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報復我?
臥室到浴室的路,陸堯已經非常熟悉,但是明柚還是不放心,輕手輕腳地跟在他後面,見他洗漱完,又走到餐廳去,這才放下一直吊着的心。
她把粥端到他面前,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明柚不喝粥,她近乎貪婪地望着他。
她很快就要死了,能夠這樣陪着他的造成,不知道還能有幾個。
可陸堯纔拿勺子碰了碰嘴,倏地把勺子扔掉,碗裏的粥也帶着灑了出來,燙到明柚的手,她渾身一僵,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加重。
“想燙死我是嗎?還是你因爲昨天的事情,想報復我?怎麼?我現在瞎了,你就故意針對我?”
“沒有。”其實明柚對他這樣的話,已經習慣,但每聽一次,還是會很難受,“太燙嗎?我再去給你涼一涼。”
“不用,”他冷漠站起來,“你自己喫去吧!明柚,我真是奇怪,你一定要嫁給我的原因,到底是甚麼?難道你想要的,就是這樣的生活?”
“那你可真是個瘋子!”
陸堯像往常一樣,諷刺完之後,拿上外套頭也不回地走了,而明柚,也從來沒有忽視他眼底深深的厭惡。
偌大的別墅客廳,瞬間恢復寂靜,確切的說,應該是死寂。
又過了許久,明柚纔在剛纔陸堯的位子上坐下,把他根本沒碰過的粥,一點點喝完。
明柚不覺得燙,涼透的粥也涼透了她的心,她艱難地把粥嚥下去,淚水像是決了堤,很快要從眼眶落下,但她死撐着不落下,直到碗底見空,她終於撐不住了,豆大的淚啪嗒掉進空空的碗裏。
明柚很想和他解釋,不是她非要嫁給他,而是他,自己說過要娶她。
五年前,陸堯二十歲生日擺宴,她和明雅一起被邀請參加。
生日宴結束後,明柚和明雅,一塊兒留在陸家過夜,陸堯喝醉酒,半夜走錯房間,上了她的牀,兩人發生關係。
那是明柚的初夜,據說,也是陸堯的第一次,他當時緊緊抱着她,說會負責,會娶她。她的心怦怦直跳,卻又羞澀地落荒而逃。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第二天早晨,赤身裸體和陸堯躺在一起的,竟然是明雅,他們身下的牀單上,還殘留着暗紅的血跡。
明柚難以置信又怒不可遏,曾數次想向陸堯解釋,她纔是晚上和他一起的人,可陸堯怎麼也不行,反而每次看她的眼神,讓她羞愧得無地自容。
消息傳得很快,全市人都知道了,她們夢寐以求的陸家太子爺,和明雅在一起了,他宣告所有人,會娶明雅,會愛護她,這輩子只會要她一個人。
而給了他處子之身的明柚,卻徹底淪爲一個外人。
有多少次,她希望這些只是一場經久不息的噩夢,她總有一天可以醒來,可是現在,她卻徹底醒不了了,因爲她馬上要死了。
明柚紅着眼睛,把殘存的粥喝完,洗澡出門了,她得去醫院。
不是爲了治療她的病,而是去把眼角膜捐贈協議書籤了。
明柚不打算進行治療了,既然陸堯恨透了她,那麼,就讓她在死後,還給陸堯一雙眼睛,讓他重見光明。
這樣的話,是不是他最想要的結局?
簽完協議之後,明柚從醫院出來,纔打了車要會雅苑,驀地看見此生最不可能在相見的人!
明雅?
不可置信!她真實地看見了明雅,當初跳海自S,讓陸堯整整思念思念,因此也百般折磨她思念的明雅!
當年,明雅跳海,只留下了一封信,信的內容從頭到尾都把S人兇手,直逼明柚!是她逼她自S,而明柚看見這封信的時候,完全傻掉。
她從沒對她做過甚麼,爲甚麼明雅要寫這樣一封信來詆譭她?
而現在她看見本跳海身亡的明雅,明柚整個頭皮都在發麻。
如果明雅活着,那麼這四年來,陸堯恨她折磨她又算甚麼?如果明雅還活着,她爲甚麼不出現,讓她白白遭受了這四年來滔天的恨意!
她死死盯着明雅,見她上了一輛跑車,明柚根本沒有時間多想,她拼命地跑着,企圖追上明雅的車。
“明雅!”
明柚邊跑,邊大聲含着明雅的名字,但她過於着急,全然忘記自己此時正在車流疾馳的馬路上。
耳旁突然響起尖銳的剎車聲,明柚聽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砰”的一聲,明柚被車撞暈過去。
曾南完全沒料到,自己竟然會撞到人,他愣了足足有三四秒,車開得好好的,路上卻突然拋出來個人。
是不是不要命了!
他趕緊推開門,下去查看情況。
是個長得還不錯的女人,就臉色慘白,有些嚇人。
曾南蹲下來搖了搖,“喂,你醒醒!”
“你要碰瓷的話,算你碰對人了,小爺數兩秒,你要再不睜眼,我可就不賠錢了。”
“餵你醒醒!靠,到底是真暈還假暈啊!”
曾南講了半天,地上那女人沒有任何反應,反倒是被迫停下的車輛和人流,越來越多,對着他們開始指點起來。
曾南暗罵幾句,無奈地把明柚抱上車,這才只是他回國第一天,要讓曾老爺子知道他又闖了禍,那這個月,他都別想安生地過了。
腳踩下油門,曾南直接開車把人帶回別墅。
打開門,他隨手把明柚扔在沙發上,去冰箱拿了酒來喝,又打電話給家庭醫生。
掛斷電話後,他才低頭掃了那女人一眼,想看她身上有沒有受傷。
還好他當時剎車及時,她應該只是被嚇暈了。
“好冷...”明柚突然開始囈語,“冷....”
“你冷?”
曾南皺眉問,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手上的溫度燙得滲人。
她是計劃好的吧?發着高燒不去醫院,竟然還撞上了他的車!是不是她被撞死了之後,接下來就會有家屬過來勒索賠償?
雖然曾南心中這樣想,但他還是把身上衣服脫下來,有些粗魯地蓋住她的身子。
“沒有,我沒有...”明柚啞着嗓子,似乎要哭出來,“阿堯....不是我!”
她居然還哭。
曾南一向反感女人哭,他腦子裏只想立刻讓她閉嘴,於是就用自己的嘴堵了上去。
而這一堵,卻讓事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曾南向來不屑與女人接吻,這還是第一次,兩人嘴脣相貼之時,他身體像是被羽毛觸動,這女人的脣竟然這麼香軟甜美。
明柚的滋味過於美好,曾南被她無聲地撩動,竟萌生一種深入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