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死不瞑目
“你這人怎麼那麼擰呢，你一身修爲倘若沒有個傳人，豈不是可惜，我聽說好多宗師級人物都是子弟滿天下，就是因爲希望將自己的武藝傳揚天下，你若是不收個徒弟，將來你死了，你的武藝也只能隨着你長埋地下，到時候你肯定會死不瞑目的。”
無極腳步一頓，白九九防備不及，一頭撞在他的後背上，險些將鼻子給撞歪了。
她捂着鼻子大呼疼痛，幾乎控訴地瞪着無極。
無極深深地看着她：“你希望我死？”
白九九回想了遍自己的話，覺得無極的閱讀理解能力存在很大的問題，就他這功夫，在滅絕師太手下恐怕都走了不十招，她道：“人終有一死。”
“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白九九一閃舌，差點條件反射地背出來。
無極：“你對‘死’這個字，有誤解。”
落下話，他繼續往前走。
白九九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她暗想：“難道不是每個人都會死嗎？莫非你還能是個千年老妖怪，永生不死不滅？”
他們很快找到了那兩頭兇獸的老窩，懸崖邊上有個山洞的入口，洞口不是很大，大約可供三四隻田園犬並排站列，無極帶着白九九飛身而入，洞內漆黑，只有洞口透進一束幽暗的光，白九九零點五的視力都看不清楚洞內到底有甚麼。
無極不知從哪兒來一顆夜明珠，他將夜明珠拋到半空，夜明珠的光華瞬間將漆黑的山洞照亮，白九九看得一驚。
這個山洞的洞口雖然不大，但是裏面卻非常開闊，洞內鋪着很多雜草，地上零零散散地堆積着不知道哪些倒黴鬼的屍骨，有人類的，也有很多飛禽走獸的。
靠着牆壁的地方放着一半人高的爐鼎，爐鼎通體都呈碧綠色，就像翡翠般格外漂亮，白九九猜測那大概就是孟婆想要的琉璃盞。
她看着地上的那些骷髏人頭，噁心地嚥了口口水，忽聽耳邊傳來嘶嘶聲，她警鈴大作地瞥頭望去，只見那琉璃盞內竟不知何時多出一條通體金黃的長蛇來。
長蛇吐着嘶嘶地吐着蛇信，一雙金瞳骨碌碌地看着他們，白九九最噁心蛇這種軟體生物了，頓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蛇似乎有些怕他們，白九九正想提醒無極拿了琉璃盞趕緊走，偏頭卻見無極一副喫驚的樣子，她愕然，這位公子竟然情緒外露了。
“原來他們守護的並非琉璃盞。”無極道。
“不是琉璃盞是甚麼？”白九九非常配合地問道。
“是聚魂石碎片。”
白九九覺得莫名其妙，這山洞裏除了琉璃盞和一條蛇之外就剩下一堆乾草和白骨，哪兒來的甚麼聚魂石碎片，這人莫不是想碎片已經想得走火入魔了？
無極攤開手掌，那纖長的手掌上眨眼便出現幾塊碎石，碎石在夜明珠的光華下輕輕顫動，閃爍着粼粼的七彩光芒，那黃金蛇見狀，像是見到食物般身體猛地從琉璃盞內躥出來，以極快的速度順着無極的身體爬到他的掌心，繼而它扭啊扭，扭啊扭，將自己扭成了一塊碎石。
赫然與無極手上的其他幾塊碎石乃是一母同胞。
白九九：“……”
“聚魂石的十二塊碎片就像人的三魂七魄一樣，一旦靠近，就會互相感應，剛剛這黃金蛇一出現，我身上的其他碎片便有動響，所以我猜測它或許是聚魂石碎片所化。”
白九九搞不明白聚魂石到底有甚麼作用，讓這位本領高強的公子千方百計也要得到，幸好她也不關心，她現在最關心的是如何把琉璃盞運回去。
誰知白九九剛做此想，就見無極點了點他手上長劍的劍柄，然後那琉璃盞就如同一陣青煙一樣飄進了長劍的劍柄之內，不見了蹤影。
白九九：“……這是甚麼騷操作？”
無極對她的一無所知已經習以爲常，面不改色地解釋：“劍柄上的寶石乃是一方空間，可儲存無數東西，三界旅店有個書房，你回去後可以多去看看裏面的書籍，以免鬧笑話。”
這是嫌棄她像劉姥姥進大觀園，是個土包子啊！
白九九癟嘴，正想回擊幾句，忽覺大腦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她甚至還來不及向無極求救，身體就如一灘爛泥似的轟然朝地上倒去。
“阿九！”
意識徹底喪失的前一刻，白九九聽到無極慌張的呼喊聲，那聲音跟叫魂似的在山洞裏久久迴盪，好像模模糊糊地將她的腦袋砸開了一個洞，有甚麼撕心裂肺的記憶忽然湧進她的腦海，冥冥之中，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那麼一個人在喚她。
“阿九……阿九……阿九……”
聲聲悔恨，聲聲苦痛，聲聲不息。
白九九是被餓醒的，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喫飯的她聞到從廚房飄出來的燒雞味，頓時流出了潺潺口水，她忍不住舔了下嘴皮，卻沒有嚐到燒雞的味道，愣是活生生地睜開了眼睛。
木質的屋頂讓她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錯覺，老半天才想起來這裏是三界旅店的員工宿舍，而她暈死在天山之巔的那個破洞裏，應該是無極將抗回來的。
白九九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頭，想不明白自己爲甚麼會暈倒，最後只得將這罪過怪到無極頭上，幹甚麼非得帶上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也不知道這個人面獸心的白衣公子到底存的甚麼惡毒心思。
“你醒了啊！”汐月幽魂似的靠在門上，“牛叔剛做好了飯，嬌娘讓我來看看你醒了沒有。”
“確定不是讓你來確認我死了沒有？”白九九翻了個白眼，從天山之巔走了一趟，險些葬送小命，她現在是看誰都不順眼。
“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汐月一本正經道，“起來喫飯吧。”
三界旅店的員工伙食是真的超級棒，和白九九以前工作的餐廳簡直一個天一個地，白九九喫飽喝足躺在座椅上回味，突然覺得生活還是別有滋味的。
“喫飽了？”賀嬌娘扭着小蠻腰從茶廳走進來，拍了拍白九九的肩，“公子走前留下一個任務，說等你醒來就讓我帶你去辦。”
剛剛還在感嘆生活有滋有味的白九九立刻坐直了身板，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賀嬌娘道：“公子讓我帶你去給孟婆送琉璃盞。”
送你妹啊送！
白九九至今還記得孟婆看她時眼睛裏所泛的綠光，好像她是一塊非常可口的糕點，那老巫婆想一口將她吞下去裹腹。
那白衣鬼是不是有病，三番四次想將她往火坑裏推！
“我不去！”白九九果斷拒絕，“孟婆想收我爲徒，我去了還有命回來嗎？”
賀嬌娘吟吟笑道：“我們三界旅店的人，倘若沒有公子允准，誰還敢強行扣留不成？”
“你們要是真這麼厲害，上次在黃泉路孟婆怎會爲難你們？”白九九不傻，孟婆忌憚的是公子，若公子不在，她還怕個鬼！
黃泉路是她的地盤，她想扣誰就扣誰。
“哼，那個老巫婆是早就算到公子會來，她說要留下你，不過就是拐着彎兒讓公子給她尋琉璃盞，我們公子素來不喜歡欠人情債，自然會主動提出拿琉璃盞換聚魂石碎片。”
白九九沒想到其中的彎彎繞繞竟然那麼複雜，這樣說來，孟婆其實並不真的是想收她爲徒了？可她總覺得哪裏有問題。
白九九將信將疑，賀嬌娘道：“走吧，時辰不早了。”
“公子爲何非要我去？”
“我怎麼知道？興許他認爲你是可鍛造之才，想要歷練歷練你。”
“那他怎麼不收我爲徒？”
賀嬌娘以一種詭異的目光盯着白九九：“你讓公子收你爲徒？”
白九九點頭，不覺得這有甚麼問題。
賀嬌娘得到肯定的答案，不禁失笑，審度的目光來來回回地在白九九身上掃視，“公子修爲無人能及，你一個甚麼都不懂的廢柴，竟然妄想成爲公子的徒弟，若是傳了出去，只怕天下人都會恥笑公子沒有眼光，況且頂着公子徒弟的名頭，你今後恐怕連門都不敢出了。”
“爲何？”
“因爲必定會有很多人上前找你挑戰的，你說你打得過誰？我們門口的那條狗都比你厲害，就你這樣的若是也能成爲公子的徒弟，不知道多少人要想不開去自S了。”
白九九：“……”
“況且，一旦成了師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