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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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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慢着。”

姜綰歌的話成功引起武威公主的注意,急忙叫停了動手之人。

姜綰歌的一條腿從自己的棺材中掙扎着抽出來,驚魂未定的與武威公主對視,喘着粗氣時胸脯起伏如浪。

昨兒慈眉善目的婆婆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翻臉不認人,眉眼盡帶S氣的富貴婦人。

武威公主樑元瑛垂眸看着姜綰歌,一雙閱盡深宮爾虞我詐的眸子直盯得她發毛。

片刻,梁元瑛道:“叫個人進新房查看婚牀上可有落紅。”

她冷眼看向姜綰歌,“我兒病入膏肓,入洞房可不是容易的事!”

......

與此同時,謝府靜谷園。

銀髮素簪的謝老夫人接過阮嬤嬤遞過來的絲帕擦着眼角的淚水,開口問道:

“雲徽那新婦怎麼樣了?”

阮嬤嬤瞥了一眼,示意立在下面剛從留墨堂的新房處打聽消息的的奴才回話。

下人立刻回道:“公主命人進新房驗小公爺生前是否與少夫人洞房,結果在婚牀上找到了落紅,少夫人暫時脫離危險了。”

“哦?”謝老夫人拭淚的手頓了頓,蒼老的眸子閃過一絲愕然,“他們真洞房了?”

“確實找到了落紅,想來是真的。”

謝老夫人愣了一瞬,“倒是個機靈的。”

阮嬤嬤附和道:“確實,小公爺那個身子,能讓他成功洞房,少夫人確實有點本事,只可惜小公爺當夜就出事了......”

她頓了頓,詢問道:“咱們要不要去救下少夫人,若她真有了,那可是謝家的血脈啊!”

謝老夫人搖頭,“不必了,既然她已經證明與雲徽洞房,公主暫時不會要她性命,畢竟她肚子裏有可能有了謝家血脈。”

“公主與我一向不和,我若出面,反而害了那孩子的性命。”

阮嬤嬤憤憤不平,“老奴還從未見過兒媳婦不敬婆婆,不聽婆婆的,整個大晉,唯有武威公主一人了!”

“當初國公爺就不該娶......”

謝老夫人擺了擺手,看向水榭外,一片碧湖連天,嘆息道:

“別提國公爺了,斯人已逝,我一把老骨頭,也不稀罕公主在近前伺候,她若在跟前跟我大眼瞪小眼,我還束手束腳呢!”

“只可憐了我那孫兒,還是逃不過那個詛咒......”

謝老夫人說着,淚水又忍不住滾了下來,“掛白幡,送小公爺......還有,該把予安接回國公府了!”

留墨堂的新房。

姜綰歌鬆了綁,重新跪在梁元瑛腳邊。

她跪得規矩,只低垂着頭顱,讓人看不出她此刻的神色。

沒人知道她在暗自慶幸。

在姜家過得舉步維艱,讓她養成了事事未雨綢繆的性子。

昨夜謝雲徽離開,她擔心第二天起來給婆婆敬茶時要被查看落紅,於是咬破指尖,滴了幾滴血珠在元帕上。

本想着拿來穩固地位,卻沒想到因此救了自己的性命。

梁元瑛看着姜綰歌低垂的頭顱,半晌,纔不甘心的發話:

“有沒有懷上還另說,待我兒下葬一個月後,我就入宮把太醫院裏的婦科聖手帶來診個脈,到時候若沒有懷上,你這個喪門星就依舊等着陪葬吧!”

梁元瑛離開後,留下了兩個丫鬟。

一個叫慧珠,一個叫繡菊。

美其名曰是照看,實則是監視姜綰歌,以防她“畏罪潛逃”。

姜綰歌劫後餘生,雙腿發軟,但梁元瑛留下的話讓她的神經無法鬆懈。

一個月,倘若她沒有懷上,還是難逃一死。

可昨夜她與謝雲徽根本沒有洞房,又如何懷上謝家骨肉呢?

謝家一夜之間就掛起了白幡,金絲楠木棺槨靜靜躺在靈堂正中,上頭裹着厚重的白綢。

燭光搖曳,光影陸離。

姜綰歌作爲小公爺的未亡人,就算肚子裏可能有人,也要一直跪在靈堂前接受祭奠之人前來弔唁。

這一晃就是亥時二刻。

跟在姜綰歌身後不停跪拜磕頭的慧珠和繡菊上下眼皮直打架。

謝老夫人年歲大,又是長輩,白髮人送黑髮人,早前只來靈前隔着棺木摸了摸,叫了一聲:

“我可憐的孫兒!”

就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至於武威公主樑元瑛,愛子早亡,也架不住傷悲,只在靈堂前迎了幾個朝中重賓客,後來宮裏太監知會,道明日皇上要來弔唁,便匆匆回了後院歇息安排第二日迎駕事宜。

於是靈堂前的打點都落在了新婦姜綰歌身上。

都以爲小門小戶,八品推官家世出身的女子,一定撐不起這種大場面。

於是謝氏其他兩房以及旁系都冷眼旁觀,想趁機看熱鬧。

沒想到姜綰歌居然打理的井井有條。

上香、獻花、寒暄......

一應妥帖。

衆人哪裏知道,姜綰歌的父親是鳳翔府下的推官,姜家主母懷着私心不想培養她做淑女,於是放任她跟着父親在外奔波。

S人命案,靈堂驗屍,義莊摸骨......

這些她倒是會了不少。

那死人靈堂她常去,一來二往早就熟稔了那套程序。

謝家三房和衆人等不到笑話,只好悻悻然紛紛藉口回房歇息。

於是就只留下了姜綰歌與兩個丫鬟熬大夜。

姜綰歌終於熬到了機會,見兩個丫鬟睡眼惺忪,來弔唁的人也沒了,於是藉口如廁,轉到了棺槨的白幡後邊。

那從高高的天花垂下的一條條白幡,在夜風中就像幽靈一般森森可怖。

一陣風吹來,慧珠和繡菊打了個寒噤,突然聽到棺材裏發出蟋蟋嗦嗦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撓着棺木。

兩個丫鬟當即魂都竄上了天靈蓋,抖着嗓門發問,“......誰......誰?”

一道粗啞的聲音在棺材後響起,“棺材蓋子太沉,放我出來......”

“啊!”兩個膽小的丫鬟乾脆的翻着白眼暈了過去。

姜綰歌從棺材後冒出頭,有心推開棺材蓋再看一眼“亡夫”,卻迫於時間緊急,只好先離開,從角門出了國公府,直奔平康坊而去。

平康坊是長安的不夜天,不僅有無數名妓,也有無數清倌。

姜綰歌能想到的最快又最沒有後顧之憂的辦法,便是在這裏找一個清倌,借種。

半個時辰後,南風館的鴇公就按照她對謝雲徽外貌的描述,找了個模樣相似的清倌安排好了。

姜綰歌帶着面紗,爲了壯膽還飲了兩杯清酒,直到酒勁上頭,這才歪歪扭扭的踏着虛浮的腳步上樓。

推開一扇門,屋內處處飄着淺金浮花的帳幔,從高空垂下。

空中燃着的不是樂館常見的雪中春,姜綰歌倒是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藥香。

頗爲熟悉。

一陣風吹來,將屋子正中的臥榻紗帳吹開。

她醉眼朦朧中,看到榻上躺着的男子似乎長了一張輪廓分明,線條流暢的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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