敢打我兒子?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剛拿到個人一等功的陸飛!”
“連我兒子都敢動!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他身邊跟上來一羣人,都是各行各業的商業大鱷。
此刻圍着這個假冒的陸飛,紛紛指着我大罵。
李德見各位大佬爲了討好他,絞盡腦汁的模樣,臉上滿是得意。
“我可剛爲國家研發出六代機!不是你這種人能得罪得起的,現在跪在我面前給我磕一萬個響頭,我就考慮放過你。否則......”
一個穿着陳清公司工服的男人跳出來,指着我罵道:“這可是我們陳清總的老公!掌握着未來空運技術授權的男人,整個商圈大佬都要求着合作的男人!”
“你竟然不長眼得罪他?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我看着他,突然露出一抹笑。“
你說他有這麼大能耐?我可不信。”
“想讓我跪下磕一萬個響頭,可以啊,你把空運技術授權給陳清的物流公司我看看啊,你能做到我立刻跪下給你磕。”
其他人聞言,紛紛看向李德。
“陸總,反正遲早都要把這項技術給您夫人的公司使用,不如早點定下來吧。”
“反正也就您一個電話的事兒,您給定下來,我們也好早點和陳清總籤合同了。”
被我打得鼻青臉腫的陸川此刻也滿臉憤恨地盯着我,說道:“爸爸,你快把技術獨家給我媽媽,讓媽媽早點成爲海城首富!狠狠打這個賤人的臉!”
然而被衆人架起來的李察,卻磕磕巴巴不肯打這個電話。
“你......你讓我打我就打?我憑甚麼聽你的?”
我看向他,嘲諷道:“不想打?我看你連航天局的電話是甚麼也不知道吧。”
“你不打,我來幫你打。”
說完我拿起電話撥了過去:“領導,我已經決定好了,將這項技術的授權給......德川公司。”
在場衆人紛紛嗤笑出聲:“裝也不裝得像一點,德川公司可是陳清總的死對頭!這技術可是陸工研發的,怎麼可能不給陳清總反而給她的死對頭?”
然而,不出三秒。
德川公司的領導人突然拿出手機面向衆人:“六代機商業技術授權......真的給我們公司了!”
衆人愣了一下,紛紛圍上去看那那份商業授權書。
李察看向我的眼神一狠:“你敢在我兒子生日會上讓我丟臉?給我弄死他!”
說着他就讓保安帶人朝我圍了過來。
場面逐漸開始混亂起來。
身後陳清的聲音突然響起來:“誰敢在我兒子生日宴上鬧事?”
我慢慢轉過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陳清。
陳清拿着生日禮物的手一抖,東西掉了一地。
“老......老公,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