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林相是朝堂中權高位重的幾位大臣之一,也算是當朝皇帝的左膀右臂。
這樣一位能臣爲愛女所設的及笄宴,自然是京中衆人擠破了頭也要來參加的重大宴會,禮物也是一個賽一個的貴重。
“禮部魯侍郎賀梨木香爐一件。”
“大理寺王少卿賀東海明珠一顆。”
…
每一件都是難得珍惜的貴禮,聽得人感慨、豔羨…直到下一句報禮。
“彎弓一把,長箭一袋。”
衆人聽到這報禮的聲音瞬時沉默,齊齊甩來眼神,都想看看是甚麼人物敢給相府千金送這搬不上臺面的東西。
仔細一看,是南王殿下啊。
正常正常。
華書言不似其他賓客着官服、穿華衣,而是簡簡單單一身素裝,背上還挎着另一把長弓,“送這些身外之物有何用?還不如多練習射箭,還能強身健體。”
旁人沒說甚麼,林芳瑤就迫不及待迎了出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書言哥哥!”
“書言哥哥能來參加瑤兒及笄宴真是太好了,這禮物——”
林芳瑤剛想誇,就看到家丁手裏的彎弓長箭,愣了片刻後繼續開口,“瑤兒真是太喜歡了!”
爲了給華書言提供更多的情緒價值,林芳瑤直接就上手去拿,剛說了一句“喜歡”,就被彎弓的重量給鎮住,要不是家丁接得及時,早就直接摔地上去了。
林芳瑤愣住,“這把弓比平日裏使用的要沉許多。”
“當然,這可是名匠打造的。”
華書言見狀只是搖頭,“果真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高門貴女,只知道琴棋書畫,真是無趣。”
華書言轉頭要走,被林芳瑤攔住,“及笄宴尚未開始,書言哥哥先落座吧。”
那眼神我見猶憐。
可是華書言根本不爲所動,甚至直接坦言承認,“誰說我是特地來參加你及笄宴的?”
“我是來找人的。”
這一幕都被遠方的柳輕衣看在眼裏。
一炷香前,被鎖在屋裏的柳輕衣深感無聊,把整個屋子都掀了個遍,卻被外頭的喧鬧聲給招起好奇。
於是她從袖裏拿出行走江湖的本事之一——一根銅絲。
這三個富貴出身的公子小姐根本太高看門鎖的厲害了,柳輕衣都不需要用力,輕輕一撥就把鎖給拆了。
柳輕衣行走在相府精緻的後花園裏,每一步都在觀察周圍的一切,她心裏想着,“不願意讓我參加的及笄宴,一定有很多了不得的任務,說不定...”
柳輕衣遠遠看着被簇擁的華書言,一眼便讀懂林芳瑤眼裏的綿綿青絲。
難道說,這位便是師傅說的貴人?
柳輕衣毫不猶豫,彎腰撿了幾塊石子就當場開始卜卦,可卜出的卦象卻跟貴人沾邊但又不怎麼沾邊。
“甚麼意思,我看這位公子滿臉貴氣,竟然不是我的貴人嗎。”
柳輕衣一腳踢飛地上的卦象,卻沒控制住腳力,直接把其中的兩顆石子踢飛,徑直砸到了路過的白衣公子。
一聲悶哼,柳輕衣知道自己惹事了。
但是想跑卻又來不及,偏偏正對上溫思羽的雙眸,還有額頭上腫起的一塊大紅包。
“真是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柳輕衣本能地想翻藥箱,卻發現整個箱子都放在剛剛的屋子裏,只能從腰間取出隨身攜帶的自配藥,“我幫你塗點藥,馬上就不會腫了。”
剛一伸手,就被溫思羽撇開。
“不必了。”
柳輕衣大氣一舒,看來面前這位不會再找她麻煩了。
原想再行個禮、告個別就走,可柳輕衣再一抬頭的時候卻正好看到溫思羽金光鋥亮的印堂。
雖然師傅沒教過她怎麼算貴人,可是這標誌也太明顯了些。
面前這位可不是債主,而是貴人吶。
柳輕衣脫口而出,“貴人”。
而後反應過來,“不是,我說這位公子,我真是不留神纔會傷了你,還是讓我給你看看傷口再上個藥吧,若是你在府裏出了甚麼事,我也難逃其咎。”
溫思羽看着面前垂頭喪氣的...“丫鬟”,輕輕頷首,“嗯。”
“公子你人真好!”
柳輕衣這藥是自己研究的方子,每一樣藥材都是從山上親自挖來的,除了味道有些一言難盡,效果百試百靈。
可味道剛開瓶就讓溫思羽皺眉,“此藥當真能用?”
“公子放心,絕對有效。”
溫思羽嘆了口不爲人知的氣,靜靜等待柳輕衣將藥糊到自己腦門上,但說來也奇怪,雖然很懷疑,但是在藥上來的一瞬間,額頭的脹疼便消減了不少。
溫思羽看向柳輕衣,這眼神她可太熟悉了,以前每一個被藥效驚豔到的人都是這樣看她。
柳輕衣蓋上瓶塞,在手裏把玩了起來,“我這藥可是獨家祕方,就連千金難求的金瘡藥都沒有這個好用。”
爲了讓貴人對自己印象更加深刻,柳輕衣把藥瓶遞到了溫思羽手裏,“這瓶藥就送給你了,每日塗一次,不出兩日就好得連疤也看不見了。”
還想接着聊,但是華書言找過來了。
“思羽!我找了你好久,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華書言眯着眼笑,看到陌生的柳輕衣時瞬間愣住,“這位姑娘是?”
柳輕衣學着行了個禮,“我姓柳...”
“誒!”華書言一眼盯住柳輕衣腰間的短刀,“你會武功?”
柳輕衣深知能在相府來去自由的身份都不簡單,所以說話的時候格外注意態度,不該說的一點也沒有透露。
“略懂一些,但也只是花拳繡腿罷了。”
柳輕衣應付說這話的時候,腳下確實鉚足了力隨時準備脫身的,可她不明白華書言的心思只在第一層,他非但毫無敵意,甚至有些兩眼放光。
平時見的女子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就是手無縛雞之力,難得見到一個會武功的女子,華書言新鮮勁瞬間就起來了,“你一定是相府的丫鬟吧?”
“嗯!”
柳輕衣舒了一口氣,點頭,“公子好眼力。”
華書言轉頭問溫思羽,“你還要繼續在相府留着嗎?”
溫思羽沉默,但是態度很明確了,於是華書言便招呼着柳輕衣,“小丫鬟你跟着我們一起過去吧!”
未等柳輕衣回答,興沖沖的華書言就拉着溫思羽向前走,一直走到宴會中心,柳輕衣才發現有一雙毒辣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一抬頭,就對上了林芳瑤的雙眼。
“柳輕衣,不是讓你待在小院裏不許出來嗎?你居然還敢來我的及笄宴搗亂?!”
林芳瑤習慣性地流出眼淚,還一直瞥向柳輕衣身旁的華書言,“雖說你是我的姐姐,我的一切本該屬於你,可我只是想要一場及笄宴而已,你爲何這都不願給我?”
太可憐了,連當事人柳輕衣都忍不住鼓起了掌。
“說得挺好,可是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來搞破壞的了?”