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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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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妻子懷孕後去了米蘭,直到臨產前一個月都杳無音訊。

父親癌症晚期,臨終前只想再看一眼自己的兒媳婦和剛出生的小孫子。

我給妻子打了無數個電話,直到父親去世,都沒能聯繫上她。

悲痛欲絕之際,時尚雜誌的頭條刺痛了我的雙眼。

“新銳超模溫攬月與攝影師江露白巴黎街頭甜蜜約會。”

照片中,她妻子和那個男人在街頭甜蜜擁抱。

我強忍憤怒給她發去了消息:

“和江露白約會開心嗎?你知不知道我爸多想看看孩子!”

直到一週後,她纔回復了我。

“忘了告訴你,我把孩子打掉了。露白要籌備個人攝影展,他需要我當他的模特......”

1

望着手機屏幕上那段冰冷的文字,我的世界在一瞬間崩塌。

原來這就是真相,她不是去米蘭參加時裝週。

而是爲了瞞着我打掉我們的孩子,好配合那個男人的藝術創作。

那是我們的孩子,是父親最後的期盼,她怎麼能如此輕易地放棄?

憤怒、心碎、絕望,所有的情緒在胸腔裏翻湧,最終卻化作一聲苦笑。

不是早該料到嗎?

爲了江露白,她可以推掉我們的週年紀念日。

爲了他的攝影作品,她可以放棄我們的孩子。

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

在父親的追悼會上,我強裝鎮定,保留着最後的體面。

直到深夜,望着空蕩蕩的家,我終於崩潰了。

看着父親生前設計的最後一件禮服,積壓已久的悲慟終於決堤。

還記得父親第一次把溫攬月帶到工作室的時候,我就被她吸引了。

整整七年,我們從相識到相愛,從戀人到夫妻。

父親是國際知名的設計大師,而溫攬月是他的御用模特。

在父親的引薦下,她登上了一個又一個國際時裝週的舞臺。

她卓越的颱風和優雅的氣質很快讓她成爲了時尚圈炙手可熱的名模。

但成名的代價就是聚少離多,她的檔期越來越滿,我們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

而在每一場秀場背後,總能看到江露白的身影。

他是新銳攝影師,總能捕捉到她最動人的瞬間。

我看着自己的位置被另一個男人慢慢佔據,卻無能爲力。

因爲我質問她時,她都會笑着說:“露白只是工作室安排的攝影師,我們是純粹的工作關係。”

我選擇相信她,因爲我記得她剛滿十八歲那年,曾許諾這一輩子只愛我一人。

在漫長的等待中,支撐我的除了這份承諾,更有父親對她的疼愛。

溫攬月從小就失去了父母,當父親把她帶回工作室的那一刻起,父親不僅是她的導師,更是她的依靠。

他對她的寵愛,有時甚至超過了對我。

而她也確實把父親當成了自己的親生父親,這讓我無論多麼失望,爲了父親我都願意忍下去。

可如今,她不僅辜負了我的感情,更是辜負了父親臨終前的期望。

既然如此,那我也該放手了。

2

那天深夜,我躺在牀上輾轉難眠。

房門突然被推開,溫攬月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時隔將近一年的時間,她終於回來了。

她輕輕爬上牀,像只慵懶的貓一樣靠在我身邊,聲音柔軟:

“親愛的,陪我去樓下的便利店喫點東西好嗎?我着急回家,甚麼都沒喫。”

我閉着眼睛,沒有任何反應。

“我可是爲了見你,特意連夜坐飛機趕回來的......”

她的語氣帶着幾分撒嬌的意思。

我依然保持沉默。

她氣惱地起身,直接去了客臥。

我能感覺到她的不爽。

畢竟從前的我總是守在家裏等她回來,不管多晚都會爲她準備熱騰騰的食物,耐心地聽她分享每一場秀的細節。

現在的冷漠,大概讓她很不適應。

第二天早上,我聞到了咖啡和烤麪包的香氣。

走進餐廳,看到溫攬月正在擺弄着精緻的早餐,她穿着簡單的家居服,看起來溫柔賢惠。

“嚐嚐看,這是我特意爲你做的愛心早餐。” 她笑容明媚。

“不用了,我不餓。” 我轉身就要離開。

她快步攔住我:“等等,我給你帶了禮物。”

她從購物袋裏取出一個精緻的盒子,裏面是一隻限量版的手錶。

“這手錶全球限量五隻,我覺得很適合你。”

我看着那個價值連城的包包,心裏卻異常冰冷。

這個手錶本來是前段時間她買來要送給江露白的,但是他看不上。

現在轉手送給我,是甚麼意思?

我把盒子推到一邊:“不用了,我不需要。”

她瞬間變了臉色:“你還在爲孩子的事情生氣對不對?”

“露白要辦個人攝影展,時間很緊,我必須保持最好的狀態。再說,我們以後還可以有孩子的......”

我靜靜地看着她,不想反駁。

這種說辭我已經聽過太多次了,每次江露白有甚麼重要項目,她總能找到各種理由推掉我們的計劃。

她拉住我的手:“是不是爸爸不開心了,等我去看望他,好好跟他解釋......”

“你現在想起我父親了?”

她立刻激動起來:“你這話是甚麼意思?爸爸是我的恩人,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我對他的感情,不比你少!”

聽着她這番話,我只覺得諷刺。

“溫攬月,我們離婚吧。”

她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你說甚麼?”

“你瘋了嗎?就因爲這點小事就要離婚?”

我疲憊地搖頭:“去辦手續吧,結束這一切。”

她死死盯着我,“你忘了爸爸之前說的話了嗎?他要我們好好的在一起!”

我平靜的看着她,重複道:“離婚吧,一切都沒意義了。”

她咬着嘴脣:“好啊,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們現在就去見爸爸,讓他評評理!”

我平靜地看着她:“可以,我這就帶你去見他。”

3

我們約定在次日中午見面。

溫攬月說她上午還有一場拍攝。

爲了避免她找藉口推脫,我提前半小時就到了攝影棚外。

按照計劃拍攝十一點就結束了,但她遲遲沒有出來。

透過玻璃,我看到她和江露白親暱的靠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討論着甚麼。

看着這場面我心裏升起一股子無名火。

我不想再看着兩人卿卿我我的樣子,直接推開了攝影棚的門。

“該走了。”

原本熱鬧的空間瞬間安靜下來。

“抱歉,現在是我們的工作時間。” 江露白慢悠悠地開口。

溫攬月趕緊打斷他:“這是我丈夫,沈映書。”

所有工作人員的目光在我身上徘徊,我聽到有人小聲議論。

“原來這就是溫姐的丈夫啊?我還以爲她和江老師是一對呢。

前兩天在花園拍外景的時候,他們看起來很親密的樣子......”

“小聲點......”

這些竊竊私語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

江露白臉上掛着若有若無的笑容,而溫攬月則顯得有些慌亂。

她大概在擔心我會當場發作,就像從前那樣。

但現在的我,已經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在停車場等你。” 我轉身離開。

溫攬月快步跟上來,江露白也緊隨其後。

“映書,你聽我解釋。我們是在拍一組概念大片,露白想要表現出愛情的張力,所以我們纔會有一些肢體接觸......”

我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這都是工作需要,你沒必要這麼介意。”

我冷笑,她似乎還不明白自己早已失去了解釋的資格。

“上車吧,帶你去見爸爸。”

“你真的要離婚?”

我沒有回答,徑直走向停車場。

讓我意外的是,溫攬月居然主動坐進了後排,一起上車的還有江露白。

“映書,我陪露白坐後面好嗎?他最近胃不太舒服,容易暈車。”

江露白立刻露出歉意的表情:“沈總,要不我就不去了......”

我懶得理會這種熟悉的戲碼。

每次江露白在場,溫攬月總能找到各種理由忽視我的存在。

以前我質疑時,她總說我太小氣,不夠大度。

現在,隨他們去吧。

車子駛離市區,沿着盤山公路向上攀升。

“爸爸搬工作室了嗎?”

溫攬月突然問道。

她記得父親的工作室一直在市中心的時尚大廈裏。

“嗯。” 我簡短地應了一聲。

山路越來越陡,風景也愈發蕭瑟。

江露白的臉色漸漸發白,溫攬月的語氣也帶上了焦慮。

“映書,爸爸的新工作室到底在哪裏?”

我在一片開闊地停下車,指向不遠處:“就在那裏。”

溫攬月順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座白色墓碑靜靜佇立在山頂。

她踉蹌着跑過去,看清了墓碑上父親的照片和名字,整個人如遭雷擊。

“爸爸!?怎麼會這樣?”

她猛地轉過身,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

“爲甚麼不告訴我?你怎麼能瞞着我?!”

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樣子,只覺得可笑。

父親彌留之際多麼想見她最後一面,可她連電話都不接。

如今在這裏痛哭流涕,又是爲了甚麼?

“現在,我們可以離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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