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車禍現場,我爲救丈夫裴恆傷了腿。
醒來第一件事卻被告知裴恆因我的那一推而失憶。
他忘記了我與他之間的一切。
爲了讓他恢復記憶,我傾盡所有。
更是聽信傳言,不顧腿上的傷,
整整十里路一步一叩首就這麼拜到法華寺。
可萬萬沒想到,回到家中的我竟然撞破了裴恆與發小宋婉的姦情。
“你昨晚還跟林昭在一起,今天就來找我,真壞~”
1、
我拖着疲憊不堪的身軀,急匆匆的趕回了家。
這十里路,每一步都承載着我對裴恆恢復記憶的殷切期盼,
我一步一叩首,額頭早已磨破,鮮血順着臉頰而下,洇紅了衣衫,
可我渾然不覺疼痛,滿心滿眼都是裴恆能記起一切的畫面。
手中緊緊攥着的平安符,是我滿心的祈願,
我只想快點將它送到裴恆手中,這是我唯一的希望。
然而,當我踏入家門的那一刻,
房間裏傳出的歡好聲如同刀尖,直直刺入我的心臟。
我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手中的平安符被我握得皺成一團,
那是我用虔誠與血淚換來的,如今卻顯得如此諷刺。
透過門縫,屋內的景象刺痛了我的雙眼,
裴恆與宋婉的身影交織在一起。
聽着他們親暱的話語,我的心被大石頭狠狠壓住,喘不過氣來。
我與裴恆,新婚燕爾,曾經的甜蜜彷彿還在昨日。
那場車禍,車子失控衝過來時,
我想都沒想就一把推開了他,自己卻被狠狠撞飛。
醒來後,左腿的劇痛時刻提醒着我那場災難,
可更讓我心寒的是,婆婆的謾罵如洶湧的潮水,聲聲刺耳。
而裴恆,失憶的他,對我只剩冷漠與疏離。
爲了讓他恢復記憶,我四處奔波,尋醫問藥,
嘗試各種稀奇古怪的法子,哪怕希望渺茫,我也從未放棄。
今天,我不顧路途遙遠,不顧身體的疲憊與傷痛,去法華寺祈願,
滿心想着只要他能記起我們的過往,一切都值得。
可眼前的這一幕,將我所有的付出與期待擊得粉碎。
我站在門口,手緊緊握着門把手,指尖泛白,
心中有個聲音在喊叫,讓我衝進去,質問他們,
可就在我即將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婆婆回來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我,快步上前拉住了我。
“昭昭,唉,裴恆他現在失憶了,這才犯下了錯。你們歸根是夫妻,他恢復記憶了一定會改過自新的。”婆婆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奈與勸慰。
我望着婆婆,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心中五味雜陳。
曾經,我把她當作親媽一般敬愛,如今,她的這番話卻讓我感到無比陌生。
我被婆婆死死拉住,動彈不得。
心中的糾結如亂麻般纏繞。
我無法接受裴恆的背叛,那是對我們愛情與婚姻的褻瀆;
可婆婆的話又讓我想起了曾經與裴恆的點點滴滴,那些美好的回憶,將我束縛。
我在想,真的要因爲他失憶犯下的錯就徹底放棄這段感情嗎?
他恢復記憶後,真的會如婆婆所說改過自新嗎?
我望着那扇緊閉的門,淚水模糊了雙眼
2、
廚房的燈光昏黃黯淡,在這狹小的空間裏,
油煙肆意瀰漫,嗆得我眼眶泛紅。
我翻炒着鍋裏的菜,聽着客廳傳來裴恆、宋婉和婆婆的說笑聲,
每一聲都像尖銳的針,直直刺進我的心臟。
今天,我如往常一樣,早早便開始準備一家人的飯菜。
爲了這頓飯,我下班回家後又馬不停蹄地忙碌,
即便心中還被裴恆與宋婉的背叛折磨得千瘡百孔,我也佯裝無事,
想着日子或許還能回到正軌。
終於,飯菜上桌,滿滿一桌子,色香味俱全,可我的心卻空落落的。
這時,門開了,裴恆回來了,
我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去,卻在看到他身後的宋婉時瞬間凝固。
宋婉臉上掛着虛僞的笑,脆生生地喊我:“嫂子。”
那聲音甜膩,可聽在我耳中,卻疼得鑽心。
要是往常,我或許還會微笑點頭回應,
可如今,一想到她與裴恆的苟且,我的心就像被狠狠撕裂。
他們三人坐在餐桌前,像真正的一家人般親切地聊天。
裴恆臉上的笑容,我許久未曾見過,那是對着宋婉纔有的溫柔。
婆婆滿臉慈愛給宋婉夾菜。
看着他們二人,彷彿宋婉纔是她的兒媳。
而我,就像個局外人,被徹底遺忘在這熱鬧之外,
只能在廚房默默地收拾着殘局,滿心的委屈與憤怒無處發泄。
我聽到宋婉嬌聲說道:
“阿姨,最近我房子在裝修,實在沒地方住,能不能在您這兒借住一段時間呀?”
婆婆想都沒想,立刻應道:“當然可以,你就把這兒當自己家!”
我手中的盤子差點滑落,急忙衝出去,大聲說道:
“不行!這是我的家!”我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眼眶裏滿是淚水。
裴恆皺起眉頭,冷冷地看着我,說道:
“不過是借住一段時間,你何必這麼大驚小怪,一點容人之量都沒有。”
婆婆也立刻板起臉,指責道:“昭昭,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一點長輩的話都不聽。”
在他們的指責聲中,宋婉卻掩嘴偷笑,那得意的眼神彷彿在向我炫耀她的勝利。
我孤立無援,淚水奪眶而出,卻依舊改變不了他們的決定。
住進來後,宋婉更是變本加厲。
她把一堆髒衣服扔到我面前,其中還夾雜着她的內褲,
宋婉趾高氣昂地說:“嫂子,麻煩你幫我把這些洗一下,我趕時間出門呢。”
我難以置信地看着她,這是甚麼樣的羞辱
我是她的嫂子,不是她的僕人!可還沒等我反駁,
婆婆又走過來,不耐煩地說:“讓你洗就洗,磨磨蹭蹭的,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裴恆則在一旁,對這一切視若無睹,繼續玩着手機。
我冷笑扔出房產證:“阿姨,這是我的房子,該當保姆的是你吧”
婆婆想不到我會反擊,當場愣住後,氣急敗壞拉來裴恆:“你看看你老婆,反了天了,居然喊我阿姨,還讓我當保姆。”
裴恆甩了我一巴掌:“又在發甚麼癲,趕緊把衣服洗了,否則不讓你睡覺。”
我緊緊咬着嘴脣,嘴脣都快被咬出血來。
在這三人的逼迫下,我卻只能顫抖着手拿起那堆髒衣服,一步步走向洗衣盆。
他們還不知道,我早就和裴恆沒有夫妻關係,現在姑且讓他們得意一會兒。
我心中的復仇計劃悄然而生。
3、
宋婉在我家已經待了整整一個月,這一個月裏,
我像個卑微的僕人,受盡了她的刁難與羞辱。
每一日的忍耐,都在消磨着我最後的底線,
如今,我再也無法忍受這一切,決定與她攤牌。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大步走向宋婉的房間。
推開門,她正悠閒地坐在沙發上,塗着鮮紅的指甲油,
看到我進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宋婉,我們談談。”我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壓抑着內心的憤怒。
她漫不經心地抬起頭,眼中滿是不屑:“喲,嫂子,談甚麼呀?”
“你和裴恆的事,我都知道了。你馬上離開我家。”我直視着她的眼睛,毫不退縮。
宋婉卻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
“你知道了又怎樣?裴恆愛的是我,你不過是個可憐的替代品。”
她站起身,挑釁地走到我面前,高昂着頭。
我握緊了拳頭:“你別太過分,這裏不歡迎你。”
“過分?我還能更過分呢。”宋婉說着,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推搡起來。
我本能地回擊,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想穩住自己,
還沒來得及用力,她卻突然向後倒去,整個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緊接着,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了寂靜:
“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宋婉躺在地上,雙手捂着肚子,下體不斷有鮮血湧出。
聽到這聲慘叫,婆婆和裴恆匆匆跑了進來。
看到地上的宋婉和呆愣在一旁的我,婆婆瞬間明白了甚麼,
她衝過來,一把推開我,抱住宋婉哭喊着:
“我的孫兒啊,這是怎麼了!”
宋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哭一邊指着我:
“嫂子,我都求你別趕我走了,你爲甚麼還要推我,我的孩子啊!”
我呆立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還沒等我開口解釋,裴恆已經衝了過來,一巴掌狠狠甩在我的臉上,
他怒吼道:“林昭,你怎麼這麼惡毒,她都懷着孕,你怎麼下得去手!”
這一巴掌打得右臉刺痛,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
他們手忙腳亂地把宋婉送往醫院,婆婆一路上都在罵我,
那些惡毒的話語割着我的心。
到了醫院,醫生匆匆把宋婉推進手術室,
過了許久纔出來說宋婉需要輸血,詢問哪位是家屬。
婆婆和裴恆幾乎同時指向我,異口同聲地說:“讓她輸!”
我這才知道,宋婉是熊貓血,而我也是,之前我卻對此一無所知。
在他們的逼迫下,我被拉去輸血,整整5000cc,
輸完血後,我虛弱地躺在座椅上,感覺身體被抽空,連一絲力氣都沒有。
婆婆和裴恆以爲我已經昏了過去,在我面前開始交談起來。
婆婆低聲說:“那天林昭回來看到你和宋婉的事,我說你失憶着呢讓她忍着。孩子反正保住了,你過會好好跟林昭說。”
裴恆的聲音傳來:“媽,我知道的。婉婉身體弱,我們需要她這個血庫。要不然也不會大費周章又是結婚又是裝失憶的。”
聽到這些話,我的心徹底碎成了渣,
原來一切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和我結婚,所謂失憶。
都不過是爲了利用我這個免費的血庫。
淚水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滑落,我感覺自己被他們當成玩偶,隨意玩弄於股掌之間。
正當我滿心絕望,想要睜眼與他們對峙時,
胃裏突然一陣翻江倒海,強烈的噁心感襲來,
我忍不住彎下腰,不斷地嘔吐。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心中湧起一陣不安。
這個時候,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了異樣。
4、
醫院走廊的燈光慘白而刺眼,我手裏緊緊攥着那份檢查報告,
上面清晰的“懷孕”二字讓我百感交集。
淚水模糊了視線,我下意識地撫摸着還平坦的小腹,彷彿能感受到小生命微弱的跳動。
這時,婆婆和裴恆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盡頭,
婆婆一眼就看到了我手中的報告,她一把將報告搶走。
我伸手去奪,卻撲了個空。
婆婆和裴恆迅速對視一眼,那眼神裏的含義我看不懂,卻又莫名覺得不安。
就在這時,病房裏傳來宋婉嬌弱的呼喚:“裴恆,你在哪呀?”
婆婆和裴恆聽到呼喊,轉身就往病房走去,把我一個人孤零零地扔在原地。
“我有孩子了,我真的有孩子了。”我癱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喃喃自語。
婚前那次體檢,醫生宣判我這輩子都無法懷孕,
婆婆爲此冷嘲熱諷了我很久,只有裴恆站出來維護我,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輕聲安慰我:“沒關係,有沒有孩子我們都能好好過。”
如今想來,那時的他,是不是心裏暗自慶幸,我這個“血庫”沒有多餘的牽絆?
可命運弄人,如今我竟然懷孕了。
醫生說,我懷孕的幾率微乎其微,這很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孩子。
我哭着撫摸肚子,滿心糾結與痛苦。
我想和裴恆離婚,離開這個充滿欺騙和傷害的家,
可又怎麼忍心讓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
我狠狠甩了自己幾巴掌,淚水決堤:“寶寶,媽媽會盡力愛你。你會有爸爸的。”
回到家後,宋婉依然把我當僕人使喚,
我爲了肚子裏的孩子,只能忍氣吞聲。
我出生在一個沒有愛的家庭,我深知那種痛苦,我的孩子不能沒有爸爸,
哪怕這個爸爸不愛我。
接下來的幾天,裴恆像躲瘟疫一樣躲着我,
他的眼裏只有宋婉,滿心滿眼都是對她的關切與溫柔。
我像個透明人一樣,在這個家裏得過且過,只盼着能平安生下孩子。
直到那天,裴恆端着一碗藥走進我的房間。
藥味刺鼻,我心裏湧起不祥的預感。
我“撲通”一聲跪下,淚流滿面:“裴恆,我錯了。我可以離婚,我可以成全你和宋婉。”
我顫抖着雙手撫摸肚子,
“但是,這個孩子是我這輩子唯一的一個孩子,我不想失去他,孩子是無辜的。”
裴恆的眼神冷得像冰,沒有一絲動搖:“你的孩子留下,婉婉會傷心。”
說着,他就捏住我的下巴,想把藥灌進我嘴裏。
我拼命掙扎,指甲在他手背上劃出一道道血痕。
裴恆不爲所動,大聲喊來婆婆幫忙。
婆婆力氣很大,她死死按住我的手腳,
我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那碗藥一點點靠近。
藥汁順着嘴角流進嘴裏,苦澀的味道瞬間瀰漫整個口腔,
我拼命扭動身體,想要掙脫,可他們力氣太大了。一碗藥很快空了,
他們放開我,我立刻趴在地上,用手摳着嗓子,試圖把藥吐出來,可一切都來不及了。
肚子傳來一陣劇痛,我低頭一看,鮮紅的血順着大腿流了下來。
我身體越來越虛弱,眼前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